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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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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出门了。回味起来,仿佛昨夜做了一个美妙的梦一般。说“昨夜”可能不准确,因为入睡时已经快12点了,所以应该说是“今晨”会比较准确。不过习惯上一般都会说“昨晚”做了什么梦,而不会说“今天凌晨”做了什么梦,究其缘由,前者也许确实是入睡得比较早,可能晚上八九点钟就睡了;至于我等00:00之后才肯把手机屏幕关闭,然后插上电源放在一旁,再左右挪腾几番终才合眼之人,后者的说法可能更为贴切(这种说法将来会逐渐普及也说不定)。
  不同于以往做类似的梦醒来时感到的苦闷及依恋,今天梦醒后更多的是感到平静,深深的平静。既然是平静的,那或许就不应该说是“感到”了,因为在平静的状态下,对自己头脑中内在的思绪和外界周遭传递而来的信息,并不会主动去做干预,而是任其自然流动。就像小区大门前敞开的门禁,人们可以自由地进进出出。于此,便没有了往日那种因“梦境破灭一场空”的苦闷之情或是想破镜重圆回到幻境中接着享受的依恋之情,而只是平静。似乎心情上的平静也对应着身体上的平静,因身体某些部位未见往日之情形。
  我看了看一侧的床头柜,上面堆了些可有可无的东西,然后起床到客厅里转了转,接着又缩回到了仍有余温的被子里,不禁有点小失望,本来还指着能发现某张小纸条的——上面写着绵柔细语、说早餐已在锅里了之类的。
  没有纸条的话,那我就要考虑点实际的事情了。就是,我目前还要去找份工作吗?想了想,觉得其实不找也行,卡里还有一串数字,也能再维持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坐在家里看书?可一天看它12个小时也吃不消呀。
  去找朋友聊天?可现在我和朋友们之间的关系不太顺畅,多多少少都有了点儿隔阂。
  阿航呢,有点儿不太待见我。
  桓哥呢,自从搬出小区后,我就没再找过他,仅祝贺他乔迁那天见了一面,至今就没再见过了,甚至连电话都没有联系过。是因为距离的原因吗?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二三十公里的距离也并非遥不可及,公共交通一两个小时就能抵达,但相对于同住一个小区里的几步之遥来说,却又是一段不小的差距,没有了那种想见就见、来去自如的便捷。可要说起来,距离也只能算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还取决于各自的意愿程度,即你到底有多想见面?是非见不可还是说不见也罢?用“非见不可”来衡量或许过于极端了,若“非见不可”指的是不见面就活不下去了的程度,那世人之间估计也就没什么面可见了。见面(仅说朋友之间),更多的是一种情感的交互与衬托,频繁地见面并不能保证互相之间的“关系”就一定能更加地深入与稳固,和有的人三天两头聚在一起,可情感却不如远方的友人一年两次的相见来得实在。
  要是这样想的话,那不能经常见面也算不上是什么糟糕的事情了,也就不用担心由于不能经常见面所会导致的“关系淡了”的可能而劳心伤神了。既如此,那少见就少见吧,所谓“距离产生美”是也。
  阿泉呢,已经结了婚,和欣欣居住在一起,而且马上就要当爸爸了,我就不太愿意去找他。偶尔蹭顿饭也不如原先那么自在了,总觉得差了些什么或是多了点什么。其实我心里是知道的,而且二者都有,只是不愿提及。但真要不提及的话,久而久之就会变成一个心结,反倒使自己不太畅快。
  趁着今天有空,也正好想到了这里,索性就尝试着剖析一下,看看能不能解开吧。所谓“差了些什么”,是指少了桓哥与阿航(桓哥没在,阿航就不愿来了),而“多了点什么”,则是指的欣欣。由于我和欣欣结识的时间不长,之间缺少相应的理解与沟通,仅是在“她和阿泉是夫妻”的框架下进行对话,进而也就没有什么“关系”可言了。对于她,我的逻辑是这样的:她和阿泉是夫妻,我去找阿泉时,她也在家,而桓哥与阿航却不在,他们不在的原因可能正是因为她的存在,所以我觉得她是“多余的”……这样的想法令我汗颜。让我觉察到了自己对于“情感联系”方面原来还处于稚嫩的依恋状态,甚至还有一种类似病态的“占有欲”存在里面,像个婴儿般不敢脱离妈妈温暖的襁褓,否则就要哇哇哭叫。(莫非某君对我说的“活像没断奶的大宝宝”是因为看清了我这层连自己都没能透过的面纱?应该不能吧。他的眼神有这么犀利吗?若果真如此,那我非但不该记恨他,反而还要主动与其交朋友了。)
