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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那是顾婉？”
房间内，许蔓难以置信。
“如果只是味道相似，我还不能确认，但我一追对方就跑，还怎么都追不上，对方绝对有问题。”
周子烛沉声道。
“若真是妖邪，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许蔓错愕不已，“大白日还敢在街上乱晃，而且故意引你注意，就不怕别人察觉么。”
“你说这消息要不要举报给巡武司？”周子烛思索道。
“你连个证据都没有，怎么举报。内外城区这么大，隔三差五闹妖邪，也没见巡武司管得过来。”
许蔓皱眉道，“不过若是告知巡武司，想必顾家也能收到消息，他们会更认真的查下去。”
“那如果这样的话。”周子烛嘴角抽动，“我估计顾府指定又要把我‘请’过去逼供一番，问问到底看到了什么。”
“不错，这事他们干得出来。”许蔓笑道。
“先不管了，只要那妖邪低调些，我就当不知道。”周子烛转口问道，“你这有没有什么记载妖邪信息的图录。”
“有。”
稍加迟疑，许蔓没有选择继续拌嘴，起身去将两本蓝色封皮的小簿子拿来。
“百妖录？”周子烛扫过封面，眉头一挑，“记录妖邪的书？”
“嗯，不过都是些低级妖邪。”
许蔓递给他一本，二人相对而坐，很有默契的各自翻看起来。
【妖怪者，益精气之依物者也。气乱于中，物变于外。形神气质，表里用也。本于五行，同于五事，虽消息升降，华动万端，其于休咎之征，皆可得域而论矣。】
【邪异者，清浊二气之反物者。其心生异，自养成邪……】
上来就是一段序言，周子烛看的不明觉厉。
这大概是那天晚上，许蔓讲解“妖邪”概念的官方版本。
翻找之中，他还看到了关于铁骨妖、百目妖的记载。
最后，他翻到某页后停下。
目光凝实，仔细阅读。
“应该是这个。”
“怎么？”许蔓投来目光。
【有妖画皮，为物人形，而丧其皮，即有万死之相。啖人内脏，以充其体。披死人皮，置其身形，即与皮者而合。若不时取新肉，则有恶气发于肌体，亦须更易新皮。】
“画皮妖。”
许蔓怔住，凝眉久思。
半晌，她缓缓开口，“画皮妖能剥他人皮囊，取而代之，并且时间长了恶臭难当，如果是它的话，倒真有可能。”
“不对。”周子烛想到问题，“你说那顾家老爷是先天强者，顾府里还有其他上三境强者，整日接触，他们总不会没有察觉吧？”
诶？
许蔓也意识到这点。
她不确定猜测道，“画皮妖最开始占据皮囊那几天，没有恶臭气味，加上她刻意减少与人接触，应该能瞒过去？”
“顾婉死时模样，顾府有对外透露吗？”周子烛追问。
“这个他们自然没有说，或许巡武司知道。”许蔓摇头道。
“早知道有这一堆麻烦事。”周子烛暗骂一声，“我就是在路边摆个碗要饭，都不会去顾府画画。”
“呵，还不是你贪心，想多挣些钱。”许蔓白眼一翻，嘲讽道，“现在知道有些银子拿着烫手了吧。”
“行了，你也没好到哪去，你若没约我作画，现在更不用卷进这些烂泥潭里。”周子烛合上小簿子。
“呵，至少我背后有许府。”许蔓扬了扬下巴。
“是，所以我这孤家寡人只好自力更生了。”周子烛将簿子揣进兜，“这本百妖录很不错，借我拿回去观看观看。”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那必须。”犹豫了一下，周子烛又开口问道，“我想要购置一套小院，租也行，有没有什么建议？”
“内城区？”
“嗯。”周子烛点头。
“内城区买处带院子的宅子，至少也得数百银元，你有这么多钱？”
“外城区太不安全了，我怕睡着觉，会被人直接掳走。”周子烛开口道，“而且场地太小，没有能供我练剑的地方。”
“那你之前是怎么练剑的。”许蔓狐疑，接着忽然目光一亮，上下打量起他来。
“怎么？”周子烛警惕，后退半步捂住身体，“咱们才认识没几天，太快了。”
“？”许蔓忍住跳动的眉头，“我是在想，你不若加入我们苍鹤武馆，当个武师，教导学员习剑。可以发你工资，若是表现良好，给间宅子住着也不是不行。”
“当武师？”
这还真是周子烛没考虑过的道路。
他寻思自己都还没鼓捣明白呢，当什么武师，这不纯纯丢人现眼。
不过在许蔓看来，他的确是杀了妖邪，巡武员，这一身实力至少得中三境往上，说不定都快到上三境了，确实十分有潜力。
“是这样，我们苍鹤武馆主修为拳法、掌法以及步法。苍鹤剑法在几十年前失传了半卷，单靠剩下这半卷，也难以与其他擅兵器的武馆抗衡。”
“我观你剑术颇有些威势，若能传授开来，也可为我许家增添力量。”
周子烛沉默不语，最后笑道。
“我若当武师，是不是能名正言顺借你许家的势避难？”
“呵。”许蔓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又犹豫片刻，她开口道，“近些年，我家苍鹤武馆与顾家磐石武馆摩擦不断，可以说都火气不小。”
“你在顾府遭到羞辱，也算与我有几分关系，才受到些牵连。”
周子烛诧异，“你倒挺实诚。”
“现在你觉得，我是否如你想的那般不堪？”许蔓轻哼一声道。
“如果你人不傻的话，其实还挺好的。”
许蔓扬起的嘴角顿了顿。
这句话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没等她细品，周子烛开口道，“我再考虑考虑吧。时候不早了，我该撤了。”
少年站起身，笑道，“当然，要是实在混不下去，兴许会考虑考虑来许府当个家丁，到时候抱住好姐姐大腿，可别拒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许蔓暗啐一口，不屑道，“少白日做梦了。”
“我能有什么心思。”周子烛笑了笑，哗啦一声，不知从哪掏出张卷轴，放置桌面。
“走了。”
“这是什么……”
许蔓将画卷摊开，顿时愣在原地。
只见摊开的画卷上，一张惊艳侧脸正望着窗外。
日光从窗子投下，映在她面庞上，明暗交织，却将五官勾勒出柔媚至极的美感。
眉眼弯弯，如春夏柳叶。
轻轻咬着嘴唇，像是蕴含着某些心事。
正是那天二人同前去茶楼吃饭时的场景。
周子烛竟不声不响的画了下来。
许蔓怔怔看着这幅画。
再抬起头时，房门打开，少年背影挺拔。
似乎察觉到她目光，于是背对着挥了挥手：“这次就不收你钱了。”
许蔓抿抿嘴，唇角不自觉上扬。
“你这家伙……”
“记得送我套宅院便好。”
“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