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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初见顺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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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阳节,风轻云淡。
  玉山如洗,南湖澄碧,湖光山色相互交映,如画似练。
  周志方扶着爷爷下了马车,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菊圃,只见在各色菊花丛中摆了二十来桌酒宴,来的人都身着便服。周御史快步走向主桌向安国公见礼,并将周志方引见给大家,周志方一一见礼。安国公今日穿着白袍,披了薄薄的玄青色披风,面容依然清瘦,但精神很好,他微笑说指着这桌末位:“今日是私宴,没那么多规矩,你就座这儿,陪我们老头子说说话。”
  周御史座在安国公右边,周志方座在安国公对面,落座后大家开始边吃边谈,周志方不敢造次,除敬酒外言语不多。
  宴席散后安国公安排了歌舞,在菊圃中间设了个台子,周围摆了一溜椅子和小几,众人围座着边饮酒边看表演。
  一会儿,有人来请周御史和周志方到画舫喝茶。画舫停在水岸边,上船处有四个黑衣卫士守卫。周志方搀扶着周御史下了几级青石台阶,穿过安有扶栏的渡板上了画舫。
  画舫不大却处处鎏金描彩,挂着重重帘幕。见周志方两人走近,两边的侍女躬身挑开层层帘幕。舱内铺着白色素花地毯,摆着六把乌黑的高背椅子,小几上摆着的果盘里堆放着各色时令鲜果,紫砂茶杯里清亮的茶汤正冒着淡淡香气。
  安国公和一位眉眼细长的青年坐在正中,安国公笑着招手:“快来见过顺亲王。”周志方跟着爷爷立刻跪下行礼,青年连忙扶起周御史,极为尊敬的说:“周老是国之重臣,不必多礼。”
  顺亲王刘珩是皇后的大儿子,也是安国公的亲侄儿。本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可圣上立储态度不明,而且近来京都坊间大肆流传着戚贵妃刚三岁的儿子如何独得圣宠的传言,这些传言背后隐藏的深意不言自明。在局势未明的情况下,这位顺亲王为人很是低调。
  落座后,顺亲王看了看周志方,笑着对周御史说:“听说这次江南赈灾多亏了令孙,真不愧为高门士子,颇有周老风范,真是恭喜周老啊。”
  周御史连说“不过是领命而行,怎敢居功?人年轻,阅历浅,还需磨砺啊。”
  周志方站起来主动谦让:“下官才疏德浅,唯有谨言慎行以补不足,还望亲王殿下不吝教诲。”言辞谦逊,却无谦卑之态。
  顺亲王点头称赞:“清俊如修竹,不卑不亢,好一身风骨!”
  安国公附和道:“那是。写得了锦绣文章,也吃得了日夜操劳的苦,更有一番体恤百姓的仁慈之心。周老,这小子将来必有大作为啊。”
  连番赞誉让周志方微微有点囧,好在话题立刻转到江南的事上。周志方如释重负,重新入座,打起精神应对。
  安国公和顺亲王很仔细的询问江淮灾情,越听面色越沉。听完周志方的叙述,安国公和顺亲王默默对望一眼,顺亲王叹息道:“比预想的更糟。”顿了顿,他又问道:“依你看这后续该怎么办?”
  周志方答道:“第一,赈灾粮要火速运到,周边灾民聚集地粮食已经短缺,迫在眉睫,迟则可能引起民变;第二,雨季已过,洪水消退后要组织流民返乡复耕自救,尽快安定下来;第三,利用秋冬春三季加快修复水利,疏通河道、加固河堤,以备明年度汛。”
  顺亲王不动声色道:“这可是一个大窟窿,需要大量的银子,特别是复耕耗费巨大。如今有人提议另寻他处分散安置流民,这样比较省事。听说为这事儿朝堂上可争得不可开交啊。”
  周志方微蹙了一下眉头:“我认为江淮之利不仅在鱼米之利,还在于水道漕运的便利。从这次受灾来看,之所以发生水患是由于河道虽多却未形成相互连通的水网,加上部分河道过窄、淤泥拥堵,不能有效泄洪。如果加以疏通,不仅能防灾,还能形成四通八达的漕运水道。水道航运较陆路车拉马驮好上数十倍,如能借此修缮水网,对我朝来说是巩固根基的长远之策,不可废弃。”
  顺亲王笑着颔首:“说得好。可惜有的人太过短视,凡事只求一时安稳,早没有为我朝立万世基业的志气!”
