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带我一起成仙

　　到了这时候，赵侦反而进入了冷静状态。
　　听到谢亚理的问题后，他只是平淡道：“我身患绝症，活不了多久，但是我想多活几年。”
　　“你想让我帮你？”谢亚理的声音不带一点情绪，“很遗憾，我帮不了你。”
　　赵侦的心向下一沉。
　　谢亚理继续说道：“你既然了解那么多，那么应该知道我没有这个能力。”
　　赵侦沉声问道：“你没有，难道……仙也没有？”
　　“你认为什么是仙？”谢亚理轻声笑道，“你认为仙无所不能，可以令死人复苏？令活人长生？如果是这样，那么现世中为什么没有永生的人出现？”
　　赵侦的脸上忽然露出略显癫狂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与其在病房受罪，不如早日脱生，与你一起成仙。”
　　谢亚理说道：“选定的是黄火土，不是你。”
　　“但是你可以让我与你一起成仙。”赵侦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否则真仙观那么多人为什么听你的？”
　　“他们中有律师，有教师，有记者，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你如果不是用成仙做诱饵，让他们帮你做事，他们凭什么帮你？”
　　谢亚理冷淡道：“即使我能带着人成仙，那也带我的信徒，为什么要带你？现在的关键在于黄火土，而不是你。”
　　赵侦看向蹲在地上的黄火土：“黄警官绝不会帮你，而你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替代黄火土，来帮你完成兵解。”
　　谢亚理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你就那么确定，你可以替代黄火土？”
　　“不确定。”赵侦冷笑道，“如果我成不了，那么很抱歉……你也不要想成仙，到时候我们一起在医院做个病友也不错。”
　　谢亚理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就算可以替代，那我也可以找别人，何必要找你？”
　　“因为黄警官在我这里。”赵侦收敛笑容，“而黄警官是你不可缺少的一环，我不认为你可以绕过黄警官做什么。”
　　“我也必须提醒你一件事，不要杀凯文，否则黄警官受到刺激说不定会当场自尽。”
　　“不信鬼神者并不难找，我相信你有备用的人选。”
　　“你要是能选一个恶人，我想黄警官应该会高兴……”
　　“不要再杀人了！”地上的黄火土突然爆起，一把夺过赵侦手里的手机。
　　谢亚理的声音仍然不紧不慢：“你出生于哪一年哪一月？”
　　赵侦知道这是问自己的，便答道：“民国八十二年，二月二十四。”
　　“我不会帮你们！我……什么都不会做！”黄火土疯狂地按下关机键，“我也不会让你们继续杀人！”
　　即使手机关了机，谢亚理的声音依然清晰地从手机的听筒中传了出来：“你骗我，这是个死人。”
　　赵侦一怔，深呼吸数次，又报出一个出生日期：“民国八十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黄火土把手机砸到地上，但还是阻止不了谢亚理的声音。
　　“有意思。”谢亚理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声音明显地发生了波动，“好有趣的命理……你果然是我的人劫……有趣……真是有趣……冥冥之中……”
　　“我说，不要再杀人！”黄火土疯了一般，一脚跺在手机上，“不要再说什么成仙了！”
　　“咔嚓”一声，手机被跺裂，但是谢亚理的声音却没有断。
　　“你取黄火土的几根头发，三滴鲜血来中央世界大楼……”
　　黄火土连续数脚把手机踩得四分五裂。
　　谢亚理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
　　像野兽一样喘息的黄火土忽然撞向仓库的墙壁，被眼疾手快的赵侦抓住。
　　“就算你把自己撞得半死，我也能拿到你的血液和你的头发！”
　　黄火土一把推开虚弱的赵侦，不要命地撞向仓库的墙上。
　　被推倒的赵侦抱住了黄火土的双脚，帮黄火土缓解了部分力量。
　　低沉的闷响中，黄火土倒在了墙边。
　　被他撞击的墙面上已经被染成了血色，鲜血顺着墙壁缓缓流下。
　　赵侦从地上爬起：“如果你现在死了，怎么知道凯文死没死？怎么确定你的女儿有没有事？”
　　黄火土呻吟一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你要是那么死了，你女儿和你的妻子该怎么办？”
　　赵侦从地上捡起钥匙，顺手从黄火土的头上扯下几根头发。
　　他没有带什么撞鲜血的东西，便用衣袖擦拭墙上的血液，到衣袖被鲜血染透之时，他才转身向大门走去。
　　手电筒掉落在地，光线照在仓库的一面墙上，使得仓库内没有陷入黑暗。
　　赵侦把钥匙插入钥匙孔中，向右一拧。
　　“咔嗒”一声，厚重的铁门向一侧缓缓打开。
　　赵侦忽然扭头对黄火土说道：“你不想去把那个女人抓捕归案？”
　　只说了一句，他没有再看黄火土，闪身出了大门。
　　一束光线照在了赵侦的身上。
　　赵侦看清了站在门外抽烟的凯文，便向门内示意道：“黄火土的情况很不好，你应该去去看看他，而不是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凯文扔下烟头，警惕地打量了几眼赵侦，似乎是在对赵侦进行侧写。
　　发现赵侦没有什么危险性后，他看向了打开了一半的大门。
　　闻着熟悉的血腥味，又看见蜷缩成一团的黄火土，凯文担心地跑进了大门内。
　　赵侦走出了仓库。
　　这里虽然是郊区，但不是十分偏僻，打车倒是方便。
　　赵侦沿着仓库门前的公路前行，准备打辆车，但是过路的司机看见他穿着病服，还一身的鲜血，都不敢停车载他，这让赵侦有些郁闷。
　　过了五分钟左右，身后忽然驶来一辆汽车，在赵侦身边急刹停下。
　　“我知道中央世界大楼怎么去。”驾驶位上的黄火土扭头对赵侦说道。
　　他此时他一脸的鲜血，看起来有点渗人。
　　赵侦怔了怔，直接拉开车门，坐到了汽车的后座上。
　　车上不见凯文，只有黄火土和赵侦两个人。
　　“先去一趟长庚医院，我要先拿些东西。”赵侦说道。
　　黄火土没有说话。
　　一踩油门，汽车极速向医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