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异国他乡

　　转眼间三个月已过。
　　“舒灵弟弟，你别老是在那儿发呆呀，现在多捡点柴待会儿就能去张大叔那多换点肉吃了喔。”王小丫正弯腰捡着枝丫却对着坐在树墩上的舒灵说道。“噢噢，不好意思啊小丫姐，我又走神了。”舒灵听到小丫喊他，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去捡枝丫，并把它们捆扎起来。
　　舒灵在这三个月里凭着其过目不忘的能力，总算将这里的语言弄懂了，至少交流起来不再有丝毫困难，更是摸清楚了这里的情况。然而他却更加的愁苦了，时常发呆。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阴差阳错下来到了赵国！这个他之前从未听过的国家，更别说跟自己所在的楚国有多遥远了，舒灵甚至不知道他在有生之年是否还有机会见父母一面，更何况现在他们一家可是在逃的罪犯，舒灵对于回家就更显得心急如焚起来。
　　除此之外，才是对于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思考，可是舒灵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记得自己踏进传送阵之后就被气浪震晕过去了，之后的一切都是空白。难道那传送阵竟然自己开启把自己送了过来，而那两个怪物都在自相残杀下双双毙命了？可如果是这样，连怪物都挡不住的爆炸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且那传送阵要开启似乎还要一种叫做灵石的东西，自家先祖就曾说过，他有留一块这样的东西在传送阵旁，以便其离开。而舒灵当时只是觉得那两个怪物想要离开就不会毁掉传送阵才往那里拼命跑去的，可没成想醒来竟然在这里了。舒灵只觉得越想越乱，最后变成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其实舒灵想的不错，要不是白魅害怕传送阵被毁，才不会挡在他的前面，舒灵说不得早死了，不过这些他是不会知道了。
　　不过在这几天里他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踏入的传送阵绝对不可能是先祖所说的那个，舒灵甚至有八九分可以肯定连先祖都不知道那间石室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空间，毕竟舒灵可是听见那怪物亲口所说他们是活了过千年的！而根据小册子的介绍，传说中的筑基修士也不过五百年的寿命，哪可能过千年，当然也许有特例，但舒灵还是下意识地认为自家先祖再厉害也不是那两个怪物的对手，这倒不是对先祖的不敬，而是舒灵亲眼所见的事自然更使他印象深刻，更何况是生死一线的事。
　　“小丫姐，我来帮你吧，这边我都捆好了。舒灵笑着对小丫说道。“好呀，咋们快点干完就能回家吃饭了。小丫望了眼快要隐没的太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
　　看着舒灵的背影小丫不仅笑得眉眼弯弯。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个弟弟，这是小丫从未想过的，哪怕是做梦都没有。从小她就跟爷爷相依为命，村里的孩子们也都不肯跟她玩，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是都说苦命的孩子早成熟，小丫很懂事，也很尽心的照顾着爷爷，从不抱怨什么，反倒是总是乐呵呵的，似乎要把生活的苦难都演变成美好，直到舒灵的出现。
　　这个比她还小却成熟的像个老头儿的小弟弟，让小丫立刻喜欢上了，因为从此小丫就有了玩伴和倾诉的对象，尽管他们才认识三个月。
　　甚至在刚开始时相互提防。这还要从舒灵刚醒说起，王灿爷孙俩见舒灵醒过来后气色好了很多，自然问出了自己急切想知道的事——舒灵的来历，于是他们也自然发现了舒灵竟然和他们语言不通，这使他们惊讶之余，不禁害怕警惕起来，王灿甚至在想是否就此赶他离去，不过最终仍旧没有下得去手，毕竟是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啊。
