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镇来人

　　夏日的下午，天气比较闷热，今天这云层较厚，天气预报显示，今日有雨。
　　尤博辰收拾完装备，穿戴好衣服，头戴警帽，正准备转身到楼下通知阳泰来出发去接任务，恰好看到结伴了走来的老秦、阳泰来和项阳三人，他的脸色突然转变，一下子震撼，激动，期待，又失落，最好只好迅速坐下去，假装没看到。
　　项阳，对这个一头白发的中年人，尤博辰有着说不出紊乱的情绪，他崇拜，尊敬，又愤慨。尤博辰极力在掩饰，但明显三人已经注意到了他。
　　“阿辰，很精气神嘛！”项阳走进大厅来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端尤博辰，他甩开老秦和阳泰来，微笑地向他走了过去，准备给他一个拥抱！
　　“阳队好！”尤博辰笔挺地站起来，端庄严肃地给项阳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看到尤博辰的时候，向阳的眼神闪烁着一抹飘忽的亮光，他的笑容僵硬了会儿，忽而又迅速恢复，但那双准备拥抱的双手停了下来，换成右手拍了拍尤博辰的肩膀，微笑着帮他整理褶皱的领子。
　　“辛苦了！”项阳回了个礼，说道。
　　阳泰来早已搬来了一个椅子，让项阳坐下。
　　这时，老秦倒来了四杯冰水，分别放在各人的面前，大家围在办公桌周围落座，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下。
　　“老项，情况有些复杂！”老秦早就看出了项阳和尤博辰之间的某种不对劲，他早就知道项阳和尤博辰的关系，但尤博辰却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提过项阳，先前以为是他故意隐瞒，现在明白原来两人之间应该还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所以老秦直接把问题抛了出来，也转移大家的目光。“我们注意到了，沉寂了二十年，应该是有些人回来了。”阳泰来喝了一口水，说道。
　　“缜密，无缝，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纯意外，二十年了，那帮人是又纯纯欲动了！”项阳接着说道。
　　“上面是什么态度？”老秦问道。
　　“老头的意思是，线放长一点，一网打尽！”项阳回道。
　　“怎么个打法？”阳泰来又问道。
　　“怎么，你下来隐藏了这么多年，怕了？”项阳打趣地反问道。
　　“我至今还心有余悸！”阳泰来说道。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老秦问道。
　　“唉…”阳泰来正准备继续说，项阳向他示意尤博辰的存在，三人看向尤博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尤博辰坐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加上项阳的到来让他稍有些没反应过来，现在看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给整懵了。他说道：
　　“关我什么事吗？”
　　“没你的事！”阳泰来说。
　　“老秦，下一步怎么安排？”项阳又问道。
　　老秦把刚才会议的安排简单跟项阳汇报了一下，项阳没有插话，等讲完了，他才问道，“老项，你看有哪里不对的不？”
　　项阳摆了摆手，笑道。
　　“老秦，你过分了哈，我是下来帮忙的，听你指挥的，协调那组，有花姐在上面接应，你放心。不过，我申请插队哈，跟老阳一个组，我们是老搭档了！然后尤博辰看家，如何？”
　　“什么申请不申请，你可是领导，下来坐镇的。”老秦笑道。
　　阳泰来还没发话，尤博辰就坐不住了，一下子直接站起来，说道，“三位领导，感情我变成空气了？不行，我要跟老师一起去！”
　　“阿辰，情况有变了，你不能去！”项阳命令道。
　　“这是我一直跟的案子，我一定要去！”尤博辰大声叫道。
　　阳泰来把尤博辰按到椅子上坐下，对着项阳说道，“老大，我保护他！”
