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洗漱完

　　屋外的天完全暗下来。
　　沈柯点亮烛火。
　　经过不懈努力，他终于给三问洗漱完毕，她看上去焕然一新，在床上鸭子坐，裹着被子，美滋滋地吃着烤肉。
　　脖上的金属项圈内侧比较难洗，沈柯借口修理刀具，向容柳要过钉、锤、钳...依然无法撼动项圈分毫，连刮痕都不能造成。直视它，只会弹出两个问号，沈柯也是无可奈何了。
　　不洗不知道，原来三问的皮肤比原本看上去更加白净，就像是凝固的牛奶一般。
　　但那桶水已十分浑浊，多换几桶水会洗得更干净些，但避免引得怀疑，就先洗至这样吧...
　　沈柯拿起三问的脏衣服，原本想顺便洗了，但那明明是件大人的上衣，穿她身上能遮至膝盖，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袖口还被烧破个大洞，估计乞丐也不愿穿。
　　沈柯遂从背包栏里，拿出之前那件灰布衣，给三问套上将就下。
　　着完装，上下端详仍在津津有味吃肉的三问，确实比之前那身好许多，即便这件衣服也偏大，且因战损破了一丝丝。
　　至于旧这件，也不能随便扔，不然被他们发现了可糟糕，现在三问的外貌特征，大概已被知情人士描述，包括这脏衣服。
　　沈柯来到院子，点火，将衣服烧了。
　　三问光着脚丫，跟在身后，沈柯走哪儿她跟哪儿。
　　“明天看看，有机会给你买套合身的衣物鞋子。”
　　无论沈柯说什么，三问总是一双大眼睛观察着他，一言不发，估计也没听懂。
　　沈柯摩挲深衣，想到了红楚云，这料子极佳，比车夫买来的灰色这件好许多，等天亮以后去她的织坊瞧瞧。
　　不过有点麻烦的是，三问现在惹事了，不便带她出现在别人面前。
　　伸手触碰三问脑袋，她似乎也已经习惯。沈柯又从皮匣给她拿了块烤肉，她并不主动要，看着没最初那么饿了，但如果给她，仍然照吃不误。
　　三问接过去，进食速度慢了些，最终吃干抹净，舔舐手指、嘴角。
　　三问举起双臂，“哈~~~”闭紧眼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泪滴，又曲指拭去。
　　紧接蹲坐在沈柯脚边，靠着他小腿，准备蜷缩于地睡眠。
　　“诶诶？怎么能睡地上？”沈柯督促，“要睡去床上睡，这才刚洗的澡。”
　　沈柯像抱一只小动物一样将她抱起，走去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
　　她也乖巧的没有反抗，沈柯床头拿来木梳子，顺便给她梳理这长到腰部的乌黑头发。
　　十分的顺滑，反光，仿佛抹了护发素一样，发质真好，完全无法跟洗澡前，那个毛毛糙糙的样子作联想。
　　她也舒适惬意，主动偏移脑袋，让沈柯梳没梳过的部分。
　　很快，她小巧的鼻子就传来绵长的呼吸声，进入梦乡了。
　　沈柯保持安静，不作打扰，背靠床柱，翘腿抱手，思考着明天的计划。
　　虽想让等级不俗的三问，成为自己的帮手，出去刷野怪，也更有保障的防范杀手来袭。
　　但三问真的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力吗？即便她强到能重伤萧向文，若沈柯真遇到敌人时，她能顺利协战吗？
　　沈柯遂决定，明天带她去北山魈巢，尝试一番。
　　眼下三问正被卫兵追拿，要如何带她出城，沈柯很快就有了个主意。
　　与自己入城「走私」的方法类似，只要让三问待在马背...似乎不大容易实现。
　　沈柯起身，查看屋内有无可用的东西。
　　或许，可以找个合适的箱子，让三问呆里边别乱跑，然后箱子给马驼上，等自己出城后，再把马唤出来。
　　环视屋内，没有合适尺寸的箱子，那就明天再找容柳要吧。
　　沈柯一转身，发现三问就伫立身后。
　　“吓我一跳...！”沈柯轻声道，“你不是睡着了吗？”
　　而且她从床上到这儿来，声音都没有，鬼似的。她似乎能稳稳控制住步子，不让锁链响动。
　　沈柯蹲下，捏捏她脸蛋，她只是冲沈柯抿嘴笑着，像是个不会说话的微笑机器。
　　让她安安静静待箱子里的计划，大概是个难题。
　　……
　　没办法，只有沈柯也待在床上，她才能安稳的睡去。
　　好不容易又等三问睡着，沈柯熄灭床头蜡烛。
　　闭眼，拨动罗盘，调整到天明时间起床，轮盘转动...
　　嗒嗒嗒嗒...叮！
　　轮盘中断，沈柯寅时三刻提前醒来，按现代时间大概凌晨四点未到。
　　被迫睁眼，发现是三问正在用脸蹭沈柯手背，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两下。
　　“你怎么就醒了...”沈柯缩回手，甩两下手背湿漉漉的口水。
　　见沈柯苏醒，她立即凑近端坐，期待的大眼睛盯过来。
　　沈柯会意，从皮匣拿出烤肉，三问接过，愉快地吃起来。
　　“你这胃口，倒是某种程度上替我解决了背包栏空间不够的问题...”
　　从此刻起，三问就再也没睡过。
　　她精力满满，在屋内跑跑跳跳。一会儿翻跟头，一会儿上桌上柜，让柜子上的书籍掉落一地，就差没有上房揭瓦了。
　　只要动静还在，沈柯调整罗盘也会秒醒来，接下来他也别想睡。
　　沈柯迅捷起身，接住三问从柜上翻落下来的瓷瓶，还好自己手速快。
　　沈柯试图用食物令她静下来，但她此刻应是更想释放精力，吃的也唤不过来。
　　无奈叹气的笑了。
　　她这闹腾样子，不禁令沈柯想起过去养了多年的猫，不过后来猫老了，懒散了。
　　就这样，小屋的跑动翻腾声，持续到了天明。
　　又是一个清爽的晨间。
　　沈柯打开院落大门，通畅下心情，虽然这身子骨不会疲倦，但这几小时的心累是真的。
　　容柳来敲门送早饭，三问一溜烟不知钻到哪个角落藏起来。
　　容柳嘱咐沈柯今日不要外出，首邑的官员下午会拜访城主府，到时宴上，城主大人将隆重介绍沈柯，与他的英雄事迹。
　　沈柯嘴上答应着，思绪早跑九霄云外，接过早饭的同时，也向容柳打听有无合适的箱子，并且作为答谢，将上次的烤肉给了两份予容柳。
　　就在沈柯递过烤肉时，三问忽然出现在门背后，皱起眉头，一对忧心忡忡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沈柯。
　　沈柯一惊，悄悄按住她额头，把她往里推了推，隐蔽起来。
　　“您怎么了？”容柳眼里似闪耀星星的接过烤肉，见沈柯神情紧张，问道。
　　隔着门，她并不能瞧见门背后那个可疑的小身影。
　　“没事没事，”沈柯挤出个笑容，催促道，“快去替我准备箱子吧，谢谢啦。”
　　旋即果断关门。
　　容柳还想多问几句，就吃了个闭门羹。
　　捂嘴笑了笑，猜想，是公子房里又有些什么秘密食材配方，担心被发现吧。
　　怕什么？以自己这外行手艺，看十眼、百眼，也不会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