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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河里的鱼儿跃出水面,发出哗啦声响。
头昏脑胀,浑身酸软炽热的常善善被这声音拉回神识。她迅速推开谢昶。
她喘息着,慌慌忙忙拉上衣服,看向谢昶。
盈盈的萤火之下,谢昶眼尾泛红,眸子里残留着炙热的欲念。
“回……回去吧!”常善善结结巴巴道。
谢昶嗓音沙哑,“好。”
常善善往前走时,有东西从她口袋里掉落下来。谢昶眼睫下垂,还未看清楚地上掉落的是何物,她便飞速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塞进了口袋里。
依稀瞧见红绳的谢昶眸光凝滞,“为什么还把他的东西带在身上?”
见谢昶已经发现了平安符,常善善抿抿唇,“因为我————”
他的瞳孔里笼罩着一层沉甸的阴翳,“因为你还喜欢他,还忘不了他,所以还留着他的东西,一直带在身上。”
“不是!”
“那为什么还留着他的东西?”
“因为我要把东西还给他,我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也联系不上他,所以没办法把东西还给他。我随时带在身上,以后若是遇到他了,可以直接把东西还给他。”
谢昶沉默下来。
常善善知道,虽然自己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但她这样的行为很让人膈应。换位思考,如果谢昶一直留着初恋的东西,即便是有原因的,自己也会膈应得要死。
她观他神色,“阿昶,你是不是生气了?”
“是。”
她正要说对不起,却只听他道:“对不起。”
明明是她的错,他为什么道歉?
谢昶握紧她的手指,“对不起,善善,我很生气,但马上就不气了,你让我缓一缓。”
俄顷,谢昶说:“好了,我已经不气了。”
甚至不需要她道歉,不需要她哄。常善善怔怔然。心底热热的,被一种感动和甜蜜交织在一起的柔情完完全全占满。她用力抱紧他的腰。
如银河般灿烂的萤火里,她紧紧拥住他。
没抱几秒钟,被庞然大物戳着的她尴尬地退出他的怀抱。
他的……实在是很,可观,脑子里冒出“可观”这两个字时,常善善脸颊一臊,恨不得跳进河水里,清醒清醒。
重新回到房间里后,常善善躺在被窝里,凝视天花板许久。她点开谢昶的微信,将他的备注改成:Lecamélia。
大暑,一年中最炎热的时期,此时天气已从干热过度到湿热。又湿又闷,烈阳烧炽变成了湿气蒸郁。
大暑这一天,须食用防暑祛湿的食物。冬瓜防暑祛湿,利水消肿,故而,在高家村,大暑这一天有吃冬瓜的习俗。
地里的冬瓜已经成熟,常善善选了两个大冬瓜,对谢昶说道:“阿昶,今天大暑,我们吃冬瓜花!”
“冬瓜花?”
“不是冬瓜开的花,是冬瓜做成的冬瓜花。”
快要到午时,村里炊烟四起,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午饭。
谢昶用刀去掉冬瓜皮,切掉瓜瓤,清洗了一遍冬瓜后,把冬瓜放到案板边上,“善善,好了。”
常善善把冬瓜切成方块,然后用筷子夹住冬瓜块,给冬瓜打双十字花刀,切成冬瓜花。
切了十字花刀的冬瓜块,类似葡萄鱼的颗粒形状,但比葡萄鱼要整齐,更像一朵花。
冬瓜花撒盐杀水,腌制了差不多五分钟,常善善洗掉冬瓜花上多余的盐分。
控干水分的冬瓜花表面和缝隙里均匀抹上玉米淀粉后,下五成热的油锅里炸。
冬瓜花表面的淀粉很快起焦,呲啦呲啦的油炸声里,冬瓜花渐渐漂浮起来,色泽逐渐变得金黄。
常善善捞出炸好的冬瓜花,锅里留底油爆香蒜末,随之下番茄酱和白糖炒,盐,白醋,和清水调和,酱汁熬到香浓,勾薄芡,淋入方才炸冬瓜花的热油。
红彤彤的糖醋汁熬好,常善善将其浇到炸好的冬瓜花上。金黄的冬瓜花披上糖醋汁,很快被浸得红彤彤一片。
常善善在红彤彤的冬瓜花边缘装饰上紫苏,香喷喷的冬瓜花便做好了。
色泽鲜亮的冬瓜花,外脆里嫩,酸甜清润,口口包汁,咬在嘴里咔嚓作响,十分过瘾。
越是咀嚼,越能吃出油炸特有的酥味,虽是油炸出来的,却并不带有一丝油腻。因为冬瓜的清新去掉了油腻味,再加上有糖醋汁的调和,油腻味彻彻底底被粉碎。
越咀嚼,冬瓜花的味道越醇厚,越吃越香,越吃越好吃。
谢昶吃着冬瓜花,英挺的眉骨微微一扬,“善善,你总能把普通的食材做得这么好吃。”
常善善还未说话,就只听常有福吹道:“那可不,我闺女是谁,炒根草都能好吃得不得了!”
