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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是张鹤龄,我是寿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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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
  古色古香的镂花雕漆木门随着一声轻响缓缓被推开,屋外的亮色随着木门张开顺利的挤了进来,霎时间屋子里一片亮堂。
  屋内,躺在床上的张鹤微微恍神,睁开双眼不由的侧过头向着门前看去。
  遮挡门前的精致画屏上映着一道人影,朦朦胧胧的光影,让人难以看的真切。
  张鹤微微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光线变化的不适后,缓缓的,眼睛再次张开。
  此刻,影子已拐过画屏,只见得一名身形娇小,梳着双丫,面貌清秀的少女映入眼帘。少女进的屋来,一双清灵透亮的眼睛单纯且复杂,很自然的投了过来。
  “哎呀!”
  深沉?深邃?空洞?迷茫?复杂的很呢,还有点扎人?
  哐当当!
  突然的视线相对,少女只来得及用她匮乏的文辞暗自解析了下那道眼神,心神顿时间就被更大的惊喜取代,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呼,手里正端着的铜盆再也没能稳住,掉落于地面,顿时响作一片。
  “侯爷……侯爷又醒了!”
  “侯爷又醒了……”
  “夫人,二老爷……侯爷……”
  遍地水渍,铜盆依然没停下滚动,少女顾不得这些,顿时高声喊了起来,声音里透着丝丝欢喜。
  一声惊呼后顿时就转身往屋外跑,清脆的少女呼声越来越远。
  刚进来,又突然而去的少女,只留下屋里一片水渍狼藉,张鹤暗自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第三次了,似乎每次剧情都是一样,有些一惊一乍,冒冒失失,真有些对不起她那个淡雅素静的名字。
  他几次醒来,满世界里仿佛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混沌,脑海如同一团浆糊一般。混沌中是两股......那道光点,还有这两段都是那么的真实啊!
  稍用力掐了下腿侧,疼痛传来,清楚的提醒了他,也许,大概,真的不是梦,现在就是现实了。
  他很确定的知道,几次醒来,关于这个问题早在迷糊间多有辗转,到现在彻底清醒。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一份现实,是真我,且荒谬而又真实。
  两段之间,相隔了几百年啊……
  张鹤龄,字长孺,男,汉族,河北兴济人,祖籍河南,现年24岁,父张峦,于6年前故去。
  父死子继,作为嫡长子,继承了父之地位和家业,成为张之一族的现任家长,有庶姐一人,又同胞嫡姐弟各一人。
  张氏一族虽不是大族豪门,可几代俱耕读传承,也多有子弟进学入仕,称的上一个书香门第。
  其家也如同很多普通家族一般,拼命的挣扎求进,之前的他们,在士农工商四等层阶中,只勉强够得上士之阶层的边角。
  家族子弟世代读书求进,以期为官做宰,光耀家族门楣。然而,子弟的奋发尚未有卓效,却因家族女子的姻亲之故而发迹。
  张鹤龄之庶姐因缘际会嫁于前礼部左侍郎,现礼部尚书之子为妻。虽是继室,但和朝堂大员的联姻着实让张家多有受益。
  后又因亲家之故得便利,嫡姐顺利通过礼部小选,后幸于东宫,册为太子正妃。
  至此,张家风生水起!
  随着先帝驾崩,东宫正位,其姐顺理成章的被立为皇后,张家正式兴起。顶级国戚之家,势与荣,一时无两。
  “呵呵!真就古怪,真就玄奇啊……”
  张鹤龄似笑非笑,暗自呢喃。
  梦也好,记忆也罢,那所谓的灰色混沌也无需再想。总之,在三次昏醒之后,此刻的他,只能是他。
  只是,他翻着这......些信息,却偏就如同看客一般的去解读回忆,怎不让人古怪?
  张鹤龄晃了晃脑袋,再次甩掉思绪中的复杂,努力着让自己去静下心来适应这一切。
  “我是张鹤龄,我是寿宁侯,我是国舅!”
  “我的姐夫是皇帝,我的姐姐是皇后!”
  是那个独掌后宫,历数古今皇朝唯一一个独享帝宠,一夫一妻之典范的皇后!
  “哥,哥……”
  思绪间,由远及近地一阵急促又凌乱的脚步行来,伴着呼声,一行几人匆匆忙忙涌入屋内。
  当先一锦衣华服,面貌方正的青年见得屋内光景,顿时两眼一亮,几步间疾行至床前。
  他年约弱冠,形色匆匆,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这是我的弟弟,张延龄,他是建昌伯。
  “哥,你终于醒了,诶?你怎么就坐起来了,快些躺着……”
  张延龄伸手一把扶住张鹤龄,就势坐于床边,转头冲着身后高声喝道:“还楞着做甚,清芷,你是死人啊,地上收拾着。芳苓,你们夫人呢,你家侯爷醒了……”
  “张贵,派人去李太医家瞧瞧……”
  ……
  晚些时候,寿宁侯府,
  “哥,披风拢严实着,这九月天,日头一落山着实有些凉!”
  日已渐渐西沉,趁着天光不暗,张鹤龄叫上了弟弟张延龄,漫步在自己的家中。一路上走走停停,张延龄小心翼翼的,嘘寒问暖。
  府里一阵鸡飞狗跳的渐已平息,张鹤龄醒转能活动了,也让整个侯府上下的阴霾一瞬间散去。
  而张延龄今日全程陪着兄长,帮着指挥府里上下事务,真真的老实了一天。
  兄长好转了,他自然心里更是欣喜,只是,大半日过去,他总觉着自家兄长今日醒来后有些奇怪,既有......熟悉又似陌生,偶尔间连脸上的神采似乎都和往日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就是少了些刚强,有些太平淡了。
  许是连日昏睡卧榻,人还虚着的缘故吧。他也没纠结于此,总之知道是自家兄长就是。
  只是,帮着安排府里上下,陪着哥哥进食、说话带活动下身子后,临到晚了,却被叫着在府里走走。
  自家的地方,天天在,有甚好逛的。好吧,快10天没出房门,逛逛就逛逛吧。
  张延龄定了定心按捺住不耐,亦步亦趋的随在了身后。
  张鹤龄淡淡的笑了笑,未和弟弟搭话,只是慢慢走着,沿路欣赏着自家府内。
  此刻的他,内心里很安静。
  自醒来后,张延龄陪着他在院子的方圆之内待了大半天,以他对张延龄的了解,也着实有些难为了。
  不过,张鹤龄现下也顾不得弟弟如何,他在大半天内,有身边人说话,自己也一直在想,现在那犹如客观看待自己的情状终于被消磨了干净。
  心底澄净之下,细分析自己,大致是多了些离奇的记忆,勉强就当是有个前世今生吧。那一段记忆,也当是前世宿慧。
  现如今活在当下,张鹤龄觉得更应该是,给记忆里自己兄弟二人的结局做做考虑。
  一个“病”死于狱中,一个囚禁了十几年后被斩于西市,虽然他活了50岁在当下算是不高不低,且肆意几十年,享尽了荣华。可如此收场,又怎能让他淡定。
  虽然造成如此结局有很多的偶然和不确定性,甚至他觉得,可能他这离奇的经历一到,历史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但觉着归觉着,凭他的意志,可不会坐等着赌一赌历史会不会有它的顽固性。
  做一点是一点,弘治十一年,好在还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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