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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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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场考试就这么结束了,你们就考这个成绩!看看还有多少天了!”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指着教室后面的倒计时厉声地说道。
  “30天,还有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了,二模考完,三模很快就到了,以你们现在这个成绩,你们想考哪个大学?认真想清楚!”说着走到讲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沓厚厚的试卷一个一个的翻看着。教室里安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每个人都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复习资料默不作声。好半天,教室里凝结的空气被班主任的话给打破了。
  “杨子墨,你这卷子怎么做的?这题这么简单都做错,我讲课的时候你有没有在听?耳朵长在屁股后面了吗?”班主任说完这句话,全班都哈哈大笑起来,转过头看了看后面的杨子墨。杨子墨低着头,脸上渐渐泛起红晕。“笑什么!你们其他人难道就考得很好吗?李凯,你这个家伙几乎每天来都在睡觉,这卷子做得还不如人家高二的学生,你要不然直接让你爸安排工作得了!在这里混日子浪费自己的时间,真不知道你上学是干什么来了!”班主任看着李凯,透过眼镜都能感受到一种怒火,李凯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向来对班主任的话熟视无睹,也许学习从来不是他的任务,他只是来体验高三的吧。
  骂完李凯,班主任从那一沓卷子里挑出一张卷子来,拿到面前向我们展示着:“再难的考试也不缺优秀的学生,我这里要着重表扬徐尧同学,她的卷子不仅书写工整,而且思路清晰,答案准确,放学以后你们可以看看人家的卷子,找找差距在哪里。”说完,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卷子。我抬起头看了看前面的徐尧对她说:“你真棒!”她转过来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听老师讲话。班主任走到讲台中央,扫视了全班,用右手推了推眼镜,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们知道自己上学的意义在哪里吗?是学好知识,考上一个好的大学!说实话,当一个大学生并不难,一个从专科毕业的学生也可以称之为大学生,现在的大学生遍地都是,但是好的大学生却很少。你们也应该知道,在我们这所高中,每年考入名牌大学的学生有很多,怎么来的?早晨五点起床就来教室背书,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课,你都能从他们眼睛里看到一种光来。你们呢,现在在干嘛?成功也不是说说就能来的啊!现在还有30天,还有30天!我不希望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怎么做,怎么过,你们好好想想。”
  全班同学都抬起头认真听完了老师的话,一个个都露出羞愧的脸色。
  “该说的我都说了,卷子在讲台上大家发下去,现在下课吧。徐尧你出来一下。”班主任说完,徐尧就起身跟着出去了。我看着她走出去,不禁感叹,同样是活了十几年的学生,为什么人家就这么优秀,我就这么平庸呢?更何况人家还坐在我前面啊,这差距,我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啊!“你就别羡慕人家了,你还是醒醒吧,想赶上她,你怕是有点悬!还是看看你物理考了多少分吧。”同桌的话把我从幻想中拉回现实,他拿着我的卷子在我眼前乱晃。
  “我考了多少分?”我弱弱的问着他,心跳渐渐加快,手心里感觉冒出一阵冷汗。
  他两只手比出个六和八。
  “86吗?上天保佑,我竟然考这么高!”我激动的简直要跳起来。他朝我做了个鬼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拿过试卷,确实是一个八一个六,只不过是倒过来的,68分!我顿时觉得自己从天上坠到了地上,把卷子扔到一边,头抵着桌子郁闷起来。
  “哎哎哎,不就一门考试嘛!至于吗?我考的还没你高呢,你看我不都没什么事吗?开心一点啦!”他看着我笑嘻嘻的说着。“你心大的跟什么似的,考多少都不会在意吧!我这都考了多少次了,一点进步也没有,每次都在及格线上打滚。”我看着一旁的试卷轻轻地叹了口气。“别想了,还一次考试呐,要加油!放学了,我先走了!”他快速地从书桌里拿出书包,装上几本书,没等我说话就风一样的冲出教室了。我装好试卷,坐在凳子上看着前面的钟表走过了二十分钟,看徐尧还没有进到教室里就先背着书包离开了。