　　于是接下来双方就开始用手比划交流起来，而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们也互相接纳了对方，于是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舒灵同样很享受这种温暖，这种温暖他之前倒是感受得到，可是在看清那些镇民的嘴脸后，舒灵已经认定只有在父母那里才能给他温暖，因此此刻再次感受到甚至改变了不少他对人性的观念，减少了不少对别人的恶意，当然必要的警惕却已经在舒灵心底扎了根，特别是在见识到这次洞中激战差点要了自己小命之后，舒灵更是清楚的认识到了修仙界的危险，因此时常警醒自己切不可大意，虽然自己还未踏入修仙界，却是对强大力量的一种敬畏。
　　就这样，两个少年拾起那比他们肩背还宽的柴火，在夕阳下，嘻嘻哈哈地往家走去。
　　王家村里。
　　因为已是傍晚，家家户户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王灿正脸带笑容地望着正缓缓走来的二人，就是脸上的皱纹都化开不少，两个人的家毕竟还是太冷清了。
　　饭桌上，王灿往舒灵和小丫的小木碗里各自夹了块肉，笑着道：“长着身体呢，要多吃一点。对了小丫舒灵啊，你们可要做好准备啊，半个月后就是五年一次的仙人选弟子仪式了，凡是十三岁之前的孩子都会去的，要是你们能被选上，以后可就是仙人了，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德啊。”
　　“王爷爷放心吧，我会好好准备的。”舒灵笑着道。这算是一个让舒灵喜出望外的消息了，他没想到这附近竟然有仙人门派，而且这门派选弟子竟然就是从临近这些村庄里面选的，当地村民竟然对仙人都见怪不怪的样子，这让舒灵兴奋地好几天都没睡着觉呢。
　　“我不想去，我要陪着爷爷。”这时小丫却皱着眉头道。
　　“这说得什么话，你如果真能被仙人选上，爷爷就是睡着觉都能笑醒，怎么能那么没出息呢。”王灿一听小丫这般说，心中叹了口气，嘴上却厉声道，其实他又何尝舍得跟小丫分离呢，可是为了她的未来，却不得不舍得！
　　小丫被爷爷这么一训斥，顿时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吃着饭，而舒灵一见气氛有点僵，当即笑着道：“小丫姐不用担心，谁说当了仙人就不能照顾爷爷了，你一旦学会了那些仙术，还不是想回来就回来吗，听说那些仙人都能飞天入地，速度可快了。”“对呀，还是舒灵弟弟聪明。”小丫一听当即眉开眼笑起来。王灿见此也是笑着点头，于是三人又开心地吃起了饭，屋内不是传出阵阵畅快的笑声。
　　是晚，舒灵见小丫已经睡熟，就悄悄地爬下床，拿着油灯来到了屋外。老人家里穷没有多余的房子，更何况舒灵和小丫都还小，再说小村庄也没有那般多讲究，于是舒灵就和小丫挤在一间小破屋里。
　　舒灵坐在长满青苔的台阶上，将油灯点上。只见其从怀中陆续摸出来几件物什，在油灯的晃动火苗中反射着点点光亮，正是当时舒灵早一步揣进怀里的舒家先祖的遗藏。可是细数下来却可以发现当时那本厚厚的书和那把断剑都不在这里。
　　舒灵看着眼前的物品，默默叹了口气。当时自己都生死一线自然更加顾不上这些身外之物了，也不知道是在何时竟已经遗失几件了，而且其中还有其最看重的那本厚书，据舒灵推测那本书里写的应该是自家先祖所练的功法和修炼心得之类的东西，这让其更加懊恼不已。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更何况舒灵能捡回一条性命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不该贪得无厌。
　　不过话说回来这三个月来他捯饬这些物件也不知道多少遍了，可是除了知道那本小册子里是功法，和确定了那支笔就是一支普通的笔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收获，他是完全不知道那面巴掌大小的跟玩具似的小盾和那个精致的锦囊有啥用。于是综上信息他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偏偏那本册子里面的功法他还不敢练，这郁闷可想而知了。
