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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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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的续命药,耽误用药,可能会死。”袁正庭懊悔,“是我的错,不该带你来此。”
  
  施绵倒下,被抱回屋中。
  
  菁娘给袁正庭留了面子,没对严梦舟说难听的话,只甩去几个恨恨的眼刀。
  
  被袁正庭提醒后,严梦舟更不愿意与施绵扯上关系,若是早知贵叔手中端着的是施绵的汤药,他绝不会与之动手。
  
  然而他并没有太多悔意,因为他始终认为施绵的晕倒与他没有多大关系。
  
  首先,施绵晕倒并非是受了惊吓,因为他与贵叔过招时,施绵完好无损,能跑能跳,顺顺当当藏进了竹林。
  
  其次,她会晕倒绝不是因为未及时饮药。汤药打翻时是滚烫的,无法入口。
  
  假若一定要把晕倒的原因归结到汤药上,那也该是菁娘与贵叔熬药不及时的过错。
  
  菁娘焦急愤恨地守着人,贵叔无言地重新熬药,袁正庭在门外自责,严梦舟若是此时辩解,怎么看都像是为自己脱罪的妄词。
  
  但不论别人怎么看,与他无关的罪责,谁也别想强加到他身上。
  
  就在严梦舟要张口时,施绵动了动,所有人的视线集中了过去。
  
  “小姐……”菁娘半搂着她柔声呼唤,抖着手把备用的参汤喂进她苍白的唇中。
  
  姑娘小,眼睫格外的纤长浓密,无力地扇动几下,咽下了汤汁。连饮数口,浅浅的血气回到脸颊,施绵有了些力气,费力开口:“是我自己晕的……”
  
  “别说了,先喝参汤。”菁娘不愿意听任何为严梦舟洗脱的话。
  
  人苏醒,袁正庭提起的心暂时放下,带着严梦舟去了外面。
  
  庭院中有个爬着藤蔓的木架,架子下摆着张石桌,两人坐下,严梦舟道:“今日事,可是先生与施绵联和陷害于我?”
  
  袁正庭面对质疑神色如旧,反问道:“倘若是,殿下可会因此觉得亏欠?”
  
  “不会,这事与我无关。我只会承认落入陷阱,是我行事鲁莽、思虑不周。”
  
  严梦舟坦白了心中恶意的揣测与态度,袁正庭也不再遮掩,回道:“陛下密信中说殿下在民间曾随高人游历四方,性情强势偏激,不听管教。老臣带殿下到小叠池来,的确抱有用小姑娘来磨练殿下脾性的奢望,但老臣再无耻,也不会用一个小姑娘的性命做赌注。今日之事,纯熟意外。”
  
  “再说我那旧友东林大夫,因为医术高超,没少被牵扯进财权、后宅之争的灾祸中去,为自保,研究出许多古怪的毒药。老臣本意是借此引诱殿下留驻小叠池,慢慢磨性子……”
  
  严梦舟凝目直视袁正庭,老人脸皮松弛,眼角布满皱眉,浑浊的双目不避不闪,任其打量。
  
  .
  
  施绵歇了小半个时辰,参汤和药全都喝下,面色转红。她感觉良好,可是菁娘不放心,守着她不许下榻。
  
  “先生不是要走了吗?我想去送送。”施绵央求。
  
  菁娘坐在榻边刺绣,道:“先生不放心你,要多留一日。”
  
  施绵已睡了许久,躺着无聊,就去摸寝被上的绣纹,又左看右看,从窗口看见外面摇摆的树枝。
  
  黑溜溜的眼珠子转动着,施绵悄悄问:“那小哥哥呢?”
  
  菁娘本不想提严梦舟的,看施绵满脸好奇,想着她长到这么大,接触过的年岁相近的孩子不超过三个,于心不忍,没好气道:“打翻你的药,害你晕倒,被袁先生罚着做杂活去了。”
  
  施绵惊奇:“可是我晕倒是因为血气不足,以前就经常有,与他无关的啊!”
  
  菁娘竖着手指“嘘”了一声,朝外看了看,低声道:“那孩子性情太差,借此机会讹诈他,让他长长教训,省得以后不知轻重闯了大祸。”
  
  施绵续命的药只有晚上睡前那一碗,晨起和晌午的,都是补气血的养体效用。
  
  袁正庭久未来小叠池,不知道施绵的具体用药,见菁娘惶急颤抖,恨不得用眼神剜了严梦舟,就以为那是续命药。
  
  而菁娘护短,明知袁正庭误会了,偏不去解释,也不准贵叔去说。
  
  要怪就怪姓严的倒霉。
  
  “可是我才讹诈了他千两白银。”
  
  “千两?”菁娘手中细针一偏,扎到了指腹上。她忙含住指尖,与施绵确认,“怎么回事?”
  