  每天放学的时候成群的学生一窝蜂的涌出校门,路上的车辆总会在校门口堵一阵子,所以我总是放慢速度回家,等我出校门的时候,路上,门口人已经少很多了。我推着自行车走在种满樟子松的求学大道上,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唱着歌,西边的落日把最后一丝光亮照在孔子像上,孔子面容慈祥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知目送了多少的毕业生,也不知迎来了多少新生,我也只不过是众多求学者中的其中一个罢了。
  正静静地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转头一看,是徐尧。她正气喘吁吁地往我这边赶来。我停下脚步等着她过来。“我以为你得好一会儿才能结束呢,所以我就先出来了。”我看着她说道。“啊,没事没事,我也确实耽误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了,要是让你等我,我还不好意思呢。”她喘着气,脸庞通红,说完朝我笑着。“那我们走吧!”“好。”我说。
  我们就这样推着自行车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在路上聊了很多,隔壁班的谁谁谁喜欢我们班上的谁,老师今天批评了哪几个学生,今天有谁逃了化学课被年级主任给抓到了等等,我却很害怕提起成绩的事情,她那么优秀,随便一门课的成绩都能比我多出来很多分,我一个中下游的学生不用想都知道的事情。
  话题好像一下子都被讲光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周围的空气短暂停留了一会儿,我正想着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说时,她先开口了。“刚才班主任叫我过去问我要考哪个大学,我以前很想去清华大学的,这几个月下来,我却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考上清华,连着几次都在退步。”她低下头,脚步放慢了许多。“哎,你这简直多虑了啊!”我看着她大声地说道。“以你的成绩要考进清华很容易的事啊!每一年学校考入清华北大的都是年级前十的人,你一个稳稳的年级前三怕什么嘛!而且学校里的测试题难度可是比高考大一些呢!”“其实我担心的也不是这个啦!我只希望我能走进高考的考场里……”她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我听了她的话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其实有些事情我们是难以预料的,惊喜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所以珍惜眼前的美好才最重要。”她抬起头看着前面,转而又望向我。
  “你又给我灌鸡汤啊,我现在那还顾得上什么眼前的美好呢,我应该顾一顾我爸妈的教训了。”“哈哈,为什么这么说呢?”她看着我笑了起来。“我考这么低,估计又得挨我爸妈一顿骂了,每个月的补习费花了不少,这成绩就是不见长,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学傻了。”我叹着气说道。“其实啊,这学习是讲求方法的,刷题谁都会啊,但要是没掌握技巧,那刷再多也没什么用啊!”“我也想找到合适的方法,但是我觉得自己和物理像是隔了一条银河系,可望而不可及啊!”我说。“那这个周末我帮你补习一下吧,我尽量帮你解决掉一些物理上的问题,怎么样?”“好啊,我求之不得呢,那你来我家吧,来之前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好准备准备。”我高兴地说着。“嗯,你把问题可以先提前罗列出来,等我过去以后咱俩再一个一个解决。”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周天下午,我接到徐尧的电话,她早已在楼下等我了。我带着她到我家,妈妈看见徐尧跟在我身后进了门,跟徐尧打过招呼以后就对我说:“你这回好好让人家徐尧给你补补课,什么都不会。”她看了我一眼后又对徐尧说:“尧尧啊,这次可要麻烦你帮我家英子补补课了,快要高考了,还是老样子。”“放心吧,阿姨,我会尽力帮英子的。”我妈听完微笑着离开了。
  我带着徐尧进了书房,拿出一大堆的复习资料来,从里面找到物理书,翻到了我不会的地方。“动量定律这一节的内容我还有些迷茫,我搞不清楚参考量和运动轨迹。”我边翻着书边说着话。“嗯,那我就帮你重新梳理一下这节的内容,然后再讲几个典型的题。”说着她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来,一点一点的给我讲,当我在某个地方疑惑时,她就会再仔细的讲一遍。这期间我妈端来两杯果汁,来看看我学习的成果如何。我对她说,“妈,你先出去吧,你打扰我们学习了。”“好好好,我出去,你可别偷懒啊!”她放下果汁轻轻关上了门。
  我放下手中的笔,拿起其中的一杯果汁递给徐尧说:“讲了这么久肯定是渴了吧!给,快喝一口,补充补充能量。”“嗯,谢谢了。”她接过杯子,正要准备喝,身体向前晃动了一下,手里的杯子落到了地上,果汁撒到了她的裙子上。我赶忙从桌子上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你没事吧,是不是累了?”我坐在她旁边关切地问道。“没事,最近总是会感觉头有些晕,可能是睡的时间有点少吧,一会儿就好了。”她揉着太阳穴轻轻地说。“那我送你回去吧,你都这么疲惫了还来帮我补习,我这都有点难为情了。”说着,我把她的笔记本和复习资料装到书包里,拉好拉链递给她。她看着我难为情的说:“可是我还没有帮你补习完,题还没有讲呢!”“题什么时候都可以讲啊,你就坐在我前面,有问题我可以随时问你啊!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候越要照顾好自己,学习很重要,身体更重要啊!”“嗯,那好吧,下次我再帮你。”她拿过书包起身向门口走去,我跟在她的后面准备送送她。
