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上

　　“你，你连驾照都没有，开这么快没问题吗？”许辰星感到一阵强烈的推背感，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东云恋仍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淡淡答道：“没事，我开车技术很好。”
　　许辰星强忍住惧意，不再向东云恋搭话，生怕让这个女孩在驾驶时分神。东云恋用余光看了一眼许辰星紧张兮兮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布满繁星的夜幕下，吉普车飞快行驶在荒原公路上。许久之后，车稍微速降了下来。
　　“暂时安全了，这里他们追不上来，咱们现在可以聊聊了。”东云恋说道。
　　许辰星此时正把枭人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研究着。自从东云恋露面后，这个猫头鹰似的小怪物就失去了操控，变得十分呆滞，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听到东云恋的话，许辰星停下了对枭人的摆弄，他已经憋了一肚子的问题，迫切地想要得到解答。
　　“这里到底……”
　　“你不是这个地方的人，对吗？”东云恋开口，打断了许辰星的话。
　　许辰星愣了一下，接着回答道：“不是，我醒来之后所见的一切，以前都没有见过……这里到底是哪里？”
　　许辰星没有说出自己是穿越者的猜想，一来是因为他对东云恋一无所知，不知道穿越者的身份会不会对自己产生不利的影响。
　　二来是因为他见到的某些事物，诸如手枪和吉普车，都和自己熟知的差别不大，如果这里只是自己原本世界里，不为人所知的隐秘角落，倒也解释得通，自己未必就是穿越到了其他世界。
　　东云恋思索了几秒，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穿越了？”
　　许辰星被这句话吓到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能读心？”
　　“猜的，我不会读心。”东云恋答道，“首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没穿越。”
　　听着东云恋的话，许辰星的目光恰好扫过遮阳板上的化妆镜，镜中的自己，仍是他熟知的样子。如同十八岁进入冷冻休眠时一样，略有少年感的面庞清秀干净，只是一头黑发微微凌乱，身上的白色病号服上沾满了血迹。
　　如果自己是穿越者，也不至于到了这个世界，长相也完全不变吧？
　　“你说的是真的？可我以前从没见过那些怪物一样的东西，也没听说过。”许辰星略微松下一口气，他其实也觉得穿越这件事听起来很荒诞，虽然他现在已经见过了许多本就荒诞的事物。
　　东云恋摇了摇头：“那些东西其实不是怪物，他们也是人，只不过他们是修士，而且是邪修。你以前当然没见过他们，因为地球上没有这类人。”
　　“什么？那这里又是哪里？”许辰星很是诧异，明明东云恋刚说完自己没有穿越，可语意中居然又说这里不是地球。
　　东云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按了一下一旁的按钮，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
　　“你再仔细看看天空吧。”
　　许辰星困惑地探出头，遥望向漆黑的天幕。云层轻薄，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斗，璀璨而闪烁，繁星之中，一轮圆月散发着莹莹的月光。许辰星感觉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澈的星空。
　　但奇怪的是，这里的夜空似乎过于明亮了，亮得有些不合常理，许辰星随后把视线移向其他的方位，寻找这光亮的来源。
　　可紧接着，许辰星看到了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东西，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天空中那个散发着皎白辉光的物体。
　　“两个月亮？怎么会有两个月亮？！”许辰星惊愕地叫道，可他还没从这震撼中走出，就又看到了更恐怖的事物。
　　第三个月亮！
　　除了先前的两轮圆月外，居然还有一轮新月！这个地方居然有三个月亮！
　　许辰星彻底懵了，眼前这三个月亮给他带来的冲击不亚于之前见到的那些怪物，他感到自己心中的世界观正摇摇欲坠。
　　东云恋叹了口气：“其实只有两个月亮，那个看上去像月牙一样的，是瑶宫。巫就住在那个地方，说白了那东西就是个巨型空间站。”
　　许辰星瞳孔紧缩，他的视力很好，可以隐约看出那个新月一样的瑶宫确实不是个球体，它之所以看上去像月牙，是因为它本身就有着弯曲的形状，而黑暗的部分则是空的，甚至能看到后面的星星。
　　可许辰星仍然无法接受，天空中这诡谲的景象。他努力镇定下来，问向东云恋：“告诉我，如果我没穿越，那在我冷冻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迁徙。”东云恋答道，“根据历史记载，公元2030年，为了躲避一场可能灭绝人类的灾难，地球上的半数人口乘坐航天巨舰，飞向了宇宙，那个事件就被称作大迁徙。”
　　“现在已经是3826年，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宇宙中的新家园之一，位于天秤座的一颗宜居行星，名为天秤洲。这个星球有两个卫星，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两个月亮。”
　　许辰星呆呆地听着东云恋说出这些天方夜谭般的话，一时竟无法反应过来，他在脑中尽力消化着这些信息。先不论现在的时间，距离他冷冻已经过去了近两千年，光是大迁徙这个事件，听起来就很奇怪。
　　“2030年，半数人类飞往了宇宙？”许辰星喃喃道，虽然那个时间点，自己应该正处于冷冻休眠中，但他仍从中感到极度的不合理。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是在一七年进入冷冻的，以当时的科技水平，我不觉得短短十三年的时间，能让人类的科技发展到可以在太空中殖民。”许辰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东云恋从方向盘上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天空中的瑶宫：“巫，是那群巫提供了神秘侧的科技。他们一直潜藏在人类社会中，掌握着超乎世间常理的力量，直到那场灾难到来前，他们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帮忙制造了巨舰，载着人类飞往宇宙。”
　　许辰星回忆起自己在屠宰场中见到的那个黑衣军人，随着东云恋的描述，这个名为巫的群体，在他的心中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当年那些巨舰的航行过程中，人们都处于冷冻休眠状态，等待到达目的地时再实行解冻。你原本也搭载了巨舰，可你所在的那艘巨舰发生了意外事故，导致很多人丧命，无数尸体就这样留在太空中的巨舰残骸里，直到近期才被回收，你就是其中的一个。”
　　许辰星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屠宰场冷库里的那些尸体，都是当年巨舰事故的遇难者？你把我们卖给了那些怪物？”
　　“嗯，没错，反正都是死人了，我倒卖一下，也不过分吧。”东云恋轻飘飘地说道，“可问题是，那场事故是公元3000年发生的，你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能复活？”
　　许辰星露出一脸复杂的神色：“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那艘巨舰，我在2017年的时候就因为绝症被冷冻了，之后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东云恋略有所思地皱了皱俏眉：“你很有意思，连我都看不出你复活的原因，这很不寻常，所以我觉得一定要把你给抢过来。”
　　听到她的话，许辰星在了然之中也有一丝不快，他感觉自己还是被东云恋当做是物品，只不过是一件价值很高的珍稀品。
　　“其他的事情，我之后再给你解释吧，说了这么多，我嗓子也累了。”
　　但许辰星还是又问出一个问题：“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去藩区，也就是修士们的城市。我为了救你，算是和天秤洲的邪修都敌对了，我们得逃到安全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