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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同学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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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方闽接到小张带着哭腔的电话,他也非常震惊,虽然,他一直觉得,朱凌跟着连总混迹于商业江湖,如缺乏一点自控意识,确实存在“变质”的危险性,但绝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怎么快。此时的他,不仅能充分体会到小张的痛苦,也已提前预想到了朱院长、他的老同学将要面对的尴尬处境,他想了一会儿,对小张说:
  “你现在不要慌张,这个事情事关重大,你先用手机把现场拍下来,如时间充分,把最新那一箱中的古币,尽量多拍一些照片,并马上传给我,然后把一切都复原,记住一定要把钥匙放回原处,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回家等着我,我今天马上坐飞机过来,一切都等我来了以后再说。”
  小张则还是不停地抽泣道:“方叔叔,你快点过来吧,我真的很害怕!”
  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时,小张习惯喊他方叔叔。
  方闽一边劝着小张,一边开始收拾行装。他知道,时间对于解决这一件事来说,非常重要。挂电话前,他再三嘱咐小张,一定不要太难过,她的人生还刚刚开始,这样的经历对她今后处世没有坏处等等。无非是各种他自己曾经总结过的人类生存逻辑。但他并不知道小张现在内心的真正处境,好在方闽一直就是小张最信赖的大哥哥,他说的这些废话,还是起到了一定的镇定作用。
  方闽一到开封,立即找到了平时为他处理法律事务的秦律师,虽然他相信老同学朱院长不会做这样的事,但他知道,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这次恐怕要和朱院长以及连老板分道扬镳了,很多难堪的场面还是让律师来处理为好。在秦律师的建议下,他们带着小张,首先一起来到了朱凌报案的当地的派出所,他们想先了解一下报案的情况。但在派出所得到的答案,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接待他们的警官看了一会电脑之后,直接回答道:
  “这一个月内,没有类似的报案情况,是你们自己搞错了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方闽当然马上就明白了一切。他忙着和警官打招呼,
  “不好意思,应该是我们公司的人搞错了,我就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的嚒!”
  出了派出所,方闽直接开车来到了朱凌的住处,他决定到现场再确认一下,并将古钱币先运回小张的住所。当方闽打开三个箱子,并仔细查看其中的各种古钱币时,他简直有点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箱子里的古钱币,都是一些十分稀有的古钱币,其中有几块古币,连方闽都从来未曾见识过。他不禁自言自语道:
  “我说我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差呢,原来都被截胡了呀!”
  当他们提着箱子要离开时,方闽注意到了台上的各种有关古钱币知识的书籍,他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后,下意识地想要打开工作台上的电脑,但电脑显示要输入密码。方闽回头看着小张,意思很明白,小张马上脱口就说道:
  “应该是750412,我的生日吧?”
  方闽一试,果然没错,很快,方闽找到了朱凌整理好的EXCEL明细表,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朱凌的明细表中,还明确标出了交易钱币和暂存钱币的区分字段,而且,在备注栏里,居然还记录了连老板分到的数量。从明细记录的时间来看,他们两个的联合作案,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所有事前处理都完成以后,方闽便拨通了朱院长的电话:
  “喂,朱院长吗,我是方闽,我已到开封两天了,你晚上如有空,一起坐一下,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朱院长非常高兴地答应道:“好的、好的,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没想到你已经在开封了。”
  当晚,两个老同学在研究院旁边的私人茶坊坐了下来,和往常一样,还是由方闽表演他的泡茶工夫,他很规范、很专注地执行着所谓“泡工夫茶”的程序,这次还是泡的他们两个都很喜欢的普洱茶。也许,是方闽觉得他的话题实在太沉重,故他一边泡茶一边问道:
  “你说你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什么事情呢,是小朱报案的事情吗?”
  “不是的,那件事让公安去烦吧,我们还是说一点让自己高兴的事情为好。”
  方闽点着头,不想马上就扫老同学的兴。
  “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朱凌和小张已经谈了好几年了,两人好像都喜欢对方,我们两口子商量着,想今年就给他们办婚礼。”
  方闽没想到是这样的话题,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糟了,这可怎么办,出了这样的事关道德底线的大事,小张肯定不可能再和朱凌牵手了,但老同学怎么办,他居然还在美滋滋地在想着尽快当爷爷的好事。”
  朱院长有点诧异,他没想到,方闽听了他的提议,怎么会用一脸的愁容来回应呢,难道他不喜欢朱凌。
  “老同学,你怎么啦,听到这样的好事你还不高兴吗?”