　　项阳还想说着点其他，比如他还小这样的话，这时，看到其他组的同事都陆陆续续回大厅了，大家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三人，一时都安静了起来。
　　老秦跟所有人饶有兴致介绍了一下项阳，又夸了好几句，然后两手一挥，正好打了个圆场，说道，“好了，人到齐了，开始行动！”
　　随后，众人按之前分好的工作组，分头行动。
　　阳泰来自然是开自己车去的，所里就两部车，一辆长城越野的公车，出差公干用，一辆是四轮的电动车，专门巡逻用的。镇上都是这样，公车根本不够用，大家为了方便开展工作，只好私车公用，什么报销啊补贴啊之类的，根本没想过，想了也没用，因为没用。
　　项阳坐在副驾驶，尤博辰坐后排，另外一个叫梁平的协警也跟着出警，这次的目的是把陈二带回局里，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连村委会的人都没有惊动，直接往陈二家奔去。
　　这年头，农村都不怎么养狗，不然，那东西看见陌生的人都会乱叫，如果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村入寨，还真不好说。而且现在还有一个较好的条件就是，农村的基础设施搞得很好，在苗疆，每个镇上的村上也是组组通公路了，开车实在方便。
　　“以前，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村寨都还没通水泥路，过去去村里出一次警，开车一半，走路一半。”
　　“现在好了，政策又好，条条大路通罗马，想去哪里都行，很多时候，我们直接开车到嫌犯家门口，对方都还没警觉。”
　　“有一次，镇上一家江口打架，报警，我们兄弟几个出警，那个晚上雨水特大，结果呢，等我们开车到了事发地的镇上，走路一个小时到寨子的时候，两口子已经熄火，并且早睡熟了。哈哈哈！”
　　项阳问：“所以，你们并没有敲门进去？”
　　阳泰来回：“大哥，大半夜把村主任搞起来带路，到了他们家门口，两个人呼噜打得震天，还敲什么门？”
　　“看来，这二十多年，你在镇上这样下去的准备养老了！”
　　“哈哈，时刻为党和国家准备牺牲一切！”
　　“所以，你至今未娶？”
　　“一个人受苦行了，何必为难另外一个人！”
　　“甘拜下风！”
　　“你还不是？满头白发了，还不是孑然一身！”
　　“咳咳…”
　　“哈哈哈哈哈…”
　　阳泰来一面跟项阳讲述着农村的变化，两个人叙述曾经的过往，一面小心规避着路上农户家的家禽家畜，车子弯弯拐拐的，很快驶进了陈家三兄弟家门口。
　　此时，在陈家门口忙碌的人依然很多，大伙看到早上才去的车子现在又折回来，多数人又围观来看热闹，在农村，哪怕是现在这个年代，农村的文化活动还是不多，但是看热闹的人却还是很多，人们爱看热闹的这个基因从上古到现在基本都基本延续了下来。
　　阳泰来停好车，项阳就推开车车门走了下来，尤博辰和梁平也快速戴好装备，打开身前的摄像头，跟着下车，等阳泰来出来了，四人就往陈家老房子走去。
　　围观的人看到都是身着警服的四人，一下子又避开得很远，让出了一个很宽的位置，一个管事的老者上来询问，问项阳等四人过来的目的，阳泰来把来意说明，随后那老者就带着他们往一栋木房走去，那里自然是陈二的所在。
　　阳泰来跟着老者身后，走在三人的前面带路，路是一米宽的水泥入户路，项阳走在中间，尤博辰和梁平走在后面殿后。
　　项阳边走边打量周围的环境，入户路的两侧分别是一排坐落有序的一层砖瓦房，中间夹杂着几项零落的木瓦房，每排房子中间相距约5米左右，采光要差一点，全都硬化了，然后匀出来做公共院坝和入户路。每家的院坝都有一棵大梨树，梨树上接满了青色的梨子，有不少的小孩在梨树下嬉戏，有的有大人带着，看见穿警服的四人走来，赶忙把孩子带进屋里。身后的众人围在一起，指着他们四人指指点点，如是窃窃私语，但都没听清说什么。
　　农村有个有趣的现象，特别是针对警察这个群体，有些家人有小孩子哭闹的时候，为了让孩子不哭闹，就吓唬他们说，别哭了别哭了，警察来了，再哭他们就把你抓走，而实际上，警察抓的应该是坏人，不知道那些人们是怎么想的！
　　从胡同里拐进去，就到了陈家兄弟家，此时估计已经有人告知了陈家老母亲，她拄着拐杖已经在门口等候，看见项阳四人走来，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就哭诉了起来。
