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节

日期：2010-05-2623:08:43
　　
　　88命定结局之一1
　　从小旅社出来，我就被丨警丨察和赵英杰分开了。我的同伴们，或沮丧或淡定，或喃喃念叨着什么，总没有见到笑脸的。
　　期间有几个看来是老运动员，尝试着去求情，但丨警丨察把我们往局子里一关，安排人值守就走了。大概是要天明上班后处理。
　　
　　我的脑子既然已经空空，也就无法感觉我此刻是哭还是笑。是悔还是恨。
　　太阳起来了，很大，很毒，很亮，很白。
　　我眯着眼，只觉得这光亮中，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登记姓名和单位，我胡乱报了一个名字给他，但办案的丨警丨察告诉我，必须通知亲属来认人交罚款，一个人五千。我张了张嘴，没有说。
　　大概是人多，他也懒得理我，只撂下一句，早点来交钱早点走。
　　我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这一刻，我想到了，死。
　　但，即使要死，也得先走出这个地方。
　　幸亏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有个丨警丨察叫我的名字，我出去了，他用奇怪的眼光看看我，说，你可以走了。
　　我没有问理由。
　　
　　我走了。
　　日期：2010-05-2623:14:19
　　
　　88命定结局之一2
　　出了门，打开手机，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今天的工作肯定是错过了。处分是绝对少不了的了。
　　
　　现在，说不定别的人已经知道了今晚的事情，说不定已经在讨论和议论。
　　接连钻进几个短信，都是询问在哪里的。
　　我顺手又把手机关了。
　　去他妈的关心，去他妈的这个世界。
　　走回放车的地方，居然还在，上了车，回到住宿的招待所取了东西，下楼走人。房间不是我押的，不须我去退。
　　我骑了车，让手和脚控制着方向。
　　
　　它会带着我去到想去的终点。
　　日期：2010-05-2623:25:51
　　
　　88命定结局之一3
　　我到了水库边。
　　昨天的暴雨，让水库的水溢出大坝，水满满的。
　　正午的太阳，正午的绿。逼人。
　　四周是空寂寂的。夏茶已经收完，这么毒的太阳，没有人会不在家里避暑。
　　
　　连看水库的人也不在，或许是某人家里打牌喝酒了吧？
　　我在水库边发了好久的呆。
　　可是我不敢想任何人和事情。
　　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吧，我告诉自己。
　　终于我将油门一拧，车子腾空，带着我坠入潭心。
　　日光下彻，人在水里，颇能看清水里的游鱼水草，我奋起最后一道力量，将车子往更深处推了一把。然后，睁着眼睛，张着嘴巴，仰面向天。
　　那缕幽蓝的阳光慢慢变黑。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影子：那是十八岁的自己。那一刻，我在嘉梅岭避雨，雨林掀帘而出·····
　　最后一滴眼泪融入水里。
　　光消失了。
　　日期：2010-05-2722:50:17
　　
　　88命定结局二1
　　从局子里出来。眼前的太阳光总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那里遮蔽了我所见。
　　看时间，已经是开考许久的时间。那么，那个本来我此刻本该去的地方，已经不用再去。我知道，这时候去，或许，或许一切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补救机会，比如，编造一个合理的解释，恳请不要上黑榜。等等。
　　但我迈不开脚步。
　　
　　我的人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困境：争取比放弃更合算，毕竟，一百步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但是，放弃比争取更轻松。
　　我的脚带着我的身子，找到了自己的摩托车，居然还在，普通的车子，毕竟是比较安全的。
　　而普通的生活，是不是也会比较快乐？
　　日期：2010-05-2723:01:48
　　
　　88命定结局二2
　　太阳愈发毒辣，我傻傻地坐在太阳下的摩托车上。我失去了目标。
　　
　　我的脑子一锅粥似地乱转，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慢慢地就凝成一股绳子，这条绳子的两端，一边是再争取一把，一边是算了吧，离开吧。
　　我再度打开刚才被我又关上的手机。我把玩着它，我再想，谁会第一个找我，或者，我要第一个找谁。
　　这一天是无比普通的一天。
　　对我，是无比重要的一天。
　　第一条进来的，居然是赵英杰的短信。她说，对不起，坚冰，你不要太在意，我愿意再为你争取一把，即使牺牲我的幸福。
