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赭长老

　　百炼峰很高，一眼望去直插天际，而舒灵他们此刻来到了山脚下，由上望去，真的如同两只蚂蚁一般大小。
　　舒灵他们此刻已经瞅见，在山脚下已经聚集了二三十名弟子，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竟然没有一个是兴高采烈的，显然他们都知道这是个苦差事。舒灵见此，眼神一动，当即带着大壮朝他们走去，临近便抱拳道：“各位师兄，师弟舒灵有礼了。不知各位是否也是来参加这次选拔的。”“不为参加着此选拔，谁会来这里。”一个心里憋着气的弟子没好气地说道。不过舒灵也不恼，而是又道：“那不知众位师兄何必如此愁苦，这难道不是一个好差事吗？”说着脸上满是疑惑不解的神色。大壮在旁被舒灵一说也不觉疑惑起来。“哈哈，这里竟然还有两个不知内情的。”就刚才对舒灵他们不客气的十七八岁的青年此刻却是接话了，不过他的态度竟是瞬间好转，竟是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舒灵说道：“唉，两位师弟要是这般想可就大错特错了，我还以为我们这里的人都是不得已抓阄过来的，没想到两位竟是自愿而来。既如此我就给你们说说。”“愿闻其详。”舒灵二人道。
　　“其实吧，这考核的形式倒是简单至极，我们不是第一批选拔的弟子，此前就有过数批，不过成功的少之又少罢了，而听那些经历过来的弟子说，这选拔只有一关，那就是背书。”那名青年道。“背书？”舒灵和大壮皆是一怔。
　　“对，就是实实在在的背书。”青年点头道，“可是这背书也是分难度的，我们身为修仙者，记忆力自然远胜于常人，可是要是让你在两个时辰内记住两三万中材料的性质特征呢？你们自问能记住吗？”青年却是深深叹了口气。
　　“什么？要记住两三万种材料？那都是些什么材料啊？”大壮不禁脱口道，要知道他从小就讨厌背书，那书本简直就是催眠的魔咒，为此他可没少被他爹骂过，此刻不禁内心暗暗叫苦。
　　“什么材料？自然都是炼器的原料啊，如果不知道原料的特征属性，怎么炼器？”青年疑惑道，接着忽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问道：“你们不会连炼器都不知道就来选拔了吧？”
　　这一说舒灵二人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要知道他们也是之前听张明说过当童子是个好差事，至于当童子的区别可不得而知，所以对于这个中内容自然更是知之甚少。虽然顾名思义，炼器应该是炼制一些兵器之类的，可是究竟如何舒灵二人还真不清楚。
　　青年见二人这般模样，当即摇了摇头也不愿意都说了，转身就走到同伴身旁了。而本来在一旁瞅着的众人则露出了鄙夷的神情，纷纷不再吭声，这让舒灵二人无比尴尬。
　　而就在此刻，只见一道红芒在百炼峰顶激射而来，在空中留下一道璀璨的光带，如一匹丝绸一般。
　　下一刻，众人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身穿紫袍，三十左右的男子。只见其一双剑眉入鬓，明眸丹唇，俊朗非常。身长七尺，双手负背，站在那更是有着一股飘然出尘之意，更为奇特的是其眉宇间不时就有一道道细小的红芒闪过为其更添几分妖冶。
　　“紫衣。”舒灵心中一惊，要知道紫莱宗能穿紫衣的要不是身居高位，要不就是筑基后期的前辈，而眼前之人年不过三十，竟然就已经是紫袍批身，自然让舒灵惊讶异常。
　　“弟子孙岩，拜见赭长老。”而方才跟舒灵他们交谈的那个青年，一见眼前男子，竟是直接恭敬参拜道。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此人就是紫莱宗赫赫有名的赭风长老，当即纷纷拜见，而舒灵二人虽然不明所以，不过当然也是鞠躬行礼，恭敬至极。
　　赭风对于众人的拜见只是微微颔首，便叫众人起身了。他先是抬头看了看太阳，发现已经日过三竿了，这才对着众人道：“时辰已到，看来没人来了，既如此你们就随我前往考核之地吧，至于那些没来的还有不够的我自会向外事殿好好讨个说法。”
　　其语气平淡，不过却是听着众人心头一颤，暗道那些自以为聪明不来的家伙儿这下怕是难过这一劫了。
　　言罢，只见赭风本来背负在后的手往众人所在处地面一指，接着地面竟隆隆震动起来，一道道复杂难辨的符文纷纷亮起，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圆形传送阵。
　　众人之前都未来过这百炼峰，未曾想此峰上下通行竟然是依靠传送阵的。就在众人叹为观止之际，一道白光冲天而起，众人身影纷纷消失不见。
　　舒灵只觉得脑中刹那空白，再出现时已经身处一见如同学舍一般的大房间之中，之所以说是学舍，则是房中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个个桌椅板凳，而每个桌子上还铺着一张白纸。