  “那今天就先到这吧,真是不好意思啊!”她难为情的朝我笑了笑。“哎呀,应该说是我耽误你的时间了,作业这么多,复习又抓得这么紧,你抽出时间来帮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那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刚才不舒服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啊!”她用一种请求的眼神望着我。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好像跟我所认识的她有点不同,没有微笑,而是带着感伤。尽管我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会在乎这么一件微乎其微的事情,但是我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向你发誓。”我看着她的眼睛,用我最郑重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话。听到我说完这句话,她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微笑在她脸上如花一般绽放,她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在我耳边说:“谢谢你!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
  第二天一大早,我妈就敲开我的房门喊道:“还不起,你不打算上学去了吗?”我翻了个身,喃喃道:“妈,今天周天啊,好不容易盼着这一天,你让我多睡一会儿行吗?”“别做梦了,今天周一,赶紧起床,不然一会儿该迟到了!早饭就在桌子上,你收拾好了去吃。”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听完我妈的话,我顿时瞌睡全无,从床上翻起来就找校服,穿好衣服,刷了牙洗了脸,看了一眼手表6:20,还有10分钟就要迟到了!我背着书包就往门外冲,我妈冲我喊:“把早餐带上再去!”我心里慌慌张张,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吃早餐啊!骑上自行车以平时两倍的车速朝着学校的方向前进,边骑车边暗骂自己是个笨蛋,昨天晚上忘了定闹铃也就罢了,周一时间都搞错,我也真是蠢到家了!
  偏巧路上出了车祸,两边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人行道上行人和摩托车挤在一起,我推着我的自行车绕了好大一段路才走出来,急忙骑上车就往学校赶,越是到了火烧眉毛的关头状况越多。等我到学校门口时,进学校的都没几个人了,我推着自行车跑着进了校门,门房大爷看了我一眼,“又是你啊,小姑娘,迟到了吧!”我冲着他难为情的笑笑,“大爷早!”说着扔下自行车就往教室冲。
  朗朗的读书声在整栋教学楼回荡,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二楼的台阶,见教室门口没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猫行着从教室后门溜了进去。正要放好书包入座时,看见讲台上站着那无比熟悉的身影,我心里想,这回完了。“苏英,到前面来!”是真的完了!我放下书包走到教室前面低头不语。“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看看现在几点了?”我抬头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6:50了。“老师,路上堵车,我绕远路才过来的。”“你是开着车来的吗?堵车能堵到人行道上?况且你这也不是第一次迟到了!”班主任说完这句话全班都笑了起来。“今天一天就给我站在后面听课,下自习把凳子送到办公室里,明天再过来取,下去吧。”我听完他的话感觉很伤心,但是自己确实迟到了,不管用什么理由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回到座位上拿出书站到了最后面。
  同桌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对我说:“哎,又站后面了,我要不要过去陪你站一会儿啊?哈哈哈。”我拿起语文书拍了他一把然后说:“不用麻烦您嘞!您还是坐在座位上好好睡觉吧,后面站着不适合你呢!”徐尧听见我们俩的对话转过来看着我说:“你啊,这次迟到这么长时间,班主任罚你是肯定的事了,要是你站累了,下课到我这边来坐一会儿再去站着。”“我今天确实在路上耽误了一会儿所以就迟到了这么久。站就站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站在后面,这次只不过少了他而已。”我看着同桌,说完走到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站着,等待上课铃响。等到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的时候,我的腿好像没啥知觉了,我找了板凳坐下来缓了会儿,然后就和徐尧一起回家了。
