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清晨阳光通过落地窗洒在木地板上，冬日难得的太阳，乔明月一觉睡到自然醒，看见阳光一阵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大理的房子，直到感受到偌大的床之后才反应过来。
　　
　　她二哥真是财大气粗，这张床可真大没边了，她翻身都没看见念念，掀开被子才发现她早就滚到了床尾，扒拉着床沿趴着睡得正香。
　　
　　念念怕热，应该是家里暖气开太足了热得她一张床到处翻滚，最后找了个床尾凉快的地方。
　　
　　乔明月看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念念平时起的早，昨天大概真的累到了，今天十点了都还没醒。
　　
　　她轻手轻脚爬起来，把她抱到床中间，抱之前还深吸一口吸攒足了劲，才慢慢放下。
　　
　　完了完了，乔明月心想，三十多斤她就快抱不动，等以后长大了还怎么办啊。
　　
　　她忽然开始思考给念念找个爸爸这件事起来。
　　
　　毕竟家里有个男性，很多事情都会更方便。
　　
　　抱孩子这件事挺让她愧疚的，那时候她生产不顺利，大出血伤了元气，后来慢慢恢复着好多了，但是平时干活也不太敢干重活，久了就腰酸背痛的，自从半年前抱念念一不小心胳膊脱臼之后，她就有点阴影了。
　　
　　而念念虽然年纪小，但非常懂事，从那之后也不再吵着要她抱，只是喜欢在她坐着的时候黏上来，趴在她腿上或者肩膀上。
　　
　　乔明月陷入沉思。
　　
　　洗漱完下楼，阿姨正在一楼收拾刚到的快递，有点乱，不好意思看向她：“乔小姐，快递是刚到的，我没来得及收拾……”
　　
　　阿姨姓吴，微胖，看起来很老实，二哥挑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昨天她陪着念念也很耐心，乔明月还是很放心的。
　　
　　她笑笑，“没事，这两天东西多，还要麻烦您。”
　　
　　“不麻烦不麻烦。”吴阿姨连忙道，手脚麻利开始收拾，又想来她刚醒，“您早饭习惯吃什么？中式还是西式？”
　　
　　“中式，清汤面就行，估计一会儿念念也醒了，麻烦您给她也做一份加牛肉的。”
　　
　　两人您来您去，同时察觉到称呼问题，笑了。
　　
　　“我叫乔明月，您叫我小乔也行。”乔明月说。
　　
　　“嗯，好的，小乔小姐。”
　　
　　乔明月听着这奇怪的称呼，竟然觉得也还行，就点点头。
　　
　　她在大理三年与朋友一起住，凡事都是自己干，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伺候了，还有点不习惯，怪拘束的，但相处了一会儿，又觉得十分方便，至少以后就不用自己专门做饭了，——她做饭实在是难以下咽，也就念念比较捧场。
　　
　　阿姨去厨房忙活了，她闲着也没事干，拿起小刀在一楼拆快递。
　　
　　今天到的都是她跟念念的行李，她向来有主见，这次回来已经确定是长久留在江城，或许偶尔等念念放寒暑假会回去玩玩，所以把所有的东西都让人打包送回来了，包括念念从小到大的衣服什么的，这些都是她的收藏，要放在专门的房间里。
　　
　　好在新家很大，房间也很多，找一间空房间也不难。
　　
　　正拆着，电话忽然响了。
　　
　　看见是施檀，乔明月按了扩音放在沙发上，继续拆快递。
　　
　　“月月你回来啦！！！我去你家玩吧！念念宝贝在不在呀？！”施檀咋咋唬唬的声音让她家空旷的一楼的有了回音。
　　
　　“在家呢，地址发给你？”
　　
　　“好呀好呀！”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
　　
　　施檀江城老土著了，年纪比乔明月小两岁，性格太过活泼，要是这个家里同时有念念跟施檀两人，乔明月甚至都想戴耳塞。
　　
　　她正好缺个人收拾行李，多个苦力她就能轻松一些。
　　
　　嗯，闺蜜就是要用在刀刃上。
　　
　　没一会儿念念就醒了，她自己刷了牙洗完脸哒哒跑下楼，她还对这个新家不太熟悉，但是也不怕生，笑嘻嘻朝阿姨打招呼，扒拉阿姨的腿想要看看锅里煮的是什么，阿姨没办法，只能把她抱了起来看看锅。
　　
　　“哇哦！好香啊！”念念肚子都跟着应景地咕噜噜。
　　
　　“歇一会儿，洗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我还蒸了三个肉包子呢。”
　　
　　阿姨是北方人，做的菜分量特别足，乔明月人生第一回看见手掌那么大的肉包子，惊呆了。
　　
　　那包子，快比念念脸大。
　　
　　念念拿着包子在自己脸上比划，给她看：“妈妈妈妈！！！看不见我啦！！！”
　　
　　乔明月熟练拿起手机拍她举着包子的样子，同时还十分配合地说：“念念去哪啦？”
　　
　　念念就把包子拿下来，“念念在这里！”
　　
　　“哇哦～”乔明月斯文地撕着包子，说话也是温温柔柔。
　　
　　念念的吃相就比她豪放很多，两只小手抱着包子张嘴就咬，一口一个牙印，她小嘴巴一口就能咬到肉，可见阿姨用料有多实诚。
　　