　　这次，舒灵又拿起了他最后抓来的那支毛笔看了起来，不过这次他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他双手猛地一用力，一听咔嚓一声，毛笔真的断做了两截。舒灵当即苦笑不已，自己本来还抱着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那锦囊还是打不开，无论舒灵怎么使力，那面小盾也只能当个玩具。
　　舒灵又摆弄了半天，才又不得不把它们一件件揣进怀里，他想着虽然现在不知道咋用，但他可是知道自己有灵根能修炼的，多半会被半个月后来的仙人选中，以后总会有机会弄清楚的，可不能再弄丢啥了。
　　至于那支断笔却是被舒灵扔了，但是他却取下了笔底的书形吊坠，他当时就觉得这吊坠雕刻的精致异常，简直就跟真的一样，此刻拿在手里更是传来一股温热，竟像是一块难得一见的古玉！
　　舒灵略一思量，就把它也揣进了怀里，他隐隐觉得此物不凡。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天，全村人都期盼已久的日子终于到了。在这一天里，将会有幸运儿被选中去往那传说中的仙人门派修习仙术，从此就是法力无边的仙人了，这不仅是天大的福分，更是能让被选中的家庭在同乡面前长脸不少体面非凡，是以家家户户都争抢着往村里的祠堂赶去，而那些将要测试的小孩儿们则个个涨红着脸，既兴奋又紧张。
　　因为王家村里几乎住着的都是本家人，除了村东卖肉的张屠和北边打铁的宋江是外来人，却又都是入赘，因此村里就只有修建了一个大祠堂用以祭祀先祖，而在这么隆重的日子里，大家就将选拔定在了这个宗祠里举办。至于选人的仙人倒是对这些毫不过问，反正对他们而言，选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在哪里选又有什么紧要的呢。
　　紫阳宗。
　　五千年前独霸赵国的超级大派，其镇宗功法纯阳功，紫莱诀，浩气歌名满天下，就是附近各国的各个大派都只与之交好，订立攻守同盟之约，而不敢稍拂其意，可谓是叱咤风云，盛极一时。
　　然而正所谓盛极而衰，经过五千年的沧海桑田，曾经的擎天巨擘早已经分崩离析，此消彼长之下，一些后起之秀纷纷取而代之，而一些曾经与之交好的大派更是趁虚而入，纷纷侵蚀着其原本的地域。于是经过五千年的演变，赵国的天下变成了各派分治，而不再是一家独大。这其中又以经过五千年变迁却仍屹立不倒，甚至越发兴盛的摩天，沧澜二派最为强大。
　　而本来的紫阳宗虽说衰败，却倒也并未断了传承，其分裂成了三个介于二三流之间的门派，分别为东阳宗，紫莱宗和浩气门。至于其他则还有一线天，华阳宗两个宗门。至此赵国的天下才算被划分干净。这七个门派中，摩天，沧澜最强，却以东阳，紫莱，浩气三派最弱，甚至经常被一线天，华阳宗两派觊觎。
　　因此说来讽刺，不得已之下，本就出身同源的三派又订立了攻受同盟的条约，这才能够堪堪抵挡那两个二流门派的窥视。至此，赵国也形成了微妙的三足鼎立格局，各自谋求各自的发展。
　　其中东阳等三派自然想重现往日荣光，而一线天两派却想着兼并三派挑战两大霸主的美梦，而两大霸主却又吃不下剩下五派，且还要互相防着对方，外加又有他国势力，有紫阳宗的前车之鉴他们可是一丝都不敢掉以轻心，因此更是一力想着壮大自己。因此近年来各派都增多了对于弟子的招收事宜，这才有了舒灵他们的入门机会，毕竟赵国就那么点大，能瓜分的也瓜分的差不多了，只能从乡野里再找找，不然舒灵他们还未必能有这机会。
　　像舒灵本来所在的楚国，就由两大门派分治，根本不会去乡下招收什么弟子。而这次前来招收的门派，正是三派中的紫莱宗！
　　毕竟三派最弱，宗门所在地最是偏僻，故而乡村弟子倒是多数都被他们招收了去。
　　“村长，您老给说说，那仙人咋到现在还不来啊，要知道现在可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不会是看我们王家村千百年来都没有出什么有福缘的娃娃，放弃我们了吧？”一个瘦削的村民凑在村长耳边说道。