  试卷一张张传到最后一排手里,教室里只有沙沙作响的写字声,两个小时如同白驹过隙,铃声一响,合起笔帽,放下试卷。不知不觉,两周又过去了,三模也结束了,距离高考还有15天。
  我和徐尧像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我都在跟徐尧说这次的三模题真简单,我感觉自己答得不错,连我的同桌都看着一脸自信的样子,她只是偶尔回答一句,一路上都很沉默,等到路口要分别的时候,她叫住我,对我说:“英子,我可能以后都不能陪你一起上学了。”我听到这句话以后愣愣的望着她,许久才从嘴里说出一句话,“为……为什么啊?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有什么你都可以和我讲的。”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脚下说:“没用的,你帮不了我的,连我自己也帮不了我了。”说完,她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看着我,对我说:“我在上了高中以后认识了你,你很善良,待人也很讲义气,我觉得认识你是件很幸运的事。我会永远记住你的。”说完,她就离开了。我愣在原地不知道是怎么了,看着她离开,我想还是明天亲口问问她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了教室,自从上次被班主任训完话以后,我对自己说再也不能迟到了,在最后的这些天里要认真对待。我坐在座位上看着教室里的人一个个进来,拿起书大声的朗读,但是响铃的最后一秒,我的前面仍旧是空座位,往常那个从来不会迟到的人今天却迟到了。我问遍周围的人,为什么徐尧今天没有来,没有人知道,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上课以后,班主任说:“徐尧同学家里出了点事情,这些天可能都不来上学了,你们都好好上课,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那个上午漫长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想起她昨天说过的莫名的话,以及今天的表现,我恨不得马上当面问问她到底怎么了。中午回到家,我拨通了徐尧的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却不是徐尧的声音,她告诉我徐尧病了,要住院一阵了。我当时心头一震,她生病了,怎么会这样!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徐尧在病床上躺着,听见有人进来,她睁开眼望向了我。看见我的时候她眼里流露出一种惊喜,随后这种惊喜便被黯淡的光给取而代之了。我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她安慰着我说:“没事的,一点小问题而已,不用担心的。”“真的吗?那你过几天就可以来学校了吗?”我望着她疑惑的问道。“真的,你要好好加油哦!要是我回去看见你不认真学习,我可要生气呐!”“嗯,我会加油的!我们一定要一起高考啊!”我握住她冰凉的手,郑重其事对她说。“好,我答应你!”
  在随后的日子里,我来医院看了徐尧几次,每次都会给她讲讲班上发生的事情,她听完以后会笑一笑,我也会把老师讲的一些重点内容抄下来给她,为了让她能看得清楚些,我很认真的把老师讲的东西尽可能的写下来,这应该算是我认真做过的少有的笔记了。她呢,也会很仔细的去看我写的东西,有时候还会帮我纠正一些小的错误,只是她最近越来越喜欢睡觉了,聊一会儿就困了,我也只得离开让她好好休息了。
  我最后一次去看她是准考证发下来的那天下午,当班主任拿着准考证一个一个念到名字时,大家都排着队拿到了自己的准考证,当念到徐尧的名字时,没有回答,我上前为她拿着,想着一定要在放学以后交给她。领完准考证,打扫完最后一次教室,大家都各自回家等待着三天后高考的大幕揭开。我拿着徐尧的准考证赶到医院,此时的她还在休息,我轻轻的把准考证放在她的床头,她缓缓地睁开眼,看见我以后坐起身来,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我对她说:“高考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啊!我们奋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终于来了,你可不能放弃了!”“是啊,我们坚持了这么久,就差最后一步就可以解脱了。”她用虚弱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眼里却泛着泪花。她微微的抬起瘦弱的手臂,我握住她的手,她说:“那你一定要努力,我在高考的考场上等待你的好消息。”“我会的,我们都要努力!你不仅要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我,加油!”我看着她坚定的说出这句话。“那还剩三天了,在这三天里,你要认真的看书,等到高考完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好,我等着你!”
