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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坚守云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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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盘山军中大帐,众将齐齐跪下听旨。
  皇使展开圣旨,宣布从即刻起拜铎泽为上将军,负责统领西线战事,聂原风因战事不利被押解回京接受三司汇审。
  当铎泽被皇使扶起,接受众将领跪拜时,铎泽心潮起伏难平——从一个穷苦孩子,终于走到了手握重兵、镇守一方的上将军,可这其中的苦、甜、酸、涩诸般滋味堵在心口难以明言。
  铎泽以上将军之职登上点将台,望着败退后一脸仓皇无措的将士,他努力平复了心绪,对众将说:“云盘山背后就是中原腹地,西夏人的铁蹄跨过云盘山之时就是国破家亡之日!如今,大宋社稷、百姓安乐系于我等,家仇国恨,感同身受;保家卫国,责无旁贷!如今,我们退无可退,唯有誓与云盘山共存亡!”
  满怀郁卒的将士被这番话重新点燃了骨子里的血性,“誓与云盘山共存亡!誓与云盘山共存亡!”的呼号声响彻云霄。
  由于西夏在攻破萧关时遭受了不小的损失,部队急需补充兵源和给养,加上认为萧关之后再无如此天险,夺取中原不过是时间早迟而已,所以停在萧关不慌不忙的休整部队。
  云盘山虽大,但并无天然险要之处可供坚守。铎泽抓住西夏人休整时机,在云盘山下采用人工修筑的方式日夜不停修建深沟高墙以阻击西夏人。可在西夏人凌厉的铁骑攻势下,这些工事难以起到有效阻击的作用,只能是拖延时间而已。
  铎泽召集军中校尉以上将领商议军情,提出当下无险可守,必须另辟蹊径才能守住六盘山,他让大家集思广益,并在军中广发榜文:无论是将官还是士卒,凡是能献计献策者不问行与不行皆不追罪,如可行者皆可授战功。
  榜文一出,军营里顿时沸腾起来,三三两两都在讨论防御之计,前往军中大帐献策的人络绎不绝。
  但数日来并无收获,多数进言都是一些无法施行的虚言。
  这一日,夜已深,铎泽准备洗漱就寝时,守卫来通报说有一名伍长执意要亲自向将军献策。说实话,经过多日毫无收获的等待,铎泽几乎不太相信能有惊喜,但他不想因此堵塞了进言之路,于是立即穿好衣服亲自将这名伍长请进来帐中。
  伍长是汉人,叫任海越,容貌略显苍老,四十多岁的模样,一身征衣虽旧倒也整齐。
  任海越正要行礼,被铎泽拦住,笑道:“前辈,您可是来给我指点迷津的,按礼当是我的老师,老师曾可向学生行礼?”
  铎泽的谦逊让任海越有些讶异,但他并无手足无措之态,反而冷静问道:“将军言重了。若卑职并无奇谋可助大将军百战百胜,岂不是让将军失望了?”
  铎泽笑着请他落了座,坦诚道:“我说过,行与不行皆无罪,就是要广开言路。奇谋难求,但一计可以安天下。孔圣人曾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我愿听前辈之言。”
  任海越松了口气,总算放下心里包袱,向铎泽进言道:“西夏人的优势在于铁骑攻势无人能挡。但西夏人少,举国而出,离国千里,精锐尽在前方,粮草供给线路长、守护力量弱。眼下只要我们能够坚守不破,西夏人久攻不下必然士气涣散。如果我们能派奇兵不断深入西面时时偷袭其粮食供给,西夏人数月之后就不得不自行撤兵。”
  铎泽点头道:“历史上以弱敌强,无不以避其锋芒而击其不备而胜。可眼下我们要解决的是如何在这不利地形下守住云盘山。”
  任海越道:“中原自古以来土木建造发达,山川、河流皆可用以守城攻防。云盘山土质细粘,可在山内修筑地堡相互联通,辅以远弩攻击。且云盘山山形不利,但毗邻石泽河。小人已看过,石泽河地势较高,如修渠引水趁其不备完全可以给予西齐人予以重创。”
  “太好了!”铎泽大喜过望,忍不住上前拉着任海越高兴道:“你这真是奇谋!任前辈真真是大才!”
  任海越连连自谦:“将军言重了,小人位卑,怎敢担当如此尊称!”
