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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上海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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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家在上海的亲友不少,从1941年夏到1943年夏,我在上海上初中的两年中,大哥和三哥在节假日,经常带我去串门,有的关系好的,我们去了以后,比较热情,留我们吃饭,我们去的次数就比较多;有的关系一般,不那么热情,我们去过一次,以后就不去了。已记不清去过多少家,有3家印象比较深:
  一个是邱家兄弟。记得在一个星期天,三哥说要带我去看望和我们家同一个村子的亲戚,按辈分是我们的表叔。1938年,他们的父亲在家乡闹土匪时,被土匪用火烤伤,不久病故,当时我见过他们弟兄俩。后来,他们怕土匪骚扰,就到上海打工,已经几年不见,所以,我很想看看他们生活得怎么样。
  从三哥工作的江西路外滩出发,到南市区,经过左拐右拐的许多小巷子,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在一个小巷子里的石库门房子里找到邱家。他们家只住了二楼一间房子。当时,邱家兄弟都不在家,接待我们的是邱家大哥的老婆,我们叫她‘大娘娘’。她和三哥谈了一些家长话,问我什么时候到上海的,说在乡下见过我,几年不见,长高了。
  她说,到上海几年了,虽然两兄弟都有工作,但收入少,只能勉强糊口,所以,住的条件比较差,一家四口只住了一个房间,老二已成家,住在别的地方。我见房间里放了两张大床,当中用布帘隔开,一边是老两口的床,一边是两个孩子的床,还有两张桌子,一张是书桌兼饭桌,一张是放做饭用的煤气炉和锅碗瓢盆,还有一个衣柜,零星杂物摆满房间,看来他们家生活不富裕。谈了一会,大娘娘说要为我们做饭,三哥借故推辞了。
  回来时走到南市东门附近一家小饭店,三哥请我吃了饭,点了几个菜,其中有一个叫‘烧划水’,伙计端上来一看,原来是红烧鱼尾巴。当时我想,上海商人真会做生意,鱼尾巴叫划水,不知鱼头叫什么?后来,我问伙计,他说有红烧头尾和沙锅鱼头。
  还有一个是陈德宽家。陈德宽家住在BJ西路附近一个弄堂里,自己有一座石库门房子,从前门进去是一天井,左面有一间厢房,走过天井是会客室,后面是厨房,二楼正屋是卧室,三楼是阁楼,后面是晒台。在上海的亲友中,有房产的,只有他一家。听说他做小生意起家,后来积累了资金开了一家商店,有了钱后买了一座房子,当时在上海是很不容易的事。
  大哥带我去的那一天,是他家办寿辰,摆了几桌酒席请亲朋好友,大哥是带了寿礼去的。大哥要我叫他舅舅,叫他老婆舅母。见面后,大哥介绍说我是四弟,他们说我长大了,可能我很小时候,他们见过我。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就没有去亲戚家串过门,所以,我除了叫一声舅舅舅母外,也不懂应酬,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他家吃了一顿丰盛的酒席,也是第一次吃酒席。
  后来,1946年,我在中国实业银行工作期间,又曾去过他家,记得还同他家儿子一起在他家亭子间住了一个晚上。1948年,听说大哥曾租借他家亭子间当宿舍。之后,我因上夜校,没有时间玩,就没有再去过。后来,听说他做投机买卖失败,开的店也关了门。
  最后一个是许家兄弟。许心钊、许心泉兄弟俩是我们父亲的大姑妈的孙子,是我们的表兄。1937年,我和姐姐在镇上读小学时,在他们家代饭,是他们的母亲为我们做饭,当时,他们已去上海打工,所以,没有见过面。
  去许家是大哥带我去的,他家住在沪西麦根路附近一条街道的弄堂里,也是石库门楼房,进大门是一个天井,天井右面是一间十多平方米的正屋,也就是他们家租的房子。房间内放了一张双人床,一张吃饭并打麻将用的方桌,一张大立柜,一张梳桩台,几张椅子,活动的空间就很小了,在双人床上面,还做了一个阁楼,放衣箱等杂物,还放了一副行李,可以睡一个人。
  大哥带我去的那一天,表兄许心钊不在家,表嫂在家正同几位邻居打麻将。我第一次见到表嫂,只见她身材瘦弱,瓜子脸,皮肤白净,薄施脂粉,穿着入时,是上海少奶奶打扮,还抽香烟。她看到我们后,马上站起来打招呼,大哥向她介绍说:“这是四弟!”她笑着说:“喔!是四少爷啊!”我就叫了一声:“嫂子!”他高兴地答应说:“哎!”就叫大哥代她打牌,自己离开牌桌,为我们倒了茶水,叫我坐在床边,不断地问长问短,我就一一作了回答。我除了在乡下与大嫂相处外,还没有同其他年轻妇女有过交往,因此,显得很腼腆,有时脸色发红,局促不安,她感到很可笑,说:“四少爷有点像姑娘、会害羞!”这时,打牌的几位大嫂大姐也都笑起来。有一位穿着时髦的少妇,看了我两眼,操着上海话,笑着说:“格小阿弟格皮肤尬白,嘴巴尬小,尬文雅,真象个囡唔,勿会是女扮男装吧!”说得大家又笑起来。我本来胆小怕羞,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取笑过,一时更加面红耳赤,不好意思。
  表嫂一面拿了一些瓜子糖果给我吃,一面为我解围说:“大家不要吃四少爷的豆腐啦!”对我说:“你坐在大哥后面,看他打牌,我去做饭,一会儿在这里吃饭!”后来,大哥打完四圈牌,表嫂也做好饭,吃完饭,我才回校。之后,在上海两年我都没有再去过,因为怕人家取笑我。
  我第一次见到表兄许心钊,是在他开的运输行里,地址在爱多亚路靠近外滩附近一条弄堂里。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三哥带我去时,他正在忙着,打了个招呼,就干事去了。表兄中等身材,有点发福,显得头大身粗,红光满面,满脸油光光的,象个老板样子。直到中午吃饭时,八个人一桌,伙食质量还不错,他来吃饭时,问了我一些情况,也没有说什么。
  听说,他到上海开始打工,后来跑运输,自己开运输行,生意越做越大,挣了不少钱,在南京、蚌埠开了分行。他有了钱以后,就搞女人,在南京、蚌埠都租了房子,包养了一个小老婆,还生了儿子。后来,1943年夏到1946年春,我到苏州上学,住在三姨娘家,曾见他隔几个月就带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到三姨娘家住宿,但都不是小老婆。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女人?
  后来,听说他因为表嫂结婚多年,没有生育,在外面有了小老婆后,就借口工作忙,很少回家,虽然给表嫂家用钱不少,但感情日益疏远,因此,表嫂很苦闷。1946年春到1949年秋,我在上海中国实业银行工作期间,曾在节假日,多次去表嫂家,很少见到表哥。表嫂曾把她的妹妹、弟弟从乡下接到上海来陪伴她。当时,她妹妹二十多岁,会做一手家乡菜,特别是红烧狮子头,非常好吃,所以,我每次去表嫂家,都很解馋,能吃上不花钱的好饭。1948年,她妹妹嫁给了三哥在正明银行的同事的儿子。
  1953年,我在南京总高级步校工作时,曾回上海探亲,听说表兄因犯法被劳改,表嫂生活一落千丈,靠糊纸盒的微薄收入维持生活,我曾买了两条香烟去看望她,她家里已很穷困,见到我后,她很高兴,说我当解放军好。之后,听说表嫂在一次运动中,为什么事想不开,上吊自杀了。表兄在一个农场劳改,刑满释放后,自愿留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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