　　我淡淡一笑，对着太阳光，又把这条短信看了一遍。很奇怪，我对她，居然也不恨，也不想赖她。我想，这个人，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吧。好像，从有了她，我的生活就在泥沼里愈陷愈深了。
　　但我不怨她，我删掉了她的短信，同时删去了她的电话号码。
　　接着又有几条短信，是同来监考的同事发过来的，大抵是问我在哪里，他们很着急之类。
　　
　　我一一作了回答，很简单，没事，不用担心，谢谢。
　　他们现在在考场里，会不会还在想我的事情？但没关系，只要他们出了考场，看了我的短信，就会放心的。
　　太阳已经到了正中，我看到有人在对我指指点点，或者是觉得我的怪异吧。
　　我有些悲凉地笑了。
　　这时候，鼻孔一点点湿湿的痒，抬手一摸，鼻血下来了。
　　
　　我擦净流出来的鼻血，把头仰向天空，止住它继续流出的势头。
　　太阳很毒。
　　我的眼前很黑。
　　日期：2010-05-2723:09:04
　　
　　88命定结局二3
　　鼻血在鼻孔处凝结，堵住了。有一丝回流到喉咙里，喉咙里一阵发腥。这时候电话响了。
　　
　　看，是同事打过来的。
　　我接了，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告诉他们，我没事，让他们帮我把我的东西带回去，我改天再去找他们拿，不能和他们一起回去，真对不起。
　　然后说我还有事，挂了。
　　我又看了一阵电话，终于还是按出了刘伶伶的号码。
　　她第一句就问，坚冰，你去哪里了，你知道我很担心你。
　　我轻轻笑了。但是眼泪和鼻血同时间下来。
　　我告诉她，伶伶，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吧。
　　她在那边显然是愣住了，未几，问，为什么？
　　
　　已经不成人声了。
　　我说，我对不起你。我现在无法面对你。希望以后有一天可以告诉你。
　　又说，伶伶，自己保重，祝你幸福。我挂了啊。希望可以再见。
　　然后，毅然决然地挂断了电话。
　　毅然决然地，关机。
　　启动车子，开始在这滚滚红尘像没头苍蝇一样，转。
　　日期：2010-05-2723:42:19
　　
　　88命定结局二4
　　无意识里，我来到了那条安静而清幽的陋巷，我轻轻停下车子，在巷口的一个水管洗了一把脸，我进到了这座老房子。
　　雨林的妈妈正在厅上摇着蒲扇看电视，他父亲则在厅口的竹摇椅上恬静地睡着。安静而悠然。
　　我轻轻问，伯父伯母，你们好。
　　
　　雨林妈妈见到我，说，坚冰你来了。
　　雨林父亲霍然而醒，说，坚冰来了，在哪里？
　　我有点尴尬地笑笑，说，伯父，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揉揉眼睛，说，没有没有。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早两天来啊？
　　
　　我说，啊，呃，还没完全放假，你们俩身体好吗？
　　他们说，好啊。坚冰，雨林等了你一个星期呢，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我愣住了。
　　日期：2010-05-2723:50:37
　　
　　88命定结局二5
　　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我的神魂脱离了躯壳，他飞到半空，俯视着这茫茫的尘世。他告诉我，哪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那个声音轻轻地，轻轻地说，坚冰，你该过你真正想要的生活。你不要在俗世的泥坑里打滚，那不适合你。
　　我闭眼，隐约地，我找到了。
　　这么曲折，这么迂回，这么多弯路，可是我好像还是找到了。
　　我问，伯父，雨林，等我？
　　她说，是的。她本来想再等三天，可是那边的事情放不下。
　　我有些些好奇，那么，她现在在哪里干什么呢？
　　他们说了一个地名，告诉我，她现在在养鸭子。
　　她不卖鸭子了，她改养鸭子了。
　　那个地方，我大概知道，是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真的是养鸭子的好地方。
　　
　　雨林妈妈说，诺，老头子，她不是还留了封信。
　　雨林父亲说，对对。我就去拿。
　　在这个当儿，雨林妈妈对我说，坚冰，我们雨林，是个古怪的姑娘。可是我也没见她对谁好过，也就是对你。我们就这样一个孩子，是顺着她的。但是我们总不想让她孤老。
　　我的脸微微一红。
　　真的，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走投无路，想找一个地方散心。
　　可是看她的样子，分明是有几分托付的意思。
　　我何德何能？
　　可是我不懂得怎么回绝她。
　　
　　日期：2010-05-2723:58:10
　　
　　88命定结局二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