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见了,杨惦生.

　　三月三十一号，星期二。
　　怪侠联盟小队结束全程拍摄和所有后期剪辑调整。
　　赵肆念组织了大家在自己家里一边吃喝一边观看微电影《浮生若梦》。
　　于枫朝对赵肆念的兴趣没有兴趣，并没有过去一起看。他此时在家想着房子的整个架构，早上在卖点子平台上接了一单创意任务来练练手。李颖仪也没去看，她正坐在于枫朝旁边设计服装。
　　“你居然还会自己设计衣服。”于枫朝竖起大拇指，“比我家穆小姐还厉害，我妈妈只会补丁。”
　　李颖仪难得听见于枫朝当面夸她，这是第二次听见他的夸奖，第一次他夸她漂亮还是于枫晚偷偷给转述的。
　　她的微笑浅浅的，脸颊浮现一点点红晕，“小时候我喜欢玩芭比娃娃，经常给芭比做衣服，后来就对设计服装感兴趣了。”
　　于枫朝一听，原来自己在她心里很有戏啊，李颖仪愿意给他讲她过去的事情了。
　　此刻，普通的铅笔在她手中似乎变成了一支神奇的魔法笔，一笔一划的精心描绘仿佛画在了他的心上。描绘衣服的线条在他心上变成了一幢房子的形状，那是属于他们的房子。
　　“颖仪，谢谢你给了我灵感！”于枫朝激动地说，还不等李颖仪反应过来，他拿着铅笔在白色的A4纸上开始快速描绘这一瞬间的灵感。
　　李颖仪怔了怔，翻过一页画纸，看了于枫朝几秒，笔下又开始新的画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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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晓欣出品剧本加上赵肆念的拍摄、剪辑，简直是相得益彰。杉南一边看一边哭泣。于枫晚觉得他魔怔了，之前看其他的伤感片子也不见他落泪。
　　赵肆念的眼睛隐隐含泪，于枫晚心下依旧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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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总给人间留了那么一点好处。海风给炎热沉闷的城市扇着风，灯火点点温柔了缓慢的影子，丝丝倦意带来了美好。
　　适逢暑假放假，杨歌回了记忆中的老街找兼职。
　　老街是他儿时住过的地方。街坊们一如既往的热心和单纯。邻居大妈还介绍他去一家奶茶店做服务员。
　　杨歌第一次感觉上班无比的放松。
　　午夜前的十分钟，一个女生轻轻推开了奶茶店的门。他在收拾着客人遗留的垃圾，回头就看见穿着精致的深蓝色绸缎旗袍的她。
　　他赶忙拿毛巾擦了擦手，微笑问道：“小姐，您要喝点什么？”
　　她不假思索：“红茶奶盖。”付钱后，便匆匆离开。
　　在一旁的服务员瞧见她离去，八卦的跟杨歌说：“刚才那女生奇怪的很。”
　　杨歌并不喜欢八卦别人，只敷衍地点了点头。
　　杨哥第二天值班时被女孩吓了两跳。她一身灰尘扑扑的，哪里还有昨天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在之后的每一天里，她几乎是变着花样穿衣服，唯二不变的是来店里的时间和那一杯红茶奶盖，着实奇怪。
　　像今天，她浓妆艳抹的，比以往多了几分凛冽。
　　杨歌按例问她。她这次没有马上回答。他以为她在思考着换口味，谁知她指着桌上的照片，问：“这照片是你拍的吗？”
　　他看了眼放在桌上的一沓照片，认真地点了点头，“是我拍的。”
　　他在大学是读摄影专业的。她指着的那沓照片是他今天刚整理出来的，准备贴相册。
　　她道：“我觉得这照片给我带来了能量。”
　　他有些好奇，“什么能量？”
　　她低头沉默。
　　最后杨歌照常给她做了一杯红茶奶盖。她把攥在手里的钱抚平了递给他，小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怔：“我叫杨歌。”
　　她惊喜说道：“我也姓杨唉，我叫杨惦生。”
　　经过这短暂的闲谈，杨歌对杨惦生的好奇日渐加重。跟往常一样等待着杨惦生推门而入，只见她衣衫褴褛，头发微乱，雪白的脸变成土色的。
　　他走上前问：“你怎么这个样子？”
　　杨惦生看他微皱着眉头，心中咯噔了一下，家里好像除了爷爷好像也没谁会关心她了。
　　她道：“先给我一杯红茶奶盖。”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今天去跑龙套了。”
　　杨歌不确定的想，难道她每天晚上都去不同的兼职，所以每天的穿着打扮才那么的不一样？
　　杨惦生察觉他心中疑惑，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杨歌不解，问道：“为什么？”
　　杨惦生第一次和别人吐露自己的困境：“因为家里不肯供我上大学。高三毕业之后，我就只能去工作了。”
　　杨歌无法体会她所经历的感受，“你父母这样对你不公平。你不争取吗？”
　　静默了一会，杨惦生说道：“他们说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干嘛。早点出来挣钱养家。”
　　杨歌无奈地笑了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思想的根深蒂固又怎么拔草除根。
　　她情绪隐隐激动，继续说道：“我爷爷说成年了要学会对自己负责。红茶奶盖是他送我的仅有的成年礼。可是无论我和多少，我都做不到对自己负责。”
　　杨歌保持沉默，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杨惦生紧紧抓着那杯红茶奶盖走了。
　　新的午夜到来，杨惦生进门后，杨歌便闻到她身上那股汽油味，猜到她是去洗车了，莫名有点生气，道：“你还要继续这样多久？读书才是你应该走的道路。”
　　杨惦生沉默地低着头，低声道：“我知道，但我能吗？”
　　杨歌想起昨天她的话，不禁惋惜，“这样是在毁自己的未来。你为什么不想办法去争取？”
　　杨惦生抬起头看着他，眼眶红红的，突然想起那天在桌上看到的照片，此时他和照片里的太阳一样耀眼，一样的给她希望。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敢争取，现在看来是她没想过办法去解决问题，是她没有勇气面对自己。
　　暑假接近末期，杨歌即将离职，在老街的逃避也到此为止。最后一天值班。杨惦生过了时间点还没来，或许她不来了。
　　关了店门，转身还是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穿着背带裤，白T恤，看来今天没去兼职。
　　杨歌道：“怎么才来，都关门了。”
　　杨惦生向他摆摆手，道：“今天不喝了，我有事情想要告诉你。”
　　她继续说道：“我今天跟父母说我要回去读书，我要上大学，他们当然没同意。所以我把兼职赚的钱，给我自己去自考。”
　　说完后，她突然停住脚步，在灯光的照耀下，郑重的向杨歌道了谢。
　　杨歌轻轻揉了她的头发，“或许你自己就明白其中道理，只是缺一个点醒人罢了。惦生，明天我就回学校那边了，下次再见。”
　　她眼里泪光粼粼，不舍得说：“杨歌，再见！”
　　一觉梦醒，杨歌倏地睁开眼睛，桌上的手机还在单曲循环《午夜前的十分钟》，右手颤颤巍巍地抚上脸颊，有泪。
　　再见是何时见？似真似假的梦见搅得他意识混沌。
　　原来一生长短如梦一场，眨眼间世界已幻灭。
　　“杨惦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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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分钟的电影结束。
　　赵肆念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把它上传给官方。
　　杉南给张晓欣发了信息表达自己看完的感受，关了微信，才对于枫晚说：“你怎么没哭？念哥都流泪了。”
　　于枫晚看着赵肆念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赵肆念这个样子好像好搞笑？
　　她忍着笑意，“我不能不哭吗？”
　　杉南吸了吸鼻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