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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张若天向一个虚影深鞠一躬后，向虚影说道：“处长，有个紧急情况，我想向您请示。”
“说。”
“韩队长又插手了我们的任务，虽然这次任务是6101号自作主张执行的，提前并未向我报备，但我认为韩队长的做法还是有些不妥。”
“若天，你说的是地下电台的事情么？”虚影毫无语气地说。
“是……”张若天明知黑暗使徒有严格的任务流程，像张饶克这样做并不合规，但她还是想“恶人先告状”，参韩誓甫一本。可没想到，处长已经提前知道了，这让张若天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是我交代他做的，无需再说。”虚影虽然依然没有语气，可这话听起来还是让人感到有种不可置疑的压迫感。“关于灭世军的地下电台，你知道的不多，但我相信你也了解一二。这是关系到灭世军存亡，关系到我们黑暗使徒是否存在的重要环节，难道你认为可以让6101号这么肆意妄为么？”
“处长，我明白地下电台的重要性。可是6101号也只是在做新闻报道时无意间查出来的，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制止他。现在韩队长用这种方式保下了地下电台最重要的核心人物，我们又该如何向6101号解释呢？”
“为什么要解释？你觉得对待下属，还需要每件事情都解释得清清楚楚么？若天，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处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现在6101号出在黑化的关键节点，这种时候让他因为意外事件，对组织产生怀疑，并不有利于开展对他的黑化行动。”
“6101号的黑化的确是头等大事。我把这件事交给了你，可进展始终不尽如人意。现在你却说，是因为我的行事方式，阻碍了我交给你的任务？”黑暗中虚影仍然没有夹杂语气，听不出他是愤怒还是质疑，尽管这是个问句。
面对黑暗中的虚影，张若天此时已经被压迫得大气都不敢出。“处长，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请教您，之后应该如何去做。就像您说的，地下电台事关重大，我拿捏不准是否应该向6101号透露些许相关内容，以此打消他的动摇。”
“既然任务交给你了，由你全权决定吧。我从不干涉下属执行任务的具体过程，难道你不知道？”
“您是说，让我自己决定该不该说，说到什么程度？”张若天原本鞠完躬后已经直起了上身，可现在又不自觉地微微俯下身来，不敢抬头。
“若天，关心则乱。你需要恢复冷静，就这样吧。”说着，虚影在黑暗中消失了。张若天不明白这句“关心则乱”到底意所何指，直惊得头冒冷汗。在虚影消失的瞬间，张若天抬起头来摸了摸汗，无意间又看到了虚影那个右手上的伤疤。这个伤疤实在太明显了，以至于虚影在黑暗中披着黑色长袍，依然会若隐若现。
虚影离开张若天汇报的房间后，对着另一个人说：“从现在开始，全面监测张若天的一举一动。”
在丁天龙的房间内，张饶克嘱咐灵灵和胖子将器材全部搬走，回去再慢慢研究，看看能不能再查出什么。不过赵天说，以丁天龙的谨慎和细致，他敢留下这些，就一定不会留下更多蛛丝马迹。
四人走到西外公馆小区门口时，张饶克停了下来。他转身看了看这个小区，又转回来看了看昏黄路灯下的西外斜街，长吁一口气说：“作为黑暗使徒，地下电台的任务到此结束。可作为白夜使徒，我们的战斗才刚刚打响。今天这件事，更坚定了我的看法，黑暗使徒和灭世军没什么两样，甚至就是一丘之貉。这个世界，我们谁都不能相信。这个世界，必须由我们自己来决定，不能寄希望于任何人！”
张饶克感叹完，其他三人都盯着他看，然后不约而同地说：“遵命，老大！”
“你真是越来越有一个组织老大的样子了！”王胖子手里搬着电台说，原本他还想喊一声“饶克”，可不知为何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次的事情，他从心眼里感激张饶克，也佩服他的洞察力和胸怀。就像灵灵说的，有些信任一旦打破，就再也无法恢复。王胖子和张饶克之间的信任，经过这次事件有增无减，可王胖子却觉得，自己跟张饶克好像没那么亲密了，有了些许间隔，但这绝不是不信任。
其实不只是胖子，赵天和灵灵也都有类似的感觉。不过赵天还好，在不执行任务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小克克其实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与灵灵和胖子分手后，赵天挽着张饶克向出租屋走去。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不仅深居简出，而且始终是以老年人的形象示人，赵天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谈恋爱的感觉了。现在挽起张饶克的手臂，让赵天感到温馨又踏实。
可张饶克的心思全没在这儿，他脑子一直在思索后面的行动。一直以来，对于灭世军他们都很被动，他在想能不能借这次地下电台的机缘，化被动为主动。
“天天，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你帮我参谋下？”张饶克边走边说。
“小克克，你就不能稍微休息你的大闹，别打破这么浪漫的画面么？”赵天挽着张饶克娇嗔地说。不过她还是补了一句，“你说吧，我听听。”
“其实我们之前就讨论过，是否要将灭世军拉到明面上来，这样我们就不会再被动追着他们行动了。而且，把灭世军摆到明面上，可以弱化黑暗使徒对我们的牵制，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调动一切资源去对付灭世军。”
听张饶克这么说，赵天已经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是说，这次的报道要把灭世军点出来？”
“对！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你觉得主编和总编那里，能通过么？”
赵天并没有直接回答张饶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小克克，你知道谈判的关键在哪儿么？”
这话问得张饶克一愣，怎么突然扯到谈判上了？他摇了摇头。
“笨死了，你怎么一跟我独处，有时候就这么愣头愣脑的，你那白夜使徒组织老大的气质哪儿去了？”
“跟你在一起，我才不想那样呢，我只想永远做你怀里的傻子。”张饶克说着，顺势就往赵天怀里倒去。
“别闹，我告诉你，谈判的关键，在于不让对方轻易摸清你的底线。你要虚虚实实，让对方揣测不透你的意图，同时留给对方可以回旋的余地。这样，对方通过谈判，不断试探你的底线，当他们以为踩到你底线自己占了便宜，而其实还远没到你的心理底线时，你就是谈判的赢家了。”
张饶克听到这里，高兴地俯下头亲了下赵天的面颊。“谢谢你天天，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