常有福的夸大其词,让常善善不禁扶额。见盘子里的蓑衣黄瓜快吃完了,她去厨房里把剩下的蓑衣黄瓜端出来。
九月初,秋老虎肆无忌惮地肆虐之时,各大高校的学生们陆陆续续返校。
“这就大二了,时间过得真快。”张随随趴在阳台上,看穿着迷彩军训衣的新生。她颇为感慨,叹息几声后,说:“善善,我们去看新生军训吧,看有没有帅哥!”
“我等下要去见阿昶。”
“又要去见他?”
“嗯,他让我去他那儿。”
“男神真是恨不得把你拴在裤腰上。”张随随咂嘴,除了上课和睡觉,善善的空余时间全部被男神霸占了!
通常情况下,恋人之间的热恋期在三个月之内,出了热恋期之后,多巴胺慢慢消失,关系会稍微平淡冷却。
但男神和善善似乎还在热恋期。这都半年多了!
就男神那黏人劲儿,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出热恋期。
……
储藏室里,常善善一一浏览过锅碗瓢盆等厨具。
摆小吃摊的器具已经准备妥当,健康证等等证明也拿下来了,再过几天,她的小吃摊就可以开始营业了。
之前她和常有福说要在学校外面摆小吃摊,挣钱开饭馆,常有福直接说,她不用摆摊挣钱,家里拿钱给她开饭馆。她并未同意。
开饭馆要花很大一笔钱。她想拥有自己的小饭馆,所以并不打算租房子开饭馆。且租房费钱,很划不来。
买房子,装修,厨房设备……等等等等,加起来起码得花大几十万,这还是往少了说。
这钱她得自己挣。
这学期每周有两天有晚课,余下五天她可以出去摆摊。从晚上六点,营业到九点。十一点之前她得回寝。所以只营业到晚上九点。
常善善弯腰清点厨具,刚站起来,后背就被扣入温热的怀抱里。
谢昶将下巴埋进她脖子里,嗓音低沉,“申请外宿,住我这里,晚上你出摊收摊会方便很多。”
听谢昶又提起这件事,常善善红着耳根,道:“还、还是不了。”
他舔了一下她的脖子,“为什么?不想和我住一起?”
“不是……”常善善支支吾吾,“婚、婚前同居不太好。”
现在社会很开放,婚前同居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常善善知道。只是她个人有些保守,还不太能接受婚前同居。
谢昶微微叹息,“真想快点到明年八月八号,到那天我就可以娶你了。”
明年八月八号?常善善眉间微动。明年八月八号,她二十岁生日。
“阿昶,你还真的想那时候结婚?”
“想,很想,很想很想。”他牵着她走出储藏室,“花茶泡好了。”
烂漫不过世间花,慢煮光阴一盏茶。热天里饮入一杯花茶,祛暑消热,馨香满腹。
常善善捧着花茶,说:“桂花开了,改天我们买些桂花回来,做桂花熟醉蟹,桂花糖油粑粑,还有桂花小吊莉汤……”
她吞咽口水,继续说:“桂花酱汁肉,蜜汁桂花烤鸭腿,桂花小排,桂花糯米藕,桂花水晶冻,桂花小丸子蛋花米酒,桂花胭脂萝卜,桂花蜜红薯……”
谢昶笑,“你说得我都饿了。”
“我也有点饿了。”脑子里各式各样的桂花系美食,馋得她直咽口水。她拿起一个苹果,准备削个苹果充充饥。
谢昶伸手,“我来。”
“不用,我自己削。”常善善削苹果时,桂花烧鸡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一分神,刀锋不小心擦过食指,指腹瞬间冒出血丝。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谢昶第一时间抬起了她受伤的手指。
“疼吗?”他起身,牵她去清洗伤口。倏而,他停下脚步。
他拿起刀,在他食指同样的地方轻轻一划,指尖的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常善善瞠目结舌,“你干什么?”
他将他的食指叠在她的食指上,他的血,和她的血珠融在了一起。
谢昶幽幽道:“善善,你知道吗,结血夫妻,生生世世,永结鸾俦,共谋鸳蝶。
“我只听过结发夫妻,从未听过什么结血夫妻。”
谢昶:“结血比结发更有用。”
常善善:“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
谢昶看向常善善的身后。她身后,元婉枝微微莞尔,“好孩子,我日记里写的那些话,你居然记得如此清楚。”
常善善看着他们交叠起来的食指,心里有点气。
阿昶也不知在哪里听来的鬼话,听信了这样的鬼话,故意伤害自己,真是……她下意识脱口道:“有病啊你。”
谢昶重重一顿,随之,他极其郑重严肃道:“我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