　　乔明月擦擦手，拿刚刚拍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照片里念念举着包子，小脸完全被包子遮住，想是给包子p上了一头茂密乌黑的秀发，附文：包子脸？
　　
　　念念啃了半个包子的时候，施檀就来了，吴阿姨一开门，宛如放进来一条疯狗，速度快的吴阿姨都吓了一跳，施檀换了鞋就忘餐桌上扑，抽了张湿纸巾擦擦手就拿起桌上第三个包子，举到自己面前：“月月月月！看不见我啦！”
　　
　　“檀檀姨姨——”念念抱着包子往施檀怀里钻。
　　
　　两人相是半辈子没见似的互相问候，念念一口一个“姨姨更漂亮啦”“姨姨头发好美”“姨姨好像瘦了”哄的施檀年纪轻轻的脸上差点笑出半永久法令纹。
　　
　　施檀已经吃过饭了，但耐不住念念吃饭太香，她吃了个包子又吃了小碗面。
　　
　　乔明月早就吃完了，擦干净手正在刷朋友圈。
　　
　　她日常晒娃，朋友圈几乎被念念日常或者是搞笑照片占据，没什么自拍，刚发出去的动态就有人评论点赞，她挑着熟悉的人回复。
　　
　　其中冒出一个徐立。
　　
　　徐立：念念回江城了？玉米好久没见她了，她想不想来我家玩。
　　
　　乔明月看见这个名字就生理性不适，下意识离屏幕远了些，嫌弃地打字回复：滚。
　　
　　她嫌少爆粗口，但是看见徐立，不对，光是看见他这个人，她就忍不住想骂人。
　　
　　她的念念是她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兴趣爱好也朝她靠拢，虽然有那么一点偏差吧，比如她喜欢观花植物，念念直接跳跃了观花植物，什么月季绣球铁线莲等等统统都不感兴趣，甚至也跳过了向来自诩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观叶植物天南星科一类，义无反顾地跳入了多肉坑，紧接着就开始升级，沉迷龙舌兰以及各种食虫植物。
　　
　　偏偏在某次见过了徐立之后，兴趣爱好就发生了不可逆的偏转。
　　
　　念念她……入了异宠坑。
　　
　　光是想起那玩意乔明月就浑身汗毛倒立。
　　
　　念念要是喜欢什么乌龟呀，守宫呀，螃蟹呀，她都能接受，这玩意养在缸里就行了，也祸害不到她。
　　
　　问题是，念念喜欢的，是蛇。
　　
　　乔明月最怕两种动物，一种是没腿的，一种是腿太多的，她怕蛇怕到不跟属蛇的人来往，根本无法接受亲生女儿想养蛇做宠物这件事。
　　
　　不行，再想下去她今晚要做噩梦。
　　
　　她火速把徐立拉黑，避免他跟念念联系上，又把她的宝贝女儿带跑偏。
　　
　　拉黑完，她仍然心有余悸。
　　
　　吃完饭，施檀就被乔明月拉着一起拆快递了。
　　
　　这些很多都是念念的衣服，按照时间分好了类，施檀看见好多念念小时候的衣服，颇有些感慨，“一晃眼念念都要上幼儿园了。”
　　
　　说着还有点心酸。
　　
　　听她这么说乔明月也有有点心酸。
　　
　　念念要是上幼儿园了，就不能天天陪着自己了，说不定以后还会交到新朋友，或者是男朋友之类的，要是之后被什么乱七八糟的狗男人拐跑……天呐，光是想想她就要窒息了。
　　
　　念念也在看自己的衣服，看见施檀拿出一件巴掌大的连体衣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是念念刚出生时穿的连体衣，真的是超级小一只，乔明月触景伤情，“念念小时候就这么一点点大呢。”
　　
　　念念：“那妈妈小时候呢？”
　　
　　“我应该比你大一点点，我有六斤多呢，你才不到五斤。”
　　
　　“妈妈可真厉害。”念念坐在沙发上有模有样收拾起自己的衣服。
　　
　　施檀帮着拆快递的功夫，看见阿姨出去又搬回七八个快递，逐渐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月月，你叫我来不会是专门为了干活吧？？？”
　　
　　乔明月头也不抬，“不然呢？”
　　
　　施檀：“……其实你可以叫你二哥嘛。”
　　
　　“他最近忙着呢。”忙着赚钱，她才不想影响乔二赚钱，她可是有分红的。
　　
　　“对哦，听说好像是跟岑家有什么矛盾。”施檀想起这个来。
　　
　　“什么矛盾？”乔明月好奇。
　　
　　昨天她就察觉乔二跟岑砚青两人之间不对付，但是乔二不肯说，她也就没多问，不过竟然施檀都知道，看来矛盾不小？
　　
　　“我也不知道啊，应该就是生意上的往来吧，”施檀回忆了下，“好像是因为一块地。”
　　
　　“什么地？”乔明月皱起眉头，“岑家也不做房地产，他家不是近几年都在互联网……这男人不会这么小气吧？”
　　
　　“你前男友？”施檀一秒明白，但转念一想岑砚青这人的风评，“不至于吧，说不定人家正准备朝房地产行业进军呢？”
　　
　　“呵呵。”
　　
　　“再说，你们乔家以前也不搞房地产啊。”
　　
　　乔明月向来护短，“我家不搞房地产就不能买几块地留着玩？”
　　
　　“你要这么说，万一人家也这么想的呢。”
　　
　　乔明月被噎了一下，还真无话反驳。
　　
　　施檀摸着下巴，心想：所以两个不搞房地产的为啥要为一块地闹的这么不愉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