　　“你们各自找位置坐下，我来说下本次考核的内容。”赭风坐在为首的椅子上开口道。众人闻言连忙纷纷落座，赭风见众人都落座了，才道：“我知道你们中有人已知道本次考核内容，也知道你们并非自愿前来，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们来了，考核就会如期进行而内容也不会变。”赭风环视一周，见众人没有异议，略一停顿又道：“接着再说说奖励与惩罚，考核通过的，成为我的炼器童子，为期三年，我若有空暇会指点你们一二，而且每月奖励灵石十枚。失败，贬为炼器杂役弟子，为期三年，没有任何报酬。”
　　舒灵听到真的可以得到这位赭风长老指点时心中大喜，可是一听其后面言语却是再也高兴不起来，那可是整整白干三年啊，他虽然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可是仍是不免忐忑不安。
　　果然众人一听这话，本来略微好转的脸色，瞬间要阴沉地滴出水来了。可是赭风显然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却丝毫不起波澜，只是淡淡道：“机遇本就与风险共存，你们既然身处其中，就当我给你们上了这课，接下来考核开始。”
　　只见其一抬手，掌心便浮现出一团白色光团，只听他道：“去”，白色光团就瞬间一分为多，化为一团团小白光直奔众人眉心而来。其中反应快的，就要提起灵力抵抗，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反抗，舒灵同样如此。
　　直到白色光团纷纷没入众人眉心，众人才知道这就是各种各样炼器原料的知识，而赭风的声音也在此刻想起：“两个小时内，记熟这些材料性质特性，时间一到神识标记就会在你们脑海中消失，接着你们就将你们所记下的皆记录到面前的白纸之上，再过一个小时之后，我会来检测结果，届时考核结束。”
　　说罢，只见其周身红芒一闪，身形就消失不见了。而舒灵他们见此，当即不敢耽搁，纷纷闭目凝神，开始记忆脑海中光团内的知识。毕竟今后三年的生活就要在短短几个时辰内见分晓了。
　　舒灵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很自信，可是仍是卖命记着，他只觉得那些材料的描述晦涩难懂，所有图形参考，却都是他没见过的，不觉脑袋有点大。而大壮更是额头冷汗直冒，至于其他众人也是愁眉紧锁，也就孙岩等少数几个之前有准备的，此刻还显得轻松随意。
　　百炼峰顶，百炼殿内，赭风正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似是在闭目养神。而就在这时，一道符箓却是从门外飞射而来，也不见赭风有何动作，出手就将符箓夹在了手中。他将符箓放在额前，一个声音便在其脑海中回荡开来：“赭兄，当初约定之期将至，不知你准备得如何了？三年后，三江月下，千秋亭中，还望一叙。”接着那道符箓就熊熊燃烧起来，不一会儿便化作灰烬。
　　而赭风却仍坐在那里，波澜不惊，似乎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一般。
　　两个时辰匆匆就过去了一半了，舒灵只觉得头脑隐隐发胀，清醒的意识都好像要开始模糊了，而他所记得的内容还未到全部的三分之一！至于其他人则各个脸上神色痛苦，本来略显轻松的几人都不同程度的开始皱眉。
　　倏忽间，考核结束了。
　　只见上首位光芒一闪间，赭风便已经出现在了那边。他冷冷地瞅了众人一眼道：“这次考核我不满意，全部贬为百炼峰杂役弟子三年，现在可以去报道了。”众人一闻此话，都是满脸苦涩，本来对自己颇有信心的几个，心中更是一落千丈。他们明明很努力在记忆，可是终究还是徒劳。不想这时赭风却并没有离去，而是瞥了舒灵一眼，竟是一挥手抛过来一物。舒灵本也在失望中，此刻一怔，忙伸手接了下来。却是一块样式古朴的令牌，一面写着紫莱二字，一名则是一个风字。
　　“你倒是考核通过了，可惜修为实在太低了些，恐怕连隔空摄物都做不到。这令牌给你，若你能够在三年内达到练气五层，可持此令来找我，届时你可成为我的童子。”赭风开口道。接着就光芒一闪地离开了。留下怔怔的众人。
　　好一会儿众人才反应过来，有的二话不说就离开了，有的则把目光瞄向了舒灵，脸上好不掩饰地显露出羡慕和怨恨之色。孙岩就是其中之一，他冷冷看了舒灵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而舒灵二人看着众人的反应，也是快步离去。“舒灵，恭喜你啊，你可真厉害，这么多材料你都记下来了，不像我。”大壮走在路上向舒灵道喜道。可是舒灵却是愁眉不展，说道：“这哪是值得恭喜的啊，先不说三年内达到五层对我来说是何其困难，就是这令牌之后的日子就难过了。你别忘了宗门内是允许抢夺的，那赭风给我这令牌可未必是好心，倒像是他所说的机遇和风险并存。”