　　老太太年龄比较大了，本来口齿已经不太清晰，加上事出紧急之下更加语无伦次。经过管事那老者翻译，项阳才听明白，原来老太太是要表达，让他们不要抓走陈二，她现在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了。
　　阳泰来赶忙把事情缘由跟老太太解释，他们不是来抓陈二，只是请他去协助调查，调查完了就送人回来，可老太太还是死缠烂打，硬是说什么也不肯。
　　感到事出有因，项阳只好作预备方案，让阳泰来和带路的老者拖住老人，示意尤博辰两人一起趁机慢慢接近陈二的住所，准备快速出手，破门而入，一举抓住陈二。
　　这时，只听“吱呀”一道开门声，一个黑影从屋内冲出，只见他手持板砖，如风一般攻项阳泰来。
　　“别碰我妈！”那人吼道。
　　项阳眼疾手快，拉开身前的端木恒，手持警棍冲上去截住来人。那人见有人上来阻拦，立即将手中的板砖朝来人扔过去，随后饿狼一般朴了上去！
　　项阳侧身躲过砖头，转身接近黑影，一个猫腰猛地抱住黑影的腰部，狠狠的往后摔。
　　此时，身后的三人才看清，袭击众人的那黑影便是陈二，迅速作出反应，上去支援项阳。
　　不过这边项阳已经结束战斗，被摔倒在地的陈二战斗力瞬间弱爆，项阳趁他病要他命，迅速起身将陈二压在身下，单膝顶在他背上，手起铐落，迅速将陈二铐在地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简单利落，看得身后的几人都惊呆了。
　　“咋滴？接下来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做吗？”项阳起身，拍了拍手，向三人笑道。
　　阳泰来有些面愧，多年的安逸和沉默让他的警觉性低了不少，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今天若不是项阳在，虽然他自信也能应付，但首先要吃亏肯定是自己了，悻悻地，走上前来将陈二提了起来，嘴里骂道。
　　“给老子起来，他妈的才疯了三天胆子就肥了，还袭警！”一边说着，一边给项阳投去感激的目光，心里着实暖了一下，这老小子，头发花白了，身手倒是不减当年啊，看来颓废的只有自己。
　　尤博辰看着地上的板砖，真真替自己捏了一把汗，他看向梁平，梁平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两人相视都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对这个县局里下来的人，瞬间新生敬畏。
　　尤博辰心中那股不服气退了不少，特别是项阳把他推开冲上去的场景，让他对项阳增加了一些亲近！
　　“陈二，你别胡来！”那个老者现在才后知后觉的上来，指着被阳泰来提起来的陈二骂道。
　　“二啊，你不能打人啊！”老太太站都站不稳，要不是有老者搀扶着，只怕已经昏倒在地。
　　项阳看向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起来，他余光扫过，见人群中没有异象，便招呼阳泰来和尤博辰在现场看守陈二，他带着梁平缓缓起身，慢慢走进陈二冲出来的那间房子。
　　等两人走过去后，阳泰来将陈二交由尤博辰押着，抽出了警棍，他推着陈二往后退了两步，稍稍跟老者和陈家老太太拉开了一些距离。
　　围观中有人见到陈二被铐上了，便想上前询问，结果被阳泰来凶狠的眼神和手中提起的警棍吓退，来人再看后面那老者示意不要乱动的动作，又退了回去。
　　项阳抽出了配枪，示意梁平跟他拉开距离后再跟进来，自己则慢慢走进那间屋子，缓缓推开房门。
　　房子是木房，常年没有打理的缘故，卫生很差，墙壁上蜘蛛网挂得到处都是，房子的窗子没有安玻璃，是自带窗花的那种，窗户是紧闭的，这种旧木房住起来暖和但通风性能也不太好。房间里面到处散落着卫生巾，堆积着粪便等排泄物，感情陈二这货，装疯卖傻的这几天，是把“疯”演绎到极致了。
　　不过，这种杂乱却透露着丝丝诡异，若隐若现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黑暗中。
　　项阳秉着气息，缓缓走进了房间。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