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忆

　　快步走出大厅，应语默已汗流浃背。
　　他要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寻找自己住的地方。
　　一路上走的磕磕绊绊，险些要歪倒。重生之前他都是用轻功走路，一来可以锻炼身法，二来走的更快。现在不是自己的身体，无法用身法，他甚至有点不会走路了。
　　路上有人向他打招呼，他只好不管是谁一概漠然无视，走了一段路，他又觉这样不好，就回应起来。
　　“回来了？”询问者的语气里不怀好意。“傻缺。”“你说什么，站住。”应语默走得更快了。
　　“嗨，吃了没？”“嗯……嗯”
　　路太长了，散乱的记忆中也不甚清楚，好在凭着捉摸不定的感觉，他总算来到了破烂不堪一座座茅草屋。到这里他关于路的记忆便明朗了不少，因为这里是之前的应语默最为熟悉的地方，以前的应语默走了无数遍，闭着眼便找得到路。所以此时应语默获得的记忆也较为清楚。
　　原来自己是住在这里啊。应语默皱了皱眉。
　　来到屋前，他推了一下门，门吱呀一声开了。怎么会没关门？应语默的第一反应是走错了屋。
　　不会这么尴尬吧。他暗想。但记忆中很明显，这就是自己的地方
　　不是吧，连门都不锁，那起码也要拴根绳子吧，之前的我心可真大。应语默又想。
　　他进屋之后转身关上门，然后看着屋里。屋子里有很大的土发霉的气味，墙上只有一扇朝东的窗户，木棂被一根树枝撑起来，照到窗户沿上的只有窄窄的一线阳光，屋内昏暗。
　　他已经领悟到之前的应语默不锁门的真谛了，屋里很干净。这个干净并不是打扫到位，而是空无一物，仅有地上的一张床铺。就算有人来偷恐怕也会哭着回去。
　　应语默默然。他坐到地铺上盘腿闭上了双眼。
　　中午时在大厅了解的记忆，他为了应对那时的情况，只对那一件事进行了回忆。就像一条长线上的一个终点，终点前还有很长的过程。现在他要了解这条线。
　　这个世界，以前的应语默。
　　这个世界人们修炼的是元气，元气的修炼分为很多个阶段，比如练气境、凝基境、化灵境，再往上记忆里的语默就不知道了，整个家族里最高的便是化灵境。
　　——应语默联系到中午如惊涛拍岸那一掌，不由感叹，元气与他那个世界的内力比起来果然不是一种力量。
　　修炼方法记忆中的语默完全不知情。他经脉有很大的的缺陷，他的爹为这件事费尽了心思，用尽了办法，却一直不见好转。语默也放弃了这个念头。
　　——怪不得中午单伊柔拿出那枚丹药时，他的体内一阵躁动。早知如此，还是要那枚丹药着好，起码满足了这个身体的夙愿。盘坐中的应语默摇摇头，继续想。
　　无法修炼，但语默过的生活很舒适。
　　语默喜欢钓鱼，在水边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钓到鱼后，他拿回家就会有服侍的人做成鱼汤，很美味。
　　雨默经常在大树下蹲着看蚂蚁，他用吃饭时剩下的肉喂它们。看着数不尽的蚂蚁来来回回的，用尽力气拖着比微小的身体大得多的肉片，兴致盎然，怎么也看不够。
　　他捉知了、掏鸟蛋，想办法抓野鸡野兔。
　　没有人管他，他也不会干活。因为，他爹是族长。
　　一天，语默正在看蚂蚁。
　　“语默，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一个声音在语默背后响起。
　　语默回头看到，应方两手合拢着一个东西。
　　“你给我带什么好玩东西了？是知了？”“不是，再猜。”
　　一声清脆的虫叫从中应方手掌里传出来，语默听出来了，“是蝈蝈！”
　　语默接过装蝈蝈的小葫芦，还有着别的心事，“应方，你说我爹出去去哪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回来。”
　　“族长去商议大事去了，快了吧。”
　　就在这时，中年人脚步凌乱的跑了过来。
　　语默抬头一看，“季叔，你找我？”
　　中年人脸色阴沉，“应方你，你先回去。”
　　等应方走远后，中年人对语默说，“你爹他……”
　　“我爹怎么了，他可是化灵境的强者，怎么可能。”
　　——接受到的记忆长线从这里开始变得时断时续。
　　“为什么，这个月我没领钱啊，为什么不给啊。”
　　“哼，资源是给有用的人的，你算什么东西。”
　　“以前我不是每个月都领的吗。”
　　“哎哎，你们这是要……”
　　“族里商量决定，房子给应危了。”，“怎么，不服气，那你去找应危去，嘿嘿，他可是练气境八层。”
　　“废物你要去哪里啊？”
　　这时候的语默才醒悟过来，他不能修炼元气，大字也不识几个。没了他爹，真成了一个无用的人。对待无用的人，不，是对待废人，谁会看得起。
　　语默脱去了精致的衣服，换上干活用的粗布。“我没有用，做不了什么事，就种地了。”
　　——想到这儿，盘坐中的应语默掀开一层地铺，下面是一套衣物。
　　种地，日复一日的种地。语默努力着，不嫌苦不怕累，只为攒下钱去外面寻找自己爹的消息。语默把钱都攒到一起，在屋里挖了个坑放到里面。
　　——应语默站起来，走到墙角，挖出土后，见到了很多铜币、少量的银币、还有几块金币。
　　甚至今天早晨语默还在想，中午要吃两个馒头。
　　——应语默无语地看了看梁上的饭，这是馒头？不，这是用手捏的麦渣。
　　应语默已然不想再回忆，他来回踱步，这才感受到肚子很饿。从早上直到现在还没吃过饭。中午在大厅那理论了一番，就来到了这屋里。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高手，做不到辟谷好几天的程度。
　　屋里黑了。回忆了一下午，他觉得奇怪，这个回忆不像是正常的记忆。。
　　他咬了口馒头，眉头一皱，接着把馒头扔到床铺上。如果不是记忆中与玩实有这么多契合的话，应语默一定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人的记忆，这个记忆太幼稚。应语默甚至怀疑，上午练剑时他并没有死，而是着了心神宫那样的组织的道，他听说过，有一种在朦胧中灌输事情从而改变记忆的手段，从而改变一个人的思想，使其不自觉的为己所用。
　　因为自己的意志力尤为坚定，所以灌输的记忆并不成功，而这些人，都是假装骗自己的。
　　是这样么。他现在还不清楚，决定再去了解这个环境。
　　于是，他敞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天色不算太晚，红霞挂天。还能赶得上去族里的后堂讨要金币，今日族长不是说过的么，一天五金币。
　　这单伊柔也真是，她若不打断族长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