　　“啊，这可如何是好？”大壮一听，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要知道他们两个两层的练气小修士如何是那些老弟子的对手啊。“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舒灵却是摇摇头勉强笑道。
　　从那学舍出来，舒灵二人方才发现百炼峰顶的广阔，重重叠叠的亭台楼阁，他们所在的学舍却是在一处犄角旮旯。一排排仙鹤排云而上，嘶鸣声时有传来。峰顶建筑大致呈众星拱月的格局，中间是一个大型的广场，而上首则是一座恢宏大气的宫殿——百炼殿，之下则是各个功能各异的房舍。舒灵二人本来就没来过，这下更是不知道如何离开。好在显然不知所措的并非只有他们二人，一众人一处学舍都是相互瞪眼不知所措，不过他们见舒灵出来，都是沉下了脸来。
　　这是一只仙鹤却是飞到了众人面前，那庞大的身躯有两个人那般高，吓得众人连连退后一二，这也是在场之人修为都普遍较低的原因，在场修为最高的孙岩也不过练气六层而已。想来也是，执事弟子也不可能将这种难活派给六层以上的师兄们。
　　众所周知练气分为十二层，而这十二层又分为三大阶段，一到三层算是入门阶段，三到六为中阶，而七到十二可算是高阶，高阶练气修士就能运用较多的术法了，虽不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可也个个都是了不起的存在，都是宗门竭力培养的对象。而中阶虽能运用些术法却比较单一，入门阶段则基本上没啥术法可用。
　　这时那仙鹤已经降落到众人面前了，而其背上则坐着一个跟众人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他此刻手中正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待仙鹤停稳，他才将那书本一收，来到了众人面前。
　　“众位师弟久等了，赭师叔特地命我来此接各位师弟前往淬炼洞报道。”那少年一身儒雅气，对着众人微笑道。众人虽然内心苦涩，可是面对眼前显然修为高过他们的师兄，不敢怠慢，纷纷行礼。（修仙界里修为高者为大，一切以实力说话。）
　　于是那少年带着一众人便往山下走去，只见其带着众人左拐右绕，遇到盘问之人则拿出一块令牌一挥，就迅速通过。舒灵眼尖，瞅见那令牌跟赭风给他的那块颇为相似，只是一面写着紫莱，另一面却写着独孤二字。
　　就这样七拐八绕，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众人来到了一座大殿门口。“淬火洞建在本峰深处，这便带众师弟过去了，不过师兄要在此提醒一句，由于淬火洞所在接近地底熔岩，温度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所以但会儿过去你们务必用灵力护住自己，不然可适应不了那高温的。”少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向舒灵他们嘱咐了几句，更是瞥了舒灵和大壮少数几人几眼，因为他们修为最弱，都才练气二层的修为。
　　接着，少年见众人都没有异议，方才踏入大殿。舒灵瞥了眼殿上牌匾，赫然写着传送殿三个大字。
　　进入其中，是一座座形态各异的阵法，有的圆形有的方形可却都在其周围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外面更是有着光罩防护着。此刻见众人走来，本在殿内值守的二人立刻上前来，对着少年道：“独孤师兄前来所谓何事？”“我奉赭师叔前来送各位师弟前往淬火洞报道。”少年笑着对二人说道。
　　“原来如此，赭师叔早已吩咐下来了，既如此我们这便开启传送阵。”二人对视一眼，笑着回道。“那便有劳了。”独孤信道。
　　接着那两人中的一人，就来到了一座方形法阵面前，只见其略一掐诀，口中念叨“开”，传送阵外的护罩便消失了。而另一个人则是从怀中取出一刀符箓分发给众人，道：“这是传送符，由于淬火洞离峰顶较远且有重重阻隔，没有此符箓护身，你们承受不了那挤压之力的，待会儿传送开来，务必将其贴在身上。”。
　　众人闻言，当即纷纷应了下来。舒灵拿着手中符箓，内心好奇无比。这是他除神行符之外接触到的唯一一种符箓，而这种符箓显然比那神行符要复杂数倍不止，只见其爬满的咒语符文便给人一种眼花缭乱之感，不过现在可不是研究的时候，他也只能反复瞅几眼。
　　这是两人已经检查传送法阵无误，当即叫众人站到法阵上去。一人往法阵顶端的三个凹槽内嵌入了三枚灵石，接着一掐法诀，传送阵就启动了。众人不敢大意，纷纷将传送符贴到身上，下一刻一阵光芒亮起，众人的身影便就此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