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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赵燕站在客厅窗户旁放眼窗外——楼下公路依旧被骄阳笼罩,公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她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刚好这时,闺蜜秦惠兰的信息就过来了:我在家等你,一会出去叫上我。
赵燕顺手回复:好。
临近傍晚期间,肆虐的大太阳终于日落西山。公路上出现了三三俩俩的行人,赵燕连忙关上电视,换上运动鞋,走出了家门。她迈出小区大门,朝秦惠兰家走去。
秦惠兰和赵燕是闺蜜。虽然秦惠兰比赵燕大六岁,虽然她平日里为人有点吝啬,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友情。赵燕穿越公路,拐进对面一个宽巷子,很快就来到秦惠兰家门前。秦惠兰家就住在这条巷子口,很气派的三层小洋楼。在这个小县城,地皮不便宜,秦惠兰和田魁文这对乡下出身的人,能在县城买地皮盖座气派的小洋楼,也算是有能耐的人了。就凭这一点,赵燕就觉得自己没资格小瞧秦惠兰的吝啬。
秦惠兰家的两扇黑漆大铁门,庄严地关闭着,但右边那扇大铁门上镶嵌的那扇小门,却似樱桃小口般虚掩着。赵燕知道是特意为自己留的,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秦惠兰是个勤快女人,庭院打理的整洁有序:东墙跟是块小菜园,里面种着青菜、辣子、西红柿等;菜地南边苫了个小茅厕;北边院墙跟养花种草,一片姹紫嫣红。女主人秦惠兰身穿碎花连衣裙,脚蹬一双粗跟皮凉鞋,斜跨着一个黑色小包,正在院子里闲庭漫步;男主人田魁文上身穿白色T恤,下身穿一条藏蓝色裤子,正坐在廊檐下的一张小方桌旁埋头看书。
“好幸温馨的画面呀!”赵燕忍不住在心里羡慕着。
“杨平怎么没来?”秦惠兰迎上赵燕说。
“下乡去了,还没有回来。”
“还是上班辛苦。瞧我现在多好,不用朝九晚五上班,多悠闲自在呀!”田魁文抬起头,棱角分明的儒雅面孔上,露出自鸣得意的笑容。
“田哥,您是领导干部,杨平一个工人,哪敢和您比呀!”赵燕调侃说,又转身问秦惠兰,“我田哥看的啥书呀?”
“——《合婚宝典》”
“娃谈男朋友了?”
“娃前几天和我手机聊天,说公司有个男娃在追她。老田就连忙从老冯那儿借了这本书,要好好研究一下,好帮娃把把关。”
“嗯。”赵燕有点不以为然。“已经七点了,咱俩赶快出去吧!”
“今天让老田一块去。他这个礼拜每天晚上忙着在炒股群听课,已经一个礼拜没散步了。”
“田哥,您学炒股再投入,也不能忘记锻炼呀!”
“这个礼拜,我们炒股群有专家讲授入门课,不容错过呀!”
“看我惠兰姐多关心您,今晚就别听了,陪我姐去锻炼吧!”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田魁文颇有绅士风度地说。
田魁文气宇轩昂走在前边,两个女人小跟班似的跟在后面,三个沿着门前大路朝环东路走去。环东路是县城新开发的一条大路,它横穿金山脚下,直通丹江河堤,道路两旁风光旖旎。这条路修的颇具前瞻性,路面比国道还宽敞。成了城东居民早晚运动的好去处。
“赵燕,听说‘金山度假村’即将竣工,明早你要是有时间,咱俩去蹬金山玩。听说开园后要卖门票,到时候再花钱游玩就不划算了。”秦惠兰这个语文老师,不但嘴皮子厉害,更是精打细算的省钱能手。
“没问题,明天是周六,我刚好休息。”赵燕没正式工作,在某单位职工灶做饭。
“老婆,你想多了。据我预测,将来不收门票能有游客来就烧高香了,还想卖门票,门儿都没有。”
“田哥,金山景区是龙桥集团花大力气开发的,人家是私营企业,不卖门票,难道要赔本赚吆喝?”
