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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和灭世魔头成了模范道侣 / 第2章 旧情

第2章 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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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月崖,寒潭。
  
  浑身湿漉漉的少女被掀飞在岸边,右肩贯穿了两道黑黢黢的血窟窿。
  
  苍白的小脸上唇瓣被咬破,不住轻颤的睫羽下,一双杏子眼溺上重重水雾。
  
  太疼了。
  
  她只有紧咬牙关才能忍得住不立时哭出来。
  
  真没想到,就在最后关头,那妖蛇竟然忽然醒转过来。
  
  哪怕石草粉暂时封住了妖蛇的一部分妖力,“沈瑜”也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她被狠狠咬了一口,毒牙穿透了她瘦小的身体,留一下一个横贯前后的孔洞。
  只差一点,那毒牙便刺穿她的心脏。
  
  “沈瑜”拼尽全力逃脱了被直接吞吃入腹的命运,但在巨蛇眼中,这不过是它果腹前的小小乐趣。
  
  体内的蛇毒快速蔓延,少女鬓发滴着水,湿漉漉贴住脸颊,一动不动的趴在地面上。
  努力睁大的眼睛慢慢暗淡散乱。
  
  今天……
  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月漱胭罗”攥在几近昏厥的少女手中,巨蛇竖瞳如血,蜿蜒着身躯爬向今夜的猎物。
  
  就在它正要俯身吞下猎物的前一刻,蛇头自上而下被一把长剑贯穿,狂怒的嘶吼声停在少女半丈远的地方。
  
  月白衣袍的貌美青年平静收起沾满血的“引魂剑”,垂首看着不远处狼狈不堪的少女。
  
  走过去,轻捏起她的下颌。
  
  柔软细腻的少女肌·肤在他指间显示出不同寻常的滚烫·潮·红。
  
  谪仙似的青年目光扫过那张昏沉娇媚的脸,剑眉微蹙。
  片刻后,一声嗤笑从薄唇中吐出,紧接着便是一句:“不自量力。”
  
  或许是不舍得就此失去一个好用炉鼎。
  他终究还是俯下身去,神情淡而漠之的抱起了浑身是伤的少女。
  
  长长的水碧色裙裾掠过地面。
  
  那朵被少女紧紧攥在掌心的“月漱胭罗”,颤巍巍掉在满是血污的积洼中。
  
  倒映着头顶月亮,又被清冷如谪仙的青年漫不经心踩过。
  
  四野寂静。
  
  等到眼前的身影消失了。
  沈瑜才矮下身,从积洼中拾起来被血水浸泡过后狼狈得不成样子的“月漱胭罗”。
  
  垂眸静静看了两秒,然后不再留恋的将花瓣一点点揉烂。
  
  花梗上的刺深深扎入她的掌心。
  很疼,但她竟然诡异的觉出几分快意。
  
  再疼一点才好,记着这疼,以后便不会再犯蠢了。
  
  “是不是啊,沈瑜?”
  她舔了舔被冷风吹到干涩的唇瓣,努力的扯出一点笑来,仰头望向幻境中的天幕。
  
  黑黢黢的,实在没什么可看。
  
  可她莫名就看了很久,久到脖颈开始发酸,久到控制不住的想要眨眼。
  等到几滴硕大的泪珠滑落到唇边,沈瑜再也忍不住哽咽,将苍白小脸埋进还滴着血的掌心,失声痛哭起来。
  
  ……
  
  梦里是浓稠到化不开的黑暗。
  
  倏然。
  眼睑一跳,睫羽颤动了两下。
  
  沈瑜睁开眼。
  她神色怔怔的,眼角还泛着潮湿的泪意。下一秒就对上了青年苍白的俊颜。
  
  谢翕眉眼的神色淡柔,聚睛看着她,询问道:“阿瑜可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
  
  “嗯”,梦见了你。
  沈瑜当然不可能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于是敷衍的支吾了句。
  