  另一方面,对阿泉来说,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怪怪的,本就不多的话语还常常聊不投机,没有了原先的某种默契。按照一般性的说法,是因为他已经成家了,不能再像没结婚前那样和朋友们“瞎胡闹”了,得学会“成熟”,变得稳重;需要为夫妻之间的情感考虑、需要为即将出生的孩子考虑、需要为其事业考虑、需要为……这样的说法,我接受。如果让我站在阿泉的立场,那么面对像我这样的朋友时,我直接就让他滚蛋了。既不能带来潜在利益上的好处,也不能提供情感或事物上的分忧,只知道在惹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就跑过来寻求安慰,简直就是一无是处;成天混吃等死,隔三差五就摸过来蹭饭,菜不帮忙洗,桌不帮忙擦,碗不帮忙刷,自己吃好了拍拍屁股就一走了之。
  所以,他还愿意搭理我,也算是极大的容忍了吧。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这样子去想还不如不想,心结没解开,倒是先把自己搞郁闷了。我决定休息一会儿,换个思路重新再想。起床穿衣,在卫生间洗漱完毕,然后去厨房逛了逛,没什么现成的可吃,又打开冰箱看了看,有苹果,就拿了一个,权且当做早餐吧,或者是午餐。回到客厅坐下,这才发现她这房子还挺大的,客厅贼宽敞。估计租金得不少钱吧,不知道她现在做的是什么工作,等回来问问她。
  吃着苹果,我继续刚才的思考(咬了一口才发现这苹果没洗,又倒回去冲了冲)。想到,若把人生比作一条由发源地从高至低流淌的长河,那么婚姻似乎就相当于某处的一帘瀑布。我和阿泉是栖息在上游里的两条鱼,时而结伴嬉戏,悠哉快哉。有一天,他突然经过瀑布到了下游,而我仍在上游徘徊,觉得瀑布隔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开始讨厌起瀑布来。说是讨厌,其实也是害怕,不敢靠近那湍急的地方,担心掉下去会鱼头落地。后来在某种机缘下,我得以越过瀑布看到了下游的世界,那里不像我所恐惧的那样是黝黑的深渊、碎石嶙峋,而是一片更加清澈、更加宽阔的河流。
  我这个意境好像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倒也让我有了些启发:不必为了狭隘的蹭饭情谊而纠结,试着越过去,前方还有更广阔的关系等着你去维系。即使一时越不过去,也不要自怨自艾,多尝试几番。
  这么一想来,我还是去找份工作吧。说干就干,下载了一个软件,登录后开始搜寻,看着那些招聘信息,忽然间觉得自己大有可为,然后跳出了个弹框,让我“完善基本信息,便于精确匹配”,我如实填写了,却发现刚才中意的那些岗位不见了,全部变成了我不喜欢的岗位,介绍的内容也有些华而不实。我又滑了几下,就把软件卸载了。还是去现场看看吧。
  这当口听见了进门后关门的声音。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头也不抬地说,“我出去一趟哈。”
  “你是谁呀?”
  我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女孩,反应过来应该是她的室友。
  “噢你好!我是她的,朋友。”
  “哦,”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朋友呀。”
  “嗯,那个,”我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哈。”匆匆道别,便出了门。
  来到了一段繁华地带的写字楼前。进去后东游西逛的,想看看哪家门口贴有招聘启事之类的玩意儿,但是都没有,估计都是“网上全流程”了。然后来到一家XX公司门前,仅从外观来看的话第一印象还不错,就想进去问问(感应门是开着的)。
  “你好,你们这儿,招人吗?”我走近前台问道。
  “你是来面试吗?”
  “对。”
  “有预约吗?”
  “预约?本来是想约来着,但是没约成。”
  对方沉默了下,然后说:“不好意思,面试需要先提前预约的。”
  “没预约就面不了吗?”
  “是的。”
  “那你帮我约一下吧。”
  “这,”她好像第一次遇到我这种问话的面试者,犹豫了下,“你是面试哪个岗位?”
  “哪个岗位还缺人?”
  “你,”她故意看了看登记表,“目前招聘的有销售岗位、行政助理——”
  “行政助理。”
  她盯着我看了看,语气生硬地说:“是这样的,行政岗位前期需要先到销售岗位去工作一段时间,等考核通过后才能正式转到文员岗位来。”
  “哦,也行,那就这个吧。”
  “什么就这个?”
  “就选这个岗位。”
  “你是——”
  “这样吧,”我打断了她,自顾说道,“要不你帮我叫你们负责人过来,我直接和他聊,他说行,就行;他要是觉得我是在捣乱,那我马上就滚,也不打扰你工作了。你看怎么样?”
  她愣了愣,然后转身进去了,应该是被我的言语所说服了。不一会儿,领了一个三十五岁左右光景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又带我到了一间会议室之类的房间里。
  “之前有过哪些工作经验?”坐下后他问我。
  “也谈不上经验吧,无非就是在公司规定的框架下做事罢了。”
  他饶有趣味地笑了笑,又问道:“为什么选择来我们这里?”
  “还不确定,目前就是试一试。”
  “后面有什么打算吗?”