“你有所不知,金山景区其实是县政府投资项目,县老爷们想用旅游带动地方产业经济,这想法倒是不错,可就凭‘金山’这名号,根本就不可能有发展前景。”
“田哥,金山山势奇异峻峭,山上青松翠竹,风景旖旎。山顶上的金山寺听说已经有六百多年历史了。山下又修建了度假山庄、葡萄酒庄。如今城里人喜欢休闲游,这么好的去处,怎么可能没游客?您这样肯定,有啥根据呀?”赵燕一脸疑惑地说。
“我研究过五行八卦。这要从五行八卦说起。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东为木、西为金、南是火、北属水。而‘金山’坐落在城东,就凭这一点,能有发展前景么?金山要是在城西,或许就前景可期了。”
“田哥,我觉着山名和人名一样,不过是个代号而已,真有这么邪乎?”
“万般皆有玄机。山名和人名其实都是大有讲究的。特别是人名,更关乎人一生的运势。”田魁文儒雅的面庞上,露出自鸣得意的笑容。
“我终于明白了,你家宝贝女儿聪明好学,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学霸,不但考上名牌大学,毕业后又应聘到深圳大公司,看来是名字取得好呀!”赵燕打趣说。
“我女儿出生时,五行缺金,魁文就想到了‘鑫’字。三个金子叠在一块,就是多金的意思;而土生金,于是我又想到了‘垚’字,‘垚’字三个土组成,是多土的意思;娃又姓田,金子生在土地里,自然会生生不息。”秦惠兰煞有介事地小声说。
“我一直以为你家鑫垚的名字,是馨香的‘馨’,琼瑶的‘瑶’,没想到是这两个字,有点像男娃的名字。你和我田哥不愧是才子才女,真是太有才了。”赵燕发自肺腑地佩服,“我和杨平一对大老粗,当初给我女儿取名字,啥讲穷也不懂,胡乱就给取了一个。”
“你家杨柳这名字,蛮好听的,你俩谁取的?“
“我女儿出生于阳春三月,我回乡下婆家坐月子,我卧室窗外的两棵大柳树正挂满碧绿的枝条,我就给娃取了这名儿。”
“过去日子穷,有几个人认真娃取名字。如今生活变好了,孩子大都含着金钥匙出生,取名字更成了家长头等大事。我们语文组的美女秋香,和我关系不错,她也不知听谁说魁文名字取得好,上个月喜得贵子后,就求我让魁文帮她儿子取名儿,可魁文忙着学炒股哪有这份闲心呀!再说他又不是专业取名字的,于是就给介绍了老冯。我昨天去秋香家吃孩子满月酒,秋香让我代她感谢魁文,说多谢介绍,老冯不但帮她儿子取了好名字,还优惠了二十元,只收了一百三十元。你说秋香这是在感谢魁文呢,还是在讽刺魁文?老冯这个人真不是东西!难道我家魁文的面子就值这点钱?”
“老婆,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呀,就喜欢曲解人意,老是把别人往坏处想。你咋不想想,名字好坏事关孩子前途命运,只要老冯能帮她儿子取到好名子,优惠不优惠重要么?再说,我帮她介绍老冯,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她干嘛要讽刺我?你们女人呀,真是不可理喻。难怪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知不知好歹呀?我这是维护你,向着你说话,可你倒好,却胳膊肘往外拐,挤兑起我来了?到底有没有良心呀?你即便要骂我,也该骂我一个人,何必连累全天下的女人。你难道忘了,赵燕妹也是女人,你这样乱说,难道就不怕她多心?”
“你这个人呀,不但喜欢曲解人意,还总是唯恐天下不乱。咱俩就事论事,关赵燕啥事?你又扯到赵燕头上干嘛?再说,人家赵燕对她公婆多好,和婆家人相处多融洽,能是小人么?”
“你是说我不孝敬公婆,没和你妹子、妹夫和睦相处,我是个小人呗!”
“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
“我真是冤死了,比窦娥还冤呀!嫁给你这些年,不但起早贪黑上班,下班后还要忙家务,当牛做马伺候你,没想到在你眼里,我居然成小人了!”
