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难民玩家

　　“你们好，车已经到了，墨菲斯体验环节马上就要开始了，请两位快上车吧。”一个好听的女声打断了方一鸣的思绪。他回过神，看见一位未来题材电影中才见过的身穿纯白色皮质套装的女工作人员正在一辆同样科技感十足的纯白色观光车旁招呼着二人。车上已经坐了一位长发的少女，穿着黑色的风衣和纯色牛仔裤，面容清秀却毫无表情的看着二人，感觉有些冷漠。
　　虽然之前在墨菲斯的宣传视频里就有更加漂亮的明星穿着那套工作服，但出现在现实中却还是让二人觉得难以接受，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日常生活里碰到了cosplay的小姐姐一样。特别是现在周围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这边，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他俩都想不承认那人是在和自己打招呼。不过事已至此，二人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等二人上车后，工作人员也上车坐在了那位少女的旁边。
　　“其他参加体验的顾客都已经在会场等待了，你们是今天的最后三位，希望你们进去的时候能保持安静，不要大声讲话。”车开动后，她再次检查了一下二人的邀请函，“初次使用墨菲斯有很多注意事项，你们等下要认真的听有关负责人介绍。对了，中饭都吃过了吗？”
　　“嗯……”二人坐在行驶在绿色通道中的观光车里，被一旁还在排队的人们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倒是那个少女显得很淡定，一脸冷漠的注视着旁边的人群，即使长发被风吹乱了也不去打理。
　　“那就好。”她说完这些，把邀请函还给二人后，便也端坐着不说话了。
　　其实两人中饭只吃了飞机上提供的那点东西，但这种时候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想吃之类的了。而且方一鸣对自己对面的这个女孩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明明看着像和自己一样的学生，却有着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气质；自己只能尴尬的看着手心里的手机发呆，她却能泰然自若的和人群对视……
　　但他很快告诉自己，他没可能的，就像之前那些曾经憧憬过的一样。这样想着他也有些释然的把手靠在一旁的护栏上，转过头呆呆地看着人群。
　　观光车驶过长长的队伍，在大楼一侧的小门前停了下来。女工作人员先下了车，和门旁那位神情严肃的高个男子沟通了几句，便先领着黑色风衣的女生进去了。
　　“你们俩在这等一下，马上就会有别人来带你们进去。”高个子的男人戴着墨镜，声音冰冷。
　　“那个……我想去一下厕所。”方一鸣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的往这里赶，连厕所都还没上过呢。虽然这个高个子安保面相不善，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发问了。
　　“我也想。”杨鑫钢也有些憋不住了，只是碍于此人强大的气场压力不敢发问。
　　“这条路走到底，上完马上回来。”高个子安保看了看表，给二人指了个方向。
　　“谢谢。”方一鸣和杨鑫钢见他答应，立马快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这条路不是很宽，周围的地板和墙壁都铺满了纯白色瓷砖，道路不远处的尽头有着厕所的标识。
　　“你在干嘛啊。”方一鸣先来到了男厕所门前，却发现这扇门有些沉重，自己用单手竟一时间无法推开，身后的杨鑫钢急的已经解起裤腰带了，“你这弱鸡快让开，我要憋不住了。”“砰”的一声，杨鑫钢重重的一推，把门直接推到了底。
　　“这不是很轻的吗。”杨鑫钢门一开就提着裤子跑了进去，但方一鸣却久久的愣在原地。在刚才开门的一瞬间，方一鸣好像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人站在两人前面的洗手台处，但下一秒却消失不见了。他眨了眨眼，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爸爸，我看到你说的氪金玩家了！”方一鸣刚放松心情朝里走，却突然听到一声小孩的惊叫，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学生正激动的看向自己。他的嘴巴大张着，两手放在腰间作提裤子状，裤子却掉在地上。
