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楚渊似有疾

　　城外竹林，山风吹动无数竹影，发出沙沙的声音。
　　楚渊收回椒林剑，缓缓插入剑鞘之中。
　　上官海棠煞白的脸涌上一抹潮红，满是尴尬，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她明白，对方这是留手了。
　　只是，这毫不掩饰的霸道手段，却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自诩足智多谋的她，从来没有吃上这么一个亏，被人直直刺破女儿身。
　　自己偷袭在先，又不能埋怨对方，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良久无言。
　　终究是蒙面人先站了出来。
　　“在下段天涯，冒犯楚兄，实在是过意不去！”蒙面人扯下面罩，将软剑插回腰间，走上前来，拱手一礼。
　　“段天涯？”
　　楚渊面上一惊，这莫不是小林正整日挂在嘴上的那个好友，东渡扶桑的大明人？
　　这个名字，加上那一手扶桑忍术，十有八九是错不了。
　　这下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刚刚那一下，可真是给人戏弄的不轻，日后见到小林正，可不好交代。
　　“怎么了，楚兄，是否有哪里不妥？”
　　楚渊闻言，有些讪讪，温言关心道：“段兄，没有受伤吧，都怪我下手没个轻重。”
　　“无妨，也是我和海棠有错在先，楚兄没有手下留情是对的，毕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说倒是这样说，终究是有些过意不去。”
　　段天涯见到楚渊一副诚心道歉的样子，心中舒服不少，对其霸道的印象也有所改观，于是称赞道：“楚兄的剑法当得起这天下第一，不知师承何处？”
　　楚渊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段天涯，随即幽幽道：“段兄，你是否认识小林正？”
　　“小林？”段天涯面色一惊，语气急切：“小林我当然认识，难不成楚兄你是.......”
　　“正如你所想，我这一身剑法，和你一样，基本上都是来自扶桑。”楚渊点点头，随即说起了和小林正认识的经过，渡海口一战也随意提了一句。
　　良久。
　　段天涯掩起满目的悲痛，半跪在地。
　　“没想到我段天涯在扶桑还有一好友挂念，可我，却是再不敢踏入扶桑半步。”
　　“还要谢过楚兄，拜祭亡妻！”
　　楚渊扶起段天涯，解释道：“都是小林君委托，山水有相逢，想必你我三人，还有再见的那一日。”
　　上官海棠此刻已然没有了尴尬，本无意听这两个男人之间对话的她，却是在忽然之间得到一个极其震撼的消息。
　　大哥竟然成亲了！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随即，又是满满的怜惜。
　　“海棠，我们回去吧，楚兄，告辞了！”
　　上官海棠听见段天涯的招呼，还是有些愣神，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实在是过于惊人。
　　“等等，上官姑娘，别院已经毁了，这大晚上的，可否再安排一个地方？”
　　楚渊喊住了两人。
　　上官海棠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随意扔了出来。
　　“还请楚公子叫我庄主为好，至于你的新居，我已经安排了，钥匙给你，天下第一庄泠雪居，和你很配。”
　　段天涯拉了拉上官海棠，知道她心中怒气难消，言语之中总带点钉子。
　　“楚兄，你也知道，女子在江湖，压力会比男子要大上不少，何况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庄子，还请楚兄代为保密可好。”
　　瞧着段天涯一副诚恳的样子，楚渊点点头，他本来就无意和这两人为难，加入天下第一庄也是有要事，如果不是对方多番试探，把所谓的考验更换时间，直接偷袭，他也不会如此霸道。
　　“无妨，我会保密的，只是有一句话想说给庄主听。”
　　顿了顿，楚渊继续道：“或许两位觉得这种试探很正常，但仔细想一想，是不是有点霸道，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别人只能在自己的规则下行事，任凭着自己的心性行事，这样对别人，是否足够尊重？”
　　“言尽于此，谢过庄主。”
　　摇了摇手中的钥匙，楚渊背着身子，似走似飘，瞬间消失在了两个人的眼前。
　　.......
　　护龙山庄，护龙堂，燃着无数蜡烛，灯火通明。
　　“义父！”
　　上官海棠和段天涯跨过高大的门槛，对着大殿之上一位面色威严的男人喊道。
　　能端坐于护龙山庄护龙堂者，普天之下，只此一人，铁胆神侯朱无视。
　　朱无视身着大明亲王服饰，头戴梁冠，一双虎目透露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和威势，此刻手中拿着狼毫大笔，在纸上不住泼墨。
　　上官海棠和段天涯静静等在殿下，他们都知道义父的习惯，那就是有话必须在写完字之后再说。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义父，楚渊剑法果然高绝，孩儿比之，要逊色不少，我想，这天下第一剑，他当之无愧。”
　　段天涯一步跨出，答道。
　　朱无视点点头，随即拿过桌上的一张纸条，走下台阶，冲着门外走去。
　　“天涯你说的不错，这楚渊的剑法，确是可以称得上绝顶，他师承柳生一剑，剑法造诣巅峰造极，已经得其师真传。”
　　上官海棠和段天涯跟在朱无视后面，亦步亦趋。
　　“柳生一剑？”
　　两人齐齐发出惊呼。
　　“难怪剑法如此凌厉，竟然是柳生一剑的传人，当年我的师傅眠狂一郎曾经和我说过，他和柳生一剑论剑扶桑，只在手下坚持了三十招不到便受伤。”
　　“对，无痕公子也曾在无意间感叹，大明剑道凋零，全因他一人！”
　　朱无视转过身来，递过一张纸条。
　　“这是刚刚送过来的情报，楚渊，大明人士，出生地不详，早年经历不详，第一次有记录是在扶桑，和柳生飘絮一战，其次就是在西渡回大明的渡海口，剑灭十几名扶桑武士。”
　　“甫一登岸，又杀了十几名东厂番子，最后就是出现在天下第一庄，手里拿的似乎是流失已久的名剑椒林。”
　　“天涯，你也在扶桑学武多年，可曾听说过这个人？”
　　段天涯接过纸条，随便扫了一眼，继而说起刚刚得知的，楚渊自叙的经历。
　　朱无视点点头，神色严肃，叹了一口气：“现在朝堂不稳，江湖之上，也是风雨欲来，先是出了个古三通的传人，再有就是这个楚渊，实力都是深不可测。”
　　“义父，从情报看，楚渊应该是嫉恶如仇之人，否则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击杀十几名东厂番子，我们或者应该争取他。”
　　上官海棠提议道。
　　“好，他现在已经在天下第一庄，利用好这个优势，最好能成为我们的人，再不济，也不可以成为曹正淳的人。”
　　“好！”
　　三人就此分开。
　　大殿之内，风乍起，一张纸条飘落。
　　一名下人路过，捡起纸条，喃喃自语。
　　“楚渊似有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