  方闽摇着头:“哪里、哪里,我突然想到了另外的事。”他很勉强地搪塞着,心里不停地在打着鼓,思考着如何进入这个无法回避的尴尬场景。终于,他抬起头,很坚定地对朱院长说道:
  “这件事,恐怕暂时不能考虑,我们必须先解决好我马上要告诉你的事情,你不要怪老同学,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朱院长显然也从方闽的语气中意识到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啦,出什么事啦,不就丢了一点钱币吗,没那么严重吧?”
  “不,不是的,这件事不是丢钱币的事,是关系到小张和朱凌能否走到一起的大事。”
  方闽不再犹豫了,虽然老同学肯定会很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他必须把这件事告诉朱院长。于是,他一边安抚着朱院长的紧张情绪,一边告诉了他已经发生的一切。最后,他说出了他对这件事的想法:
  “现在,我的律师已经介入了,我们必须仔细考虑如何解决好这件事,否则,不仅他们两个无法再在一起合作,甚至还会涉及法律方面的问题,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事先商量一个稳妥的解决办法,朱凌应该是受到了连老板的诱惑,一时糊涂。”
  方闽为了镇定自己情绪,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咱们是老同学,不能为了这样的事伤了感情,而且孩子还年轻,不能让他一错再错,需要我们帮他们走回正道,我建议尽快找朱凌谈一下,尽量通过私了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其中还涉及咱们的公司今后该怎么办的问题,当然,我和我的律师已经初步形成了一些解决思路。”
  朱院长对此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听着方闽缓缓的陈述,他的脸色一直在变化中,震惊、疑惑,然后是极度的不安。很长时间,他都没说话。虽然,他还很难从这种突然受刺激的状态中走出来,但毕竟也算是历经沧桑的50后,所以,他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
  “好吧,如真如你说的那样,看来只能这么办了,到底是老同学,能这样周全地为我考虑,和朱凌谈的事,等我安排吧。”
  如果是编写剧本,后面的情节其实也非常值得描写,而且不乏触及灵魂的对白场景。但我还是决定直接告诉大家,朱院长和朱凌谈话的结果,首先,他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如下:
  -连老板早就搞懂了古钱币市场的蓝海特征和商业价值,但他缺乏方闽这样的获取渠道和鉴别能
  力。
  -连老板采用了特殊的公关处理手法(详见下一章),说服了朱凌和他一起截留稀有古币。
  -朱凌通过网络和数字化处理手段,基本掌握了稀有古币的识别技术。
  -每次他们都瞒着小张私分了相对值钱的古币。
  -这次朱凌从小张处得知方闽已知道这批祭祀古币的事情,便玩了这一出贼喊捉贼的把戏。
  -朱凌到SJZ出差,其实是将本次截留的稀有古币的一部分送给连老板。
  其次,方闽、朱院长以及秦律师,通过商量后,共同做出了如下的决定:
  -朱凌床下的金币全部返回给方闽,由方闽和朱院长按照公司既定流程处理。
  -由秦律师负责和朱老板交涉,取消连老板的合作伙伴资格,让连老板自动退出,并须退回已截
  留的古钱币(否则将起诉他)。
  -方闽和朱凌签署免责协议(朱凌暂时退出公司)。
  -今后公司的运作由方闽主导,朱院长仍是公司合作伙伴,主要负责研究成果的整理和发表(和
  过去一样)。
  -钱币鉴别和销售由方闽主导。
  而且,此后故事的实际进程,也基本符合两人希望的结果。不管怎么说,整个事情没有出现太让人伤心的结局,虽然朱院长夫人确实为之伤心不已,一段时间内,常常以泪洗面。但也有令人欣慰的地方,那就是:方闽和朱院长的老同学关系没有彻底破裂,两人最后还能正常地握手告别,并协商确定了今后保持合作的一些思路。至于朱凌和小张的洞房花烛夜,自然也就变成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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