  她躲闪开他的视线,掀起帘子一角望向外面,装作不经意地转移话题:“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谢翕闻言,深深地看了沈瑜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摸索着向前,探入掌心,同她十指交握,轻声喟叹道:“无渺洲。”
  
  ……
  
  无渺洲虽说是个洲,但细究起来却更像一个镇。
  
  位置在九幽山之北,数百年前有一大批修士来到这里游历,发现此地的灵气竟极为丰沛,磅礴的灵力更是孕育出不少奇珍异宝以及名贵的仙药,遂纷纷在此扎根。
  
  其中部分修士借着先来的优势,占地立宗,不断壮大。
  时至今日,名头最盛的当属长生门陆家。
  
  而最重要的是。
  长生门宗主陆云归的嫡女,就是那个被谢翕埋藏在心底多年不可言说的白月光。
  
  ——陆霜意。
  
  想到这儿,沈瑜很难不回忆起另外一个人来∶那个在预知梦里总追随于陆霜意左右,占有欲惊人的少年∶越听栦。
  
  毕竟这两个人在旁人眼中,一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存在。
  
  二人的这段渊源大概要追溯到陆霜意十岁那年∶她跟随师伯出外历练,恰好碰到孤山上差点被虎妖咬死的越听栦,心下不忍便将其带回陆家,此后同吃同住悉心教养,二人渐渐以姐弟相称。
  
  后来越听栦跟着陆霜意一起拜入长生门下,埋头修习苦练术法,渐渐成为长生门里最惊才绝艳的小师弟。
  
  沈瑜拄着下巴,玉白的小脸上投下两簇睫羽的暗影,她随手拨弄了两下灯壁中的火蛾。
  心情复杂。
  可惜越听栦,其实是个重度姐控。
  
  还是那种有背于世俗伦常的“特殊”姐控。
  
  他痴慕陆霜意。
  甚至可以说是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自己的姐姐。
  那份觊觎见不得光,积年累月的得不到宣泄,以至到了有些病态的地步。
  
  说白了,越听栦平等的仇视每一个靠近陆霜意,可能抢夺分走她注意力的人。
  而这其中的翘楚,当属她那清冷端方、和陆霜意有过一段缠绵旧情的夫君——谢翕。
  
  沈瑜轻抿住唇∶她并不打算得罪越听栦。
  毕竟后头逐渐黑化的越听栦像一条疯狗,连谢翕都敢咬,得罪了他简直是自讨苦吃。
  
  而且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虽说她和越听栦对待谢翕不是同一种敌意,但未必不可以借力打力,将其化为己用。
  毕竟只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对付谢翕还是太过弱小。
  
  窗棂被风吹得“吱呀”几声,几瓣扶桑花随着夜风飘进来,落入她面前凉透的茶碗里。
  
  沈瑜回过神来,起身欲走上前去将窗户关好。
  探身时她无意间向下一瞥,发现就在他们的青鸟车驾旁边,不知何时竟停了一头排场极阔的三足金乌车驾。
  
  啧。
  
  不知道是哪个大手笔的修士,竟养得起三足金乌这样烧钱的鸟。
  够养十头青翅膀了。
  
  沈瑜不无艳羡的收回视线,随后将窗棂紧闭。
  
  火蛾在灯壁里晕头转向扑朔了几下,烛色愈明。
  
  不远处的垂拢帐幔下,沐浴后的谢翕长发微湿倚在榻首,修长如玉的指间正握着一本翻开的古籍。
  
  沈瑜步过去偏头看了一眼,然后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她认出了籍册上画的东西——“清宵十二莲”。
  
  就是预知梦里被谢翕夺得,最终修复了那半颗破碎妖丹的神物。
  
  此物相当难得,是上古遗迹,世间只此一株,虽有扭转乾坤之神,但保存条件也极为苛刻。
  那就是摘下之后需叫人立即服下,否则不消顷刻就会化作一捧齑粉。
  
  沈瑜也只是在梦境里曾经对它惊鸿一瞥,她故作不知,有些惊奇问,“这是什么?”
  