  最后的三天里,我翻遍了以前做的错题本,每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复习,我知道,我要努力,和徐尧一样。每次都想放弃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徐尧,她也在努力奋斗吧,等高考完我们就可以再见面了。三天就这样过去了,高考前一晚,我收拾好证件。定好了五个闹铃,就怕自己错过时间,睡觉之前告诉自己能行!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就赶到了校门口,门口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学生和家长们挤在大门附近,写着“高考加油!”的横幅被高高举起,有的人还在角落里拿着小册子快速的记着知识点,当校门被打开的时候,大家蜂拥而上,排在检测点上等着检测,我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拥挤的人,我想我看到徐尧的几率应该很小。等我检测完进入考场,离开始考试还有15分钟,我坐到座位上定了定神,检查了一下桌子上的文具,等待着考试开始。两个小时过得很快,第一堂语文就这样结束了。出了校门,看见我妈早就在人群里寻找我的身影了,我走到她身边,她看着我说:“考得怎么样啊?”我说:“感觉还行,卷子不是很难。”吃过饭,休息以后又进入到第二门的考试中去。第三门,第四门也不知不觉结束了。当我合上笔,听见英语考试的“考试结束”传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心里的一块石头被放下了,远处传来欢呼的声音,我走出考场,看着那栋熟悉的教学楼,三年的高中生活结束了。
  回到家以后,我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等我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正在吃饭时,徐尧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想她应该是来告诉我好消息的吧。我接通电话,传来阿姨的声音,“英子,你能来医院一趟吗?尧尧想见你。”“医院?徐尧不该康复了吗?”我放下碗筷,匆匆赶往医院。等我赶往医院时,徐尧已经永远的闭上眼睛了。泪水不停的从我眼睛里流出来,“说好高考完陪我去玩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我握着她的手,冰凉的失去血色的手没有像往常一样拉住我,我看着她的手臂,到处都是插满针后留下的伤痕,她的脸煞白,眼窝深陷,一时之间,我竟然想不起她曾经那张充满笑容的脸是怎样的了。
  阿姨抱住我,她的眼睛已经红了,离开的时候她递给我一封信,说那是徐尧交代一定要给我的。回到家,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照片和一封信,我拿着照片,那是我们第一次去公园拍的,我们两个坐在长椅上乘凉,旁边是一棵开满白色槐花的树。她说她最喜欢白色的槐花,每年五月开花的时候,那种奇特的香味是任何别的花都比不了的。我看着照片沉默着,泪水从照片上滑落下去。我打开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只是不再是她以前的笔迹了,字体歪歪扭扭,但却是一笔一划写出来的,我不知道她写这封信花了多长时间,花了多大的力气。
  “亲爱的英子: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走了。原谅我没有告诉你我真实的病情。早在三个月前,当我感觉自己总是头疼的时候我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起初我觉得只是由于睡眠不足没有在意,当我去医院检查完后,医生的回答让我感觉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也不会想到自己得了癌症,尤其是在我快要高考的时候。我当时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很久,看着眼前那些孩子和大人追逐欢乐的样子,我觉得自己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我想到了很多,想到父母知道了我的病情该有多难过,你会有多难过,所以我还是决定对你们隐瞒了这一切。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我打算笑对以后的每一天,珍惜和你们的每一天。我以为我可以熬到高考以后的,但是没有,当我快要到达成功的彼岸时,命运就让我退后一步。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你的,本来打算等你高考完再告诉你,这样就没什么顾虑了。你说我们要一起走向高考的考场,我也很想,只是我做不到了,原谅我。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goodluck,mydear.”
  徐尧
  当我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我再也抑制不住我心里的痛苦,放声大哭起来。她真的从我的世界里永远的离开了,无声无息,不见踪影。
  直到现在,我还是会时常想念她,那张照片带到了大学,我想告诉她,她没有走过的路我替她走,她未来的人生我替她过,即使以后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因为她一直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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