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心如死海

　　我的脚很疼，但没有内心的怨恨强大！
　　夏蝉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的心什么时候被阴霾笼罩了尼？
　　我静静地坐在镇鬼塔塔口，想着这二十年前，二十年后，我又该如何选择自己的道。
　　“茅山观的废材，来我们镇鬼塔熏陶情操来了，兄弟们来看看这个废物！”
　　我惊慌的站了起来，看着四周，这声音却是从我身后传出来的。
　　“曾经被魑魅魍魉追的遍地开花的夏蝉，可真的是毁了茅山道士的一世英名，如今已是废物狗，还有脸待在茅山观混吃混喝，这种舒畅的日子，就适合你这种废人！”
　　塔内的讥讽，是那么穿透用力。
　　“我夏蝉才不是废物！”我用力的对他们咆哮着，虽然胆怯，但这份反对，我毅然决然对他们骂去“你们这些害人的老鬼，已经封锁镇鬼塔上百年，凭什么嘲笑我？”
　　那里面很快传来阴森森的回音声“你是不是废材，由不得自己反对，你的师兄，师妹，师弟，师傅，你觉得他们怎么看你，或者怎么瞧你这个羞答答的三师兄尼？”
　　我顿时哑口无言，瘫痪在冰凉的地面上。
　　师兄对我如普通师兄弟一般，师妹对我忽冷忽热，师弟们则是挖苦嘲讽我，师傅他究竟是爱我的，还是厌恶我尼？
　　我不敢多想。
　　我极速冲刺着，抱怨着，解释着，却依然被这些人的话，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我跑进深山老林里，这里参天大树，挡住了外面的太阳，湿哒哒的雨水在树藤上滴落，地坑面上的洼水多如几沼，湿润的空气让人鼻子不怎么通畅。
　　这时天空下起蒙蒙细雨，一道惊雷阴差阳错的劈在我眼前的大树上，它焦透了，整个庞大的焦躯朝我倒来的时候，我内心的怨恨，让我失去了意识，我不躲不避，只希望这个劈倒的大树能压死我。
　　一切都已经结束，自古再也没有我夏蝉这一人，我将永远不复存在，再见了我最亲爱的师傅。
　　那棵巨树砸向了我瘦弱的身躯，我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次日。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
　　我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能舔了舔没有血色的嘴唇“水，水……”
　　我很渴，很渴，像那离水的鱼，奋力的朝大海游去。
　　有人搀扶着我，她的手臂很纤细，肌滑，我脑子里立刻想到了她！
　　师妹花目鱼。
　　本是让人惊喜意外的事，却又是再问心口划上了一道口子。
　　“夏蝉师兄的左脚被老树压残，恐怕是一辈子要拄拐步行了！”师妹的声音带着无奈。
　　我突然睁开眼睛，眼睛里满是星斗。
　　我的腿残了？
　　呵呵。
　　果然废了！
　　师兄见我处醒，于是问我“夏蝉师弟，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面如死灰心如死海，这一刻在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师妹把我搀扶躺下，摇摇头“剑峰师兄，夏蝉师兄他不是身体受残，而是心灵创伤，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
　　对！
　　就算华佗扁鹊在世，也救济不了我这种身心俱疲，心灵创伤的废物！
　　师兄看我不冷不热，叹了叹“夏蝉师弟，你永远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这么注重道路，而非修为道涨，等师傅回来，看他治得了治不了你的腿残疾，现在也无可奈何。”
　　我眼神无光，冷冷的说“师兄，你先出去，我有点事情想和目鱼师妹交代。”
　　看剑峰师兄离开，师妹花目鱼却离我很远，视乎对我有防意。
　　我笑了笑，脸色苍白“花目鱼，我夏蝉已经身负残疾，没必要对我防范意识做得这么透吧？”看她不做声，我急道“虽然我们交集不多，你对我忽冷忽热，我也知道，你瞧不起我，这没关系，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想对你花目鱼倾诉衷肠！”
　　师妹美目一眨，小嘴睁开“你说！”
　　“你心里装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的眼睛冰冷刺骨，看她的眼神已透彻心扉。
　　她脸色红润，却楞再原地，我焦急如焚，却动弹不得。
　　花目鱼你如今这般伤我夏蝉，如有一天我涅槃重生，必定让你后悔莫及！
　　许久。
　　“剑峰师兄。”
　　她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
　　我心灰意冷，却说道“看我爱慕你三年的份上，请告诉我，你爱剑峰师兄什么？”
　　“他很优秀，在众多师兄弟中，最有才华，也是最脱颖而出的男人，我花目鱼自然喜欢，你夏蝉满意了吗？”她说得很快，却句句属实，在我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我闭上眼睛，嗤笑道“你可以出去了。”
　　谁又能知道我眼睛里的血丝，是怎样流淌出来的？
　　我已经是个废物，还要再心爱的女人面前流泪？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剑峰师兄让我照顾你，不得擅自离开，否则谁愿意照顾你？”花目鱼自顾上前，帮我被子挪了挪。
　　我眉目锋芒，冷冷一瞥“师妹你身材妙龄，样貌可餐，我夏蝉指不定控制不住自己，会对你做点什么！”
　　“你…你无理取闹，这可是道观，你敢？”花目鱼小脸微红，怎见这羞答答的登徒子，如今这种不知廉耻的话，也说得出口？
　　我盯着她胸前一目视“再靠近一点，你的贞洁就可要断送，师妹可想好了？”
　　花目鱼有些胆怯了，她在桌子上倒好茶，捧着茶杯放在我的床头柜，嘱咐了我一声，便关上门离开了我的卧房。
　　我算了算时日，如今得我差不多是二十三岁，废了一腿左腿，也无伤大雅，反正他本身就是个废物不是？
　　现在的我也懒的狡辩岂不是解脱！
　　这样想想心情会更好，师妹的事情我也放下了，至少她花目鱼已经在我心里封存，不再我眼里走来走去。
　　我闭着眼睛，再次入睡，很快就睡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时，却已经是傍晚。
　　不争气的肚子已经开始叫唤。
　　“刚刚真不应该把师妹叫出去，都怪我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苦苦说道。
　　“现在反悔也不晚。”
　　师妹推开门，手里多了二个精致小碗，我垂涎三尺的看着碗里的米饭，和旁边的素菜。
　　我自己坐了起来，傻笑“谢谢师妹！”
　　她轻轻的把二个小碗放在床头柜上，我伸手准备去拿，可被她小手打断，我不解问她“这是做什么？”
　　“吃饭之前念一遍茅山规，才可。”
　　看她表情严肃，我无奈说道“本道提根，道亦有道，道持斋戒，道非圣贤，道梳柳装，道挥灯盏，道，道，道。”
　　“好你个道，道，道，赶紧吃完，师傅已经回来了，你的腿应该能治好！”师妹对我安抚，又开始上下打量我的身体，说道“你其它身体有没有问题？”
　　我停了下来，蹬了蹬右脚，活动双手“其它无碍。”
　　这时门口出现几个身影。
　　我和师妹往后一看，原来是师傅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