  青年抿住唇抬眼,清冷的眉目柔静,“是清宵十二莲。”
  
  他的眼神落在沈瑜脸上,看似平静,却是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阿瑜,或许有了此物便可助我治愈沉疴。”
  
  沈瑜被他望得冷汗涔涔,面上却不显。
  
  他怎么这样看着她?
  难不成是起疑了?
  
  沈瑜在脑海中快速的过了一遍这段时日两人的相处,自觉除了有些冷淡之外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于是做出个怔愣模样,“所以传言中藏于无渺洲,可起死回生的神物,就是它么?”
  
  说着后知后觉的颤栗起来,呆怔的杏子眼一点一点亮起华彩,“太好了谢翕,真的是太好了!我就说,我就说到了无渺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怎么毁了这个宝物。
  
  青年似乎被她的开心感染,也跟着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来。
  “嗯,等拿到了清宵十二莲,治愈了旧疾,我就可以和阿瑜好好的在一起了,阿瑜以后想去哪里游历,我都陪着你。”
  
  倒也不必。
  
  沈瑜压下心中隐约泛起的讽刺厌恶,握住青年苍白修长的手,贴在自己颊边。
  她的眼角还在因为刚刚的激动泛着绯红。
  
  有点不好意思似的,黑白分明的杏子眼像两丸乌润透亮的水银。
  少女仰着一张清艳无双的小脸,望着他露出甜笑,“嗯,我相信你。”
  
  她其实是很清丽惑人的长相,眉眼的每一寸都生得极好,只是心性简单且年岁又小,便带了几分纯然的稚气。
  否则还不知要长成怎样的祸水。
  
  烛火的光亮落在少女眼底如同细细碎碎的繁星,她望着谢翕像是在望着什么举世无双的宝藏。
  
  静默滋生了某种暧昧的气息。
  眼看着青年的眉眼越靠越近,两人下一秒就要呼吸交融。
  
  沈瑜只能装作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坐直了身子,一双秀眉拧起,目光不安地投向青年。
  “所以无渺洲那么大,我们要从哪里找起呢?”
  
  谢翕抿着唇,眸光漆深静柔,“不在无渺洲,我们去九幽山。”
  
  ……
  
  听得谢翕从头到尾细细跟她说了一遍,沈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所以无渺洲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藏宝地其实是在九幽山?而且不光如此,陆家这些年也一直在找“清宵十二莲”,甚至为了寻得此物,长生门已经有诸多弟子折了进去。”
  
  “是。”
  
  “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谢翕失笑,安抚道,“倒也没有这么急迫,我们且在此地安心修整几日。”
  
  诶?
  沈瑜眨了眨盈润的杏眼,不解的看着他。
  
  “此处甚是热闹,夜里的集市还有梨酥、甜水鹅、炸果子、糯米糕……”
  有意停顿了一下,清冷凤目扫在一点点睁圆了杏眼的貌美少女脸上,笑意隐约。
  
  沈瑜可耻的吞了吞口水,当下很没有志气的表示,“我觉得可以多修整几日。”
  
  虽然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但既然谢翕都不着急,那她又有什么好急的?
  总归不是她拖着半颗碎裂的妖丹。
  
  眼看着外面天色已深,沈瑜随手捏了个昏睡诀罩在灯壁中扑朔的火蛾身上。
  
  前一秒室内还极盛的烛色瞬间就熄得只剩下蛾翅上翕动的莹粉数点,还在不肯屈服的发出微微的光亮。
  
  她倾身拿走谢翕手中的古籍,放下收拢的流云锦帐幔,就要扶着他合衣躺下。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碰到谢翕肩膀,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力气不大,并没有捏疼她,但能感觉到手心的热度滚烫。
  
  昏昧的烛色下谢翕乌发披散眼神幽微,不发一语的将她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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