“你要是觉得委屈,就不劳伺候了。”
“你这话是啥意思?难道相当陈世美?”
“没啥意思,我可当不起陈世美,我就是担心连累你。”
“大哥大姐,你俩今天怎么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干嘛老抬杠,你们再这样,我可没办法和你俩一道了。”赵燕有点看不下去了。
“算了,看在赵燕妹脸上,我今天就让你一马,懒得和你计较了。”秦惠兰说。
“我家老秦总算大气了一次。”田魁文也见好就收。夫妻俩斗嘴就像过家家,来去快去的也快。大家彼此熟悉,赵燕知道他俩是话赶话,也没往心里去。三人之间的气氛又恢复正常。田魁文原本是个潇洒健谈,善于缓和气氛的人,转瞬又神情自若、谈笑风生起来。
三个人绕河堤转了一圈后原路返回,过了跨河大桥,经过一片林隐带时,秦惠兰看到树丛边躺着两根干枯的树干,就连忙俯身捡了起来。秦惠兰家住的是自建房,厨房很宽敞,里面盘有柴火灶。新房装修时,田魁文父亲上儿子家帮忙,就把剩下的装修板材劈成小段,码放在儿子家大门一隅的雨棚里。秦惠兰平时上班忙,做饭一般用电磁灶,但每逢春节接公婆团聚时,蒸馒头、煮饺子、炒菜,就会烧柴火灶。
“你捡它干什么?”田魁文大吃一惊。
“捡回家当柴禾呀!”
“你难道是捡破烂的?还不赶快扔掉!真不怕丢人!”
“有啥丢人的?你没看咱路口那户人家,就凭捡破烂都成暴发户了。不但又盖了一栋楼房,还买了辆小汽车。”秦小惠有点不以为然。
“人家是收破烂,不是捡破烂。‘收’和‘捡’,一字之差千差之别。亏你还是语文老师,咋这样糊涂呀!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秦惠兰犹如被人当头棒喝,脸色瞬间气成了猪肝色,本能地想要反击,但嘴巴嗫嚅着,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她愣怔了片刻,突然朝河边疾走几步,扬手把手里的树棍扔进了河里,然后面无表情走到赵燕身边,挽住了赵燕的胳膊,犹如抓住了一根支柱,虚脱般放慢了脚步。
田魁文这样大动肝火,别说秦惠兰没想到,就连赵燕也始料未及。心说:“田魁文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多儒雅谦和一个人,就因为老婆捡了两根柴禾,竟然如此大动肝火?至于么?”她瞥了一眼可怜兮兮的秦惠兰,心里忍不住有点同情她,很想替她说句公道话。但看到田魁文那怒气冲天的脸,就失去了插嘴的勇气。只好在心里叽咕:“人家可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自己一个家庭主妇,还是少多嘴为好。”
田魁文余怒未消,气呼呼加快了脚步,秦惠兰挽着赵燕的胳膊,可怜兮兮跟在后面。三个人默默前行,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股火药味,仿佛有谁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点燃引线,引发一场大爆炸。
“田局!等等我。”就在这时,一个高大健壮的中年男子,一边呼叫田魁文,一边从后面大步流星赶上来。
“老王,是你呀!”田魁文回头一看,脸色当即多云转晴,没事人似地笑着打哈哈说。
“田局,你可真幸福,带着两位美女散步。”此人叫王明亮,和田魁文是中专同学,在路桥公司上班。路桥公司是交通局下属企业,由于连年亏损,就被交通局放了长假,让职员们自谋职业。还好公司职工大都有一技之长,于是,有人在外面包工程;有人在外面干监理;有人在外面开挖掘机,个个混的风生水起。王明亮中专学的路桥设计专业,这些年承包大小工程,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土豪了。
“老王哥,你真会笑话人,什么美女呀!两个黄脸婆而已。”赵燕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老王,你俩前面先走,我和赵燕不着急回去,我俩想多溜达一会儿。”秦惠兰说。
两个男人听了,就毫不客气地加快脚步,很快就把两个女人远远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