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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落叶残花的腐朽里,很快摇晃至秋末。十一月中旬,常善善和常有福回老家参加亲戚的婚宴。
“今天降温了,好冷!”常善善疾步窜入灶屋里,怀里抱着从菜畦里挂霜的青菜。
她放下青菜,快速去灶门口烤火。肉肉也在灶门口烤火,它一歪,胖嘟嘟的身子压在常善善脚背上。
肉肉又胖了许多。常善善笑着,给谢昶发了一个肉肉的视频。
从昨天到今天,分开不过一日,她便有些想他了。
这时常有福拎着兔肉进灶屋,“善善,兔肉给你弄来了!”
常善善起身去看兔肉。
“很新鲜!”她摸摸兔肉,口水止不住分泌而出。
天冷,涮兔肉吃,最最巴适!
常善善打算做兔肉火锅吃。
处理兔肉时,常有福惊讶,“兔肉火锅在古代叫拨霞供?不就是个兔肉火锅,和霞有啥关系?”
常善善解释道,因为兔肉入滚锅里一烫,很快色泽变若朝霞,因似云间朝霞的变化,故而兔肉火锅在古代被取名为拨霞供。
常有福若有所悟,继续处理兔肉。
常善善拿刀,切处理干净的兔肉。她移动菜刀,刀锋顺着兔肉的纤维纹路切下去。
兔肉应顺着纤维纹路切,这样经过烹烧,兔肉不会成屑粒状,口感也能更加鲜嫩。
兔肉酱料腌制后,锅里烧油,常善善爆香姜片,辣椒,花椒,香叶,八角以及桂皮等等香料,炒香后炒入豆瓣酱和豆豉酱。
加了白酒和老抽,滚入高汤熬煮,汤汁沸腾时,常善善将莴苣和胡萝卜滚刀块倒入汤锅里煮。
汤锅熬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常善善拿筷子夹切成薄片的兔肉,在汤水中一烫。
渐渐地,兔肉红若云霞,滴滴点点的鲜味汇聚成大海,将她的嗅觉淹没。
兔肉一烫好,她迫不及待蘸了调料,送入口中。
兔肉油脂不多,吃起来并不油腻。肉质细嫩非常,微微带有嚼劲,很是入味,香辣却不过度,因而不刺激喉舌。
细腻的肉鲜美异常,鲜美里带有莴苣和胡萝卜的清甜,食之余味悠长。
一口兔肉下肚,鲜甜味美,细嫩劲辣,提神醒脑,被冬日寒意包裹的四肢,顿时热乎起来。
吃了一口热乎的涮兔肉,常善善忙给谢昶发消息。
常善善:【香喷喷的涮兔肉,很鲜很鲜,等你下午到了,晚上我们一起涮兔肉吃!】
谢昶:【我才吃过,你又来招我,我现在又饿了。】
常善善:【饿了就快去吃点东西。】
谢昶:【得留着肚子,吃涮兔肉。】
常善善笑了笑,继续吃涮兔肉。她往烫锅里烫了些苕粉皮子,润润滑滑的苕粉皮子里入了兔肉的肉香,吃起来更加可口了几分。
吃完午饭,常善善练习了一个多小时的刀工,继而外出放松散步。
天空略微阴沉,似若被脏棉布遮盖住,空气里悬浮着淡淡的薄雾,薄雾钻入肺腑里,凉气透骨。
路过小湖时,听到水花扑腾的声音,她转过头。
“瓜瓜!”
小湖中,瓜瓜半淹在水里,费力地扑腾。常善善不假思索,正要跳入小湖时,忽而犹豫了一下。
很多救落水的人,自己被溺死的新闻,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有更多的人在,她下去救人的话,会更安全一些。她当机立断,环顾四周。周围没有其他人。她大喊几声,没有人回应。
她立即给常有福打电话叫他爸快过来。
焦灼地看着还在扑腾的瓜瓜,她大声道:“瓜瓜!”
她告诉他抱膝和仰漂的自救方式,可是惊慌恐惧中的瓜瓜完全听不到她说的话。
忽然,瓜瓜不再扑腾了,似乎要向下沉去。
常善善不再犹豫,立刻跳入湖中。不能再等下去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瓜瓜在她面前丧命!
将瓜瓜拽上岸,给瓜瓜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常有福和高兰英以及瓜瓜的爸爸妈妈快步围上来。
“善善!”
“瓜瓜!”
“瓜瓜没事吧?!”
周围人越聚越多,人声嘈杂,常善善却什么都听不见。
她按压着瓜瓜的胸,给他做人工呼吸。可他没有任何反应。她急得快哭出来时,瓜瓜突然一动,一口水喷了出来。
瓜瓜醒了。
常善善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她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善善,谢谢你!谢谢你!”瓜瓜的爸爸妈妈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向她道谢。
……
常善善换掉湿衣服,围在烤炉边上烤火,直到现在,她的情绪还未完全平复下来。
差一点,瓜瓜就死了。她吐出一口气,慢慢平复情绪。
高兰英拿出来一件毛衣,“多穿一件毛衣,你才进了水里,别着凉了。”
“嗯。”常善善穿上毛衣。
下午四点多,正在切菜的常善善放下刀,快速奔向村口。
“阿昶!”她奔向谢昶,扑进他怀里。
“别跑这么着急,慢着点。”他笑着亲了亲她的头发。
从他怀里仰起头,她说:“阿昶,我今天做了一件大好事。”
“什么大好事?”
“我救了人。”常善善将她救了瓜瓜的事情告诉谢昶,然后眼含期待,等待表扬。
“你有没有事!”谢昶捏住她的双肩,语气变得急促。
“没事,我好好的。”她弯弯眼角,一脸期待,继续等待他的夸奖。
他直直看着她,整个人笼罩了一层化不开的凝重,“为什么要冒险去救他?你不知道很危险?”
“我说了,我知道很危险,但当时实在是没办法了。”
“没办法你也不应该冒着危险去救他。”
“我不救他,他就要溺死了。”
“你去救他,你就可能溺死了!”谢昶的呼吸变得粗重。
“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谢昶捏紧她的肩膀,“跟我保证,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许再冒着危险去救人。”
“如果下次还遇到这种不得不救的情况,我还是会去救人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我去救他,我可能会死,但我不去救他,他一定会死。”
“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
“我……”
“善善,答应我,不要冒着危险去救人,永远也不要。”
“可是我,”常善善心乱作一团,“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
“那你就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是吗?你为了救别人,可能会死,而你死了,我又怎么活得下去,所以在你心里,别人的命比我更重要,是不是?”
“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在我可能会死的情况下,仍然要坚持去救别人?”
常善善都快给谢昶绕晕了。她理清思绪,“这是可能性和绝对性的问题,反正,在今天那种情况下,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谢昶沉默下来。
暮色在他脸上镀了一张晦暗的面具。
他的脸上不见半点表情,唯有一双眼睛,渐渐地,布满失望与痛苦。
“所以我在你心里,根本没有那么重要,我明白了。”他的语气从未有过的平和。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阿昶!”
谢昶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