  “混口饭吃。”我回答得干脆。
  他似乎从鼻腔里轻颤了一声,看了看左手腕上的时间,淡淡地说:“一点半左右他们要出去一趟,你可以跟着去看看。”
  然后我就跟着他们上了公交车,挤挤攘攘到了目的地,是一处郊区(进去后才知道是在村子里)。一群人围绕在一起清点行装,各自拿出小本本,还有产品——POS机。刚才忘记问是要去推销什么产品了,现在乍一看,感觉有点怪怪的。我没用过这东西,也不熟悉,只是通过只言片语大概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而且又会下意识地去和“透支消费”这个概念联系在一起。所以,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是不太喜欢的,甚至还有点反感。
  “你就跟在我后面,”划分队伍后,负责带我的“师傅”说,“看我是怎么说的。”
  “有听见吗?”见我没反应,他又问道。
  “嗯。”我平静地应了一声。
  从路口进去,是几栋挨着的铁皮仓库,没见着人,可能是在午休。再往里面走,眼前展现的就是寻常的住户人家的布局了,一家连着一家的屋落紧挨着马路旁。不知是先有的路,而后建的房屋,还是各家先建好了房屋,才修的路。有的房屋之间挨得很紧,仅有一只手掌侧过来那么窄的一条缝,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邻居”了吧;有的房屋之间隔了一条巷道,弯弯曲曲地延伸到了后面的大片田地里;还有的房屋之间就坐落得远了,一座在山前,一座在山腰。看着这些,我有一种亲切之感,觉得和我记忆中儿时的乡村模样很是相似,想着想着,脚步不由得也轻快了起来。
  某家的院落里,围坐了几位大妈,我们走近时听到她们正在聊天,正在为了促进左邻右舍的信息交互而做着必要的沟通。
  “哟,都忙着呢!”让我跟着他那人,如是打招呼道。
  这一声接地气的招呼中断了她们未完成的传输,一齐停下来看向我们,接着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而纷纷起身,除了主人家外,其余人都朝门外散了开去。
  他便调转矛头,往前跨上一步,对主人家说道:
  “大妈!PO——”音节还没发完,对方就连忙挥手制止了他,脸上表现出极其厌恶和嫌弃的神情,就像我们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能沾染似的,转身回屋,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见状,他怪眼一翻,嘴里嘀咕了什么,也掉头走了。
  来到一家小卖部前。
  “老板!生意兴隆啊!”他边说着边往里面走。
  “你等下!干什么的?”店老板本来坐在柜台里面,闻声立马站了起来,快步绕到门前挡住了。
  “老板,POS机用不用嘛?”他把东西拿在手上。
  “不要不要!”店老板没好气地嚷着,“这个月都来了几十次了!”
  “呵呵,”他貌似赔笑道,“那办张信用卡吧!”说着就往包里掏东西。
  “不办不办!”
  “可以试——”
  “不需要不需要!你们快走吧!别在这里挡着!”
  他不言语了,却没有立刻走,而是不紧不慢地整理好包袱,慢悠悠地挪动着脚步。等走出几米后,他嘴里又在嘀咕,这回我听清了,他说:傻逼。我跟在后面暗自表了个鬼脸,不敢苟同。
  又来到了一处岔路口,旁边有一片空地,里面停放着几辆运输砂石的双桥货车。我跟着他绕着瞅了瞅,发现这边的车上都没人,只有靠边上那辆红车的货车上,透过前挡风玻璃看见了有个人斜躺在座椅上,帽子盖住脸面,应该是在休息。他两眼似乎在放光,快步朝那边走去。
  “喂,等下!”我朝他喊道。
  他回头看着我。
  “那个,别人在睡觉,不好去打扰吧?”
  “你懂什么。”说完他就继续走了过去。我则心里不爽,就懒得跟过去了,索性站在原地。他先站在车前望了望,然后走到副驾驶那边,踩着踏板跨了上去,但门是锁着的,没能拉开;他又跳下来,在车窗前晃了晃,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角度。然后我就听到了他响彻云霄的招呼声:
  “大哥,大哥!”
  车内之人被从梦中惊醒,抖了一激灵,帽子从脸上掉了下来,只见他左顾右盼,终于锁定了方向,朝前俯近了身。
  呼喊之人走到驾驶室侧面,示意他打开车门。车内之人不明就里,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去拉车门,但却未打开,而是摇下了窗户,只留出了一道缝。这时却听见:
  “大哥!信用卡了解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顶帽子从车内急速飞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其人脸上,紧接着,那人迈开了三尺长腿就往后方跑去。我正疑惑间,车内之人跳了下来,往前追了几步,然后转身看见了我,我视线下移,看见他手里提着好长一根钢筋,我先是愣了一下,也就只是一下,旋即在恐惧本能的驱使下连忙跑开了。
  看来这份工作不适合我,容我先回去喝点酒压压惊,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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