第十六章 桐花巷

　　桐花巷。
　　宋安、小艾和胖大海跟着刘一刀向小云天的家走去。
　　突然，刘一刀觉得自己心头“咯噔”一下，就那么没有来由的，却似乎带着什么冥冥之中的预感。
　　“不好！”刘一刀暗叫，他赶紧加快了脚步。
　　宋安他们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绥州小镇，午后的阳光灿烂明亮，街头熙熙攘攘，四个人却像疾风一样，径直向小云天的家奔去。
　　小云天的家在一个小巷子里，这个地方虽然不像街头那样张灯结彩，但偏僻有偏僻的好处，就是这个地方也种了不少的桐花树。
　　这个小巷子，有个非常浪漫的名字，叫桐花巷。
　　“最美人间四月天”，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桐花开得最泛滥的季节，桐花的香味像波涛汹涌的海洋，把桐花巷子里的角落都塞满了桐花花蜜一样的清甜味儿。
　　桐花的美，不单单只是外在，内在芬芳和甜蜜，更是绥州镇小孩子们的最爱。
　　是啊，远远的闻着桐花并没有什么香味，但是摘下一朵，放在嘴里细细的品味，却有着一股子花蜜的清甜味儿，没有糖果吃的孩童们，就经常跑到桐花树下捡桐花吃。
　　捡起一片桐花，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品尝着桐花的清甜味儿，也许，这就是孩子们最为浪漫的童年吧。
　　一个光头的汉子从小云天的家里跑出来，他骂骂咧咧的，而且还一瘸一拐。
　　他走得飞快，不偏不倚就碰到了脚步匆匆的刘一刀。
　　那光头汉子碰到刘一刀的强壮的身子板，“砰”的一声，就趔趄地后退了好几步。
　　“妈的，没长眼吧?”那光头汉子举起拳头就要打刘一刀。
　　“王六！你去小云天家干嘛？”刘一刀断喝一声，那光头王六见到刘一刀，而且还看到他背后跟着宋安他们，顿时蔫了，“刘大哥，我……，我……，我是去看看那个可怜的马桐花的。”
　　刘一刀知道，这个王六是个地痞流氓，他可没有什么好心肠，于是，他骂道：“我去马桐花家看看，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家的事情，我可饶不了你！”
　　“我怎么会呢？”王六拔腿就跑，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刘一刀赶紧加快脚步，走进了小云天的家。
　　这时候，马桐花按着自己的腰部，费力地走到刘一刀面前：“刘大哥，您怎么来了？应该是我们去探望您才是啊。”
　　刘一刀盯着马桐花的脸，看到马桐花的脸上有几道血迹，就生气地问道：“难道你是被那个王六打了？”
　　马桐花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时候，坐在椅子上的小云天说话了：“王六欺负我们，是我用木板和斧头赶走了他！”小云天的右边脸上有一片红肿，嘴唇上头还隐隐可见没擦净的血迹。
　　“这个流氓王六，等下我去教训教训他！”刘一刀拔出了刀，然后“噗嗤”一下，就插入了身边的木桩上。
　　“算了，我娘没事就好……”小云挠挠头，然后自嘲地说道，“我也没事，皮外伤。”
　　“这是我的几个朋友。”刘一刀回过头，朝银狐宋安小艾胖大海招招手，“你们快来，这就是我所说的小云天！”
　　马桐花听了，赶紧叫小云天招呼宋安他们过来喝茶。
　　宋安拢了拢头发，走到马桐花面前，他看着马桐花，觉得马桐花脸色苍白，似乎身上有隐隐约约的病根在游动。
　　宋安拱手道：“我叫宋安，是刘大哥的朋友。”
　　“快别客气，进屋坐。”马桐花听说是刘一刀的朋友，就显得非常高兴，她赶紧招呼大家进屋坐。
　　进屋坐定，马桐花亲手给大家泡了桐花蜜茶，还端出刚煎好的烙饼，招呼大家吃。
　　胖大海是个贪吃鬼，他抓起一块烙饼就往嘴巴里塞。
　　一边吃，他还一边叫着：“这烙饼不错，比起我当年在皇宫吃过的肉饼还好吃啊。”
　　小艾并没有吃烙饼，她环顾四周，发现在马桐花的家里，凡是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挂满了桐花晒成的桐花，只是这些被风干的桐花，显得有些灰暗，就像一只只灰色的蝴蝶，挂在屋子里。
　　一阵风吹来，那些灰色的桐花蝶，就开始翩翩起舞，栩栩如生。
　　“我腿脚不便，走路不利索。这次刘大哥教了小云天制作草花粿的办法，而且还授予秘制的调料，让我们制作的草花粿供不应求。我和小云天一直说要亲自上门感谢刘大哥，却总未成行。”
　　马桐花坐到刘一刀对面，拿起桌上一瓶桐花蜜，笑道，“我这辈子没别的嗜好，就喜欢收集桐花，做桐花干泡茶，制作桐花蜜泡水喝。只是，这些东西比较低贱，没人喜欢，因此无法谋生，要不是刘大哥帮忙，我和小云天还真的不知道要靠什么谋生呢。”
　　“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倒也可以谋生的。”宋安咬了一口烙饼，觉得马桐花制作的烙饼很Q弹，不禁称赞道，“好吃，还吃，还有桐花蜜的味道。”
　　“是小云天煎的。”马桐花一说起儿子，脸上便笑成了一朵盛开的桐花，“自从我在山里摔了一跤，得了病疾之后，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是小云天在帮忙了。不过，那次他去找我，也摔了一跤，回来后，他脸色总是苍白，估计也是受了什么病疾，哎，我们赚不钱，没办法找医生看病啊。不过，刘大哥教了我们制作草花粿的秘诀之后，我们家现在好过了。”她指着对面家里刚买的一些农具和锅碗，笑得特别开心。
　　“小云天挺懂事的吗。”宋安拿起扇子，轻轻地拍拍自己的手掌，不由自主地称赞道。
　　“小云天倒是没有病，不过，马大姐似乎面色不对啊。”小艾突然插嘴道。
　　“对了，小艾倒是精通中药之术，你倒给马大姐治治病啊。”银狐宋安瞪了小艾一眼。
　　“呸！你也叫她马大姐，你都一千多岁了！”小艾也瞪了银狐宋安一眼，不过，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她只是嘴角挪挪，宋安却也听懂了。
　　宋安笑笑，又问马桐花：“你说你是去山里摔伤了？然后小云天也去山里，他也摔伤了？”
　　“是啊，是啊。”朱大娘连连点头，“不瞒你们说，我那早亡的夫君本是个壮汉，他壮实得和刘大哥一样，可惜啊，三年前，他却山里打猎，就再也没能回来。”
　　“娘，您别说了，快喝药吧。”小云天走进厨房，端了碗药出来，“娘，喝药吧。”
　　“自从我生病之后，就不中用了。”马桐花叹口气，接过药碗，看着小云天，“孩子，要不是你陪着我，我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啊？”
　　“瞧我这记性，这些日子越发不记事了。”朱大娘有些担心，“你寻个时间去看看，她那身子骨还不如我哪。也不知是不是她儿子把她接回去了。”
　　“娘，你不要唠叨了，您先喝药。”小云天又拿出个小山果放到她手里，“喝完了吃这个小山果，很甜很甜的。”
　　“好。咦，这小山果怎么缺了一个口？你又当老鼠偷吃了？”
　　“嘿嘿……”
　　看着马桐花和小云天的温馨的话题，宋安突然感到了一股来自人间的温暖。
　　“难道白素贞就是喜欢这样的人间烟火的味道？怪不得她拼死要做一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