  安国公又问:“西边边境不宁,有人主战,有人主和,也有人认为根本不可能打大仗。你在西北呆的时间长,你认为局势会如何演变?”
  周志方沉吟了一下,抬起头道:“在下认为西北必有大战!西北外族百姓不事耕作生产,以游牧为主,一旦天干雨少草料不足吃喝都成大问题,过去数年每逢干旱必然越界抢夺,觊觎我朝财富土地不是一时所想。以前两国边境之争中,我朝以保守为主,把入境抢劫的西夏人赶出边界即止,从未深入西夏国给予重击,而西夏士兵采取偷袭策略,得手后迅速撤离,实际获利较多,加上未受到有效打击,胃口越来越大。而新任国主年轻气盛,野心极大,难免走“蛇吞象”的险棋。而且,”周志方停住,思虑了一下,态度慎重道:“而且,由于保守的绥边政策,未能对侵扰我朝的小国迎头痛击,实际上放纵了西夏等数个接壤小国,使我朝边境不宁,不断遭到骚扰和蚕食,我朝也需要一战来重振声威、巩固边境!”
  话音刚落,顺亲王击起掌来:“说得好!难得你一介书生却有这样的见地!可惜有些将军都没有这样的胆识!”
  安国公叹了口气:“是啊。三十年一世,我们已经几十年没打过大仗了,太多的人沉溺在安乐中,害怕打仗,害怕失败,只愿意在眼前的安逸中继续做太平盛世的梦。可安而忘危则亡,强者自强,一个国家的安定不是退让、祈求和做梦得来的,是靠加强武备、敢战能战赢来的。可惜啊,可惜啊!”
  看着安国公——曾经征战沙场、打下血汗江山的英雄一脸落寞和愤慨,周志方从心里生出敬意:“国老,不必忧心。有人主和,但仍然有人主战,我相信愿意为大宋而战的大有人在!”
  四人在画舫聊了一下午。
  晚上安国公在菊圃秋水厅宴请众人,周志方发现顺亲王并没有露面。
  宴席散场时已满天繁星,夜风微凉。周志方连忙取了披风给爷爷披上,与众人一一告辞。
  坐在车中,周御史问志方对安国公和顺亲王怎么看?周志方老老实实答道:“安国公曾驰聘沙场,为我朝立下血汗功勋,孙儿历来敬仰。顺亲王年纪虽轻却沉稳练达,且行事谨慎。表面看不显山露水,却是有大志向之人。”
  周御史微微点头:“你到是看得明了。”
  “不过,”周志方有些疑惑:“朝野早有听闻顺亲王原是太子之选,为什么圣上迟迟不定下来呢?又有欲立戚贵妃之子的传言,让众臣对继位人选多有猜疑,这对朝政并非好事。”
  周御史冷笑道:“为什么?在权利面前不是人人都能放手,何况是天下至尊的皇权!我看圣上表面是对太子人选犹疑不定,其实不过是不愿过早放权而已。”
  周志方道:“可立储关系到天下安定大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如此拖延恐酿成内患。”
  周御史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追随顺亲王的原因。如果有一天真的祸起萧墙,顺亲王是唯一有能力平定内乱的人。圣上心意难明,扶持戚氏和肃亲王一派势力,打压顺亲王、安国公,总是玩相互制衡的权谋,只怕萧墙之祸会在我朝重演。而如今强敌环伺,一旦内乱就可能亡国灭种。所以,我就算拼上这把老骨头都要力保社稷安定!”
  周御史转过头凝视着周志方:“志方,今天我也算给你交了底。如今圣上对你颇有赏识,但我希望你看清大势,是以天下国家为重,还是以个人一时的尊宠荣华为重,自己去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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