　　此刻王村的村民都开始交谈起来，显得焦虑不安。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可是仙人还没来，这可如何是好。一旁的小孩儿被大人的紧张气氛带动下，也纷纷躁动起来，有的甚至开始嚷嚷着要回去了。而舒灵三人此刻也正在祠堂角落里，王灿脸上也有着焦虑，他嘟囔着：“五年一次的挑选规则之前可是一直没变过的，今年这是怎么了？”不过他还是安慰着小丫和舒灵道：“你们别急，等会儿就来了。”
　　而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只见一道灿烂的霞光由远及近飞射而来，只见其前一秒还在天边，下一刻就落到了在众人眼前，显露出了一个身穿白袍，背着一把大剑的英俊青年人来，其胸前还绣着一个紫日的胸章。王灿一见仙人来了，顿时领着舒灵他们往前走了走。
　　“抱歉各位，今天有些事耽搁了一下，我们现在就开始吧。”青年人脸上略显歉意，一抱拳道。
　　“上仙说得哪里话，我们这些老百姓能一睹上仙容颜，那是我们的福气，多等一会儿应该的应该的。”村长脸色一变，连连摇头说道。而其他人一见仙人来了，也当即心中大定，纷纷客气道。
　　接下来，双方都想着快点完成任务，自然不会多加耽搁。只见青年人在宗祠中央站定，方道：“把小孩儿留下，你们退出去吧。”众人都知道规矩，当即纷纷离开，但离开前还不忘给自家孩子打打气。王灿同样如此，然后才不舍地离开。
　　嘎吱一声，大门就被关上了。待在里面的小孩儿，顿时有几个胆小的就慌张了起来。这时青年人又道：“大家不用怕，也别紧张，你们只要一个个上前来就好了，其他什么都不用做。好了现在不耽搁时间了，你们父母也等着呢，就一个个上来吧。”可是青年人话说出了半天也每一个敢先上前。
　　就在青年人快不耐烦想要点人的时候，一个个头壮实，十一二岁的男孩怯懦懦地说了声：“我先来吧。”接着他就在众人的目光中上前了。
　　青年人一见，微笑地点了点头道：“你很勇敢，很好。”接着青年人看男孩已经站定，就开始施法了。也不见其有何动作，其双眼就蒙上了一层光华，接着其目光往男孩身上一扫，便微笑着开口道：“你可以站到我的身边来了。”男孩一看那么快，本来一愣，可是一听这话，顿时涨红了脸，显然激动不已，连忙站过去。
　　众人一见这么简单就通过了，当即纷纷要上前。青年人也没想到今天第一个竟然就拥有灵根，而且还是三灵根属性，这让其心中也是欣喜不已，要知道本来他可并不看好这一趟任务的，毕竟之前这个存在可是已经许久没有发现过拥有灵根的孩童了。（这里确有必要说明一下，为何只选孩童不选成人，那自然是因为成人已经定型，没有什么可塑性了，而儿童却是潜力无限）于是他开口道：“大家不用急，慢慢来一样的。”
　　小丫这时也想着上前试试，却被舒灵拉住了，抚慰道：“小丫姐不用急，都一样的。”舒灵刚才看得仔细，那青年人的法术明显只有探查作用，既然这样是早是晚就没区别了，何必要冒头呢。
　　于是第二个孩子上去了，可是这次青年人却摇了摇头。这下可不得了了，那孩子一见，顿时不干了，大哭起来，嘴里还连连道：“这不公平，为啥大壮那么笨都能够通过我却不能，我不干，我要找妈妈。”青年人一见颇为无奈，每年落选的肯定会不甘，为此他也没再安慰什么，只见其一甩手，那孩子就睡了过去。并把他抱到了一旁。
　　选拔继续。
　　就这么陆陆续续地进行，转眼间就只剩下舒灵和王小丫了，而在此期间竟然是再也没有一个通过的，这让那些失败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不再哭闹了，毕竟痛苦是可以分担的，有的甚至又开始小声嬉闹起来。。
　　舒灵见此，对王小丫道：“小丫姐先去吧。”王小丫一点头，就上前了。青年人查看了那么多小孩儿，略显疲乏，不过他一看只剩两个人了，当即精神一振，当即想着完成任务就可以返回了。于是他再次施展起法术望去。
　　然而这次他一望，竟错愕在了原地，整个人更好似石化了一般，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极力催动法术，再次仔细扫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满脸通红，兴奋地喃喃道：“没错，没错，竟然真的是天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