  施绵水灵灵的杏眼睁圆,映着菁娘讶然的神情,把先前的事情说了一遍。“他答应了,少说会赔偿给我一千两白银。”
  
  有袁正庭作证,这赔偿绝对跑不了。
  
  一千两,在高门大户,也不是笔小数目。
  
  菁娘有点后怕,捏着手指沉思片刻,站起身道:“我这就去与袁先生说清楚,再向严公子赔不是。”
  
  快走两步,她忽然止步回头,刚悄悄掀了寝被想要下榻的施绵一僵,若无其事地蹬蹬腿,重新躺好。
  
  “不对,待会儿你带着我过去,就说我心胸狭隘,恶意诬陷严公子。”菁娘年轻时在大宅院里做过丫鬟,见识过不少高门里的阴私。不管有意无意,做主子的主动请罪,再鞭笞过犯错的下人,对方就不好为难了。
  
  施绵实在是躺厌了,就没有反驳,反正届时怎么说,全看她自己。
  
  说做就做,确定施绵无碍,菁娘牵着她出门。
  
  竹楼外,严梦舟袖口捋起,露出带着薄薄肌肉线条的手臂,正在摆弄竹条,身后是一捆细竹,与搭了小半圈的篱笆。
  
  他不觉得自己险些害了人命,所以只愿意接受与一碗药相当的惩罚,便是在小叠池周围圈起竹栏。
  
  听见声响,抬眸淡淡扫了一眼,再垂下,没给施绵半分反应。
  
  施绵迈出竹楼就松开菁娘,欢快地跑到严梦舟跟前,道:“哥哥,不用搭了……”
  
  “我不是你哥哥。”严梦舟冷淡道,“我有名字。”
  
  菁娘见他不友善,想把施绵往身后拉。施绵看出她的想法,碎步绕到严梦舟另一侧,躲过了她。
  刚站稳,听见严梦舟道:“脚。”
  
  声音中不带任何情绪。——是施绵脚下正好踩了根竹子。
  
  施绵移开脚,把竹子捡起来递给严梦舟,弯着笑眼问:“那我叫你十四好吗?”
  
  这名字是严梦舟嘲笑她时扯出来的,可施绵喜欢,就像她的乳名小九一样。严梦舟未否决,也不接她手中竹条,自己捡了一个,用力扎进土中。
  
  施绵歪头偷看他的表情,一手抓住竹条,一手摸着垂到身前的发带,歉疚道:“我晕倒与你没有关系的,是我自己身体不好。”
  
  严梦舟动作倏停,正眼看了她一下。
  
  “我每日都要喝许多药,但是只有晚上的要按时喝,不能耽误。”
  
  随着她的话音,严梦舟站直了,影子投下,一半落草地上,一半折叠在施绵裙子上。他低头看着梳着双髻的姑娘,双眸微微眯起。
  
  施绵挠挠脸,顶着他不善的目光,继续道:“之前弄翻的草药其实不值钱,不用你赔了。今日的事待会儿我会去与先生说清楚,不让他罚你。山上的东西也随便你动,做弓箭或者打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请你不要计较今日的事情,可以吗?”
  
  旁边的菁娘听施绵只字不提她,殷切道:“严公子,今日的事都是我糊涂,误导了袁先生……”
  
  “也就是说,如果我打翻的是晚上的药,你就必死无疑了?”严梦舟打断菁娘赔礼的话,语气像惋惜一般,极其难听。
  
  菁娘脸色瞬间转青,瞪着他,恨不能将已出口的道歉话,一个字一个字咽回去。
  
  施绵同样警惕起来,往后退一步,看了看菁娘,小心翼翼道:“师父很快就回来了,他不会让我死的。”
  
  严梦舟听明白了,东林圣手不在的话,误了她晚上的药,她真的会死。
  
  严梦舟脊梁骨挺得很直,眼皮向下耷,忽然抬手,施绵反应慢,没能躲避掉。
  
  虎视眈眈盯着他的菁娘差点喊出声来,结果他只是在施绵头顶比划了下。不顾两人的惊惶,严梦舟问:“你才九岁?”
  
  他在脑海犄角旮旯里翻找出施绵说过的话,确信没错,弯腰拿过施绵手中的竹条,兀自道:“打翻你的药,是我不对。”
  
  “嗯?”施绵惊讶得尾音上扬,急慌慌绕过去拉住施绵的菁娘也愣住。
  
  无人知晓,其实严梦舟原计划晚上与贵叔动手的,是由于袁正庭临时决定午后就走,他才跟着提前,在晌午找上贵叔。
  
  若非如此,被他打翻的该是施绵的续命药。
  
  严梦舟不接受任何强加在身上的罪名,也不会逃避应有的责任。他要等,等天黑,看东林先生会不会回来。
  
  若东林先生不能在天黑前回来,那施绵多半真的会因为他的鲁莽而死。
  
  捡起麻绳将篱笆固定,严梦舟朝施绵伸手:“递竹子。”
  
  施绵对严梦舟忽然的转变迷惑不解,虽然他语气平平,但这也比之前的嫌弃口吻好太多了。
  她怀着莫名的情绪捡了一根递过去,严梦舟将之拨开,道:“太短了。”
  
  施绵搂着裙子蹲下去挑了挑,找出一根最长的,仰着脸问:“这个呢?”
  
  严梦舟扫了一眼,接过来,“咔擦”折断一截,将余下的插入草地。
  
  旁观的菁娘也迷惑了,盯了会儿,做杂物的贵叔回来了,她赶紧让贵叔守着,自己去寻袁正庭,将这事与他说了一遍。
  
  袁正庭听完笑了一笑,让菁娘安心回来。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暮色四合,贵叔端了药炉在小厨前熬药,同时提防地盯着严梦舟。
  
  竹楼四周的篱笆已经全部围起,严梦舟收手,听见药炉上咕噜咕噜的沸腾声。
  
  苦涩的草药味道弥漫在小叠池,他嗅了嗅,抬头看天,秋月已早早冒了头,悬挂在竹梢。
  
  天黑了,东林圣手没有回来。
  
  “今日打翻你的药,是我不对。”严梦舟转向施绵。
  
  施绵高兴能插手围篱笆,比往常一个人发呆有趣多了,正摸着篱笆,盘算着栽种些爬藤,乍听严梦舟又提旧事,懵懂看去。
  
  严梦舟眼眸沉静,弯腰拱手,“我向你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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