　　“什么？”小孩旁边的男人蓄着小胡子，挑眉看了方一鸣一眼，然后回过头去淡淡的说，“你看错了，这是难民玩家。”
　　与此同时，这栋大楼的顶层。
　　“马总，刚才最后一个销售点那边打来电话确认，现在所有地区的销售点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笔直的站在办公桌旁汇报着，“发布会快要开始了，您要过去吗？”他理着干练的寸头，眼睛小却炯炯有神。
　　“那人还有什么动作吗？”办公桌前的男人半靠在沙发上，神色有些疲倦的指了指他面前墙壁上的巨大液晶显示器，“等下的发布会我就在这儿看吧，楼下的事情就全都交给你和夏斌了。”他的鬓角有些斑白，摸样也不如之前网上流行的表情包和鬼畜里那般年轻了。
　　“韩博士刚刚找过我们，他仍希望我们放弃等下的发布会并暂停墨菲斯的发售。”寸头男人合起手上的文件，掏出胸前另一个小笔记本说道，“他说希望我们能给他最后一年时间，他已经快要接近墨菲斯的核心了。”
　　“一年？我都等了十年了！从十年前他父亲死到今天，墨菲斯的核心技术一点都没有进步，我还能指望他在这一年里给我翻出花来？”向来儒雅的马总听到这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声音也响了起来，“我已经按照国家规定等了十年了，难道还不够吗？那我十年前就不应该投资他们父子，早点转型vr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了。小戴你去告诉他，今天的发布会是说什么都不可能取消的。”说完他发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停下来喝了几口热茶。
　　身为绿笔公司总裁的他当年也是网络上的风云人物，有关“没钱玩你xx”、“你问题的根源在于没冲够钱”之类的梗被用在他的表情包和鬼畜里在网上疯传。可如今最火的vr领域由于各种问题绿笔公司没有涉足，导致他和他的公司都随着潮流的改变渐渐淡出了大众的视野。
　　十二年前vr技术得到了重大突破，很多制约vr发展的因素都得到了解决。游戏市场一时间受到了重大冲击，由于绿笔公司在vr领域没有多少基础，一时间无法与其他公司在vr领域竞争。与此同时绿笔公司收到了当时在研究大脑方面有着权威的韩氏父子的投资邀请，投资的对象正是今天即将上市的“墨菲斯”。
　　“墨菲斯”是一种能够影响脑部神经系统的机器，如果能够利用好它，别说vr了，ssr都无法与之媲美。因为它可以直接影响脑部的感觉神经，几乎可以说它就是“真实”。
　　绿笔公司在vr市场上的举步维艰与“墨菲斯”的美好前景形成了鲜明对比，让当时的马总仿佛看到了自己从福布斯富豪榜的华人首富变成了世界首富。于是他力排众议，给出了让其他投资商望而止步的价格，一口气买下了“墨菲斯”的专利。
　　但是“墨菲斯”在本国上市之前需要通过整整十年的临床试验期，其他国家有的比十年还要长，还有的甚至不给你作为游戏机器上市的资格，但马总坚信，只要“墨菲斯”能够上市，那么绿笔公司就能重回行业领头羊的位置。今天好不容易熬到了临床试验期过，他说什么也不会让这次发布会取消。
　　“明白了，那我先下去了。”被称作小戴的男人把笔记本放回胸前，快步离开了房间，只剩下马总一人在诺大的办公室里等待着十二点的到来。
　　“希望他别给我整出什么乱子就好了。”马总回忆起十年来的种种，有些不安的来回切换着显示器里的内容。会场里的各个地方都能在这里看到，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必要下去。
　　突然，他发现了显示器里刚刚小戴才经过的一处画面中闪过了一道电流一样的东西，而且接下来的画面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这道电流居然从最左边的画面有规律的从左往右在各个画面之间穿梭，一瞬间就穿过了最右边的画面，而最右边的画面正是他办公室前不远处的监控拍摄到的。
　　“这监控出问题了吧……”正当他要调慢速度看回放的时候，门外已经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马总，马总你在的吧。”霎时间，屋里静的只能听到他自己咽口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