  铎泽笑道:“无妨,我是羌人,对你们汉人的尊卑关系素来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称你为大才完全没问题。眼下战事紧迫,还望任前辈多多出谋划策。”转而让人上了酒菜,与任海越彻夜长谈。
  任海越是乡里私塾先生的儿子,父亲本是小康家子弟,年轻时饱读诗书,原本在县里做县吏,但与飞扬跋扈的县官矛盾重重,处处被打压,对官场逐渐失望,回乡做了私塾先生。后来又遭了几次天灾,家道败落,任海越自幼喜读兵书,可惜没能考取功名,走投无路之下从了军,自身没什么武艺底子,在以武力为标杆的军士里难以出头,也一直无人赏识其智识,混了十五年才是个伍长。
  听了任海越的前程往事,铎泽感慨道:“任前辈,这也许就是天意。你们汉人经常说‘天将降大任必苦其心志’,这场战事改变了所以人的命数,你是鲲鹏,所以终有扶摇直上的一天。”
  已经有些醉意的任海越忍不住掩面哭起来,这一身他经历过太多不满、愤怒、失落和绝望,他甚至已经开始相信他的人生就会这样灰暗的结束了。可他现在看到了一丝希望,这微弱的希望让他更加觉得过去不堪回首。
  铎泽让人把喝醉了的任海越扶了回去,自己去军中大帐紧急召集诸将商议任海越的提议。
  众人一听任海越的建议顿时觉得眼前一亮,都觉得可行,而且还有人提出可以同时采取挖陷坑、修堡垒等多种办法,形成层层防御网,可最大限度阻击西齐铁骑。众人细细谋划,一套环环相扣、多层防御方案最终敲定。但提到深入敌后断其粮道众人都觉得难度太大。
  铎泽见众人有畏难之色,没有责难,而是从断其粮道对整个战局的重要性进行了讲解:“自古以来,敌人都是打退的,从来没有强敌会自行退去。如果我们只是坚守,萧关就是最惨痛的教训——如此天险尚不能让敌人知难而退,凭这云盘山还能让他退兵?最好的防御永远是进攻。我们能够主动出击,就会扭转被动局面。当前,西夏人大军压在前锋,后方力量必然空虚,如我军精锐深入敌后断其粮道,是以我之长攻其之短,必然会取胜。只是,深入敌后确实风险很大,但奇功建于奇险之处,我等男儿难道只配窝在这里等着被打吗?大丈夫上了沙场自当马革裹尸,横竖一死,多杀几个西夏人难道不更痛快?!”
  此言一出,众将立刻齐刷刷跪地请战:“我等皆愿领兵前往!”
  铎泽扶起众将:“我是从一名普通士兵走到今天的,当然知道性命何其可贵!所以我绝不会让我的将士白白赴死,我会给你们最好的士兵、最好的后援,我希望你们一个都不少的回来!
  众人议定之后,铎泽令人连夜将急报送往京都周志方,请求发云盘山四邻民夫三万人到六盘山修筑防御工事,并调集大量弓弩和粮草运往六盘山,准备在此与西夏人进行战略决战。
  这个时候,西夏人早已休整完毕,但迟迟未向东推进,因为对于是否东进西夏人也在犹豫。
  这日,西夏人在萧关军营内大摆夜宴,既是犒劳萧关苦战的将士,也是欢迎远从西夏西京而来的枢密副使,他为远征军带来了粮草、马匹和新招募的将士。
  席间,枢密副使问起后计如何,西夏新皇笑着反问:“卿家以为该如何?”
  枢密副使也不回避,直言道:“眼下战事对我们有利,但如要完全攻占中原恐怕不易。现在,我们占了上风,强压大宋议和,借势以萧关为界,占了西边大片土地,再让大宋多多赔些金银财物,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西夏新皇赞道:“卿家好眼光!这样我军只需大军压境,摆出兵临城下的阵势,不费吹灰之力就可获利。果然好盘算!”
  一旁正满心盼着裂地封王的少壮派战将忍不住进言:“陛下曾说失了萧关的庇护,中原就若入无人之境。眼看这中原就要是我大夏的了,陛下就能放得下?我们还盼着追随陛下打到开封呢!”
  “喔?你们还想打到开封?”西夏新皇笑道:“有志气!”举杯和那位战将对饮了一杯酒。
  放下酒杯,西夏新皇道:“汉人历来狡诈,欺软怕硬。这次他们肯定会派人来议和。议和可以,可要看汉人拿什么表示诚意,满意不满意我们说了算。满意了,我们可以暂时缓它一缓,修养两三年再谋中原。毕竟像副使所说,下眼要攻下中原确实代价太大;如他们不能让我们满意,我们就挥师东进,看这群手下败将能奈我何!”
  西夏新皇的话无疑让大家都安心了,于是纷纷向他敬酒,赞他雄才大略。
  在众人的奉承中,西夏新皇神情泰然,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但他不得不承认内心确实有一点得意:做为偏安西陲的异族,自己的祖祖辈辈都向汉人称臣、替汉人守边,还处处受汉人压制。自己苦心经营数年,不仅开创了万世基业传与子孙后代,还把看似庞然大物的大宋打得一败再败。纵观古往今来,自己确实担得起雄才大略的美誉!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等来等去宋朝始终没有正式派人来商讨议和之事,通过肃亲王派的暗线得知宋朝皇帝并无议和之意时,西夏皇帝大怒,帅领大军浩浩荡荡向云盘山进发。
  而他不知道的是,铎泽选了五百名精锐正在向萧关悄然而来。
  这五百人是铎泽亲自挑选的,多数来自番汉营旧部。每队一百人,由徐明、姜末、白礼仁、戚风、徐济名各领一队,任海越为统领。
  出发前,铎泽亲自为他们秘密践行,叮嘱他们一定要相机行事,务必以最小的代价给予西夏人重创,并且将诸事处置权交由任海越。喝了壮行酒,铎泽按照羌人的方式与五位将领一一拥抱告别,他拍了拍戚风的肩膀:“战场是生死之地,切莫意气用事。你务必一切要听任统领的调遣。这关系到全局胜负,不可儿戏。”
  经过战争的残酷磨砺,戚风已经沉稳许多,抱拳道:“将军放心,戚风一切为任统领马首是瞻。”
  铎泽点头,对众将叮嘱道:“各位是关系到这次战事胜负的奇兵,身复重任,不可闪失。这次深入敌后,孤军奋战,势单力薄,只能靠奇谋才能获胜。任统领武艺不如各位,但擅长奇谋,机敏过人,各位务必听他调遣。如有擅自行动者,杀无赦!”
  这支部队从云盘山出发,昼伏夜行,徒步穿过山间密林在萧关附近的密林中潜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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