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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枪林弹雨送日月 烈火烹油梦南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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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且说兴堡子川北边有一道山脉,名叫香山。山畔有一处地方,名叫冯家大庄。那庄里有一个人物,名叫冯建忠。
  此人生于丁亥年,自幼读书,颇有学问;又修习武艺,苦练枪法,后又游学四方。因见军阀割据,正邪不分,不得已熄了功名念头,返回家乡,经营起祖宗的一份田产。光阴似箭,不觉已三十多岁了。
  其时香山一带土匪出没,打家劫舍,百姓深受其害。冯建忠有见识,就带领族人筑堡子,修寨墙,招兵买马,与土匪抗衡,一时声名大振。
  民国十五年,甘肃省中卫县政府命冯建忠组建“香山剿匪民团”,此时冯建忠已经四十岁了。
  民国十七年,冯建忠在中卫县城参加活动,突遇叛兵劫持县长吴福申。冯建忠与香山民团团总梁振邦率团兵拼死搏斗,救回吴福申。吴福申见冯建忠有勇有谋,大为赞赏,遂任命其为中卫县护路队总队长。
  那吴福申本是冯玉祥手下,做官清廉。冯建忠得其任用,心里感激,自此只认一个冯玉祥,再不把别人放在心上。一旦得到任命,就趁机扩充队伍,因此实力更加强大。
  后宁夏代理主
  席吉鸿昌也知道冯建忠的名声,就任命他为中卫,海原,同心,靖远,会宁五县“护路总队长”,另加“香山剿匪司令”。冯建忠势力更大,因而更加忠诚于冯玉祥。
  谁知到了民国十九年,马鸿宾新任宁夏省主
  席,听见冯建忠名声,心里不高兴,就命人收缴了冯建忠武器,免去一切职务。冯建忠交割清楚,对家人叹息道:“马鸿宾必反!”
  哪知他一语成真!其时中原大战正酣,不料石友三,韩复榘,马鸿逵,马鸿宾先后投靠蒋介石,冯玉祥兵败如山倒,丢了兵权,下野去了。
  蒋介石得胜,便任命马鸿宾为甘肃省主
  席。
  马鸿宾手下有一员悍将,叫冶成章,勇猛异常,人送外号“野骡子”。他见马鸿宾要到兰州上任,便带兵一路保护。
  到了靖远,马鸿宾心里不安,就对冶成章说:“宁夏是咱家根本,不敢丢开。你驻守靖远,上可以接应兰州,下可以监视宁夏,如此才能万无一失。”于是将冶成章留在靖远,自己带人上任去了。
  哪知马鸿宾到了兰州,只想抚恤百姓,落个好名声,竟把甘肃官僚士绅得罪完了。此时有冯玉祥旧部雷中田见他糊涂无能,便联络蒋介石视察员马文车,发动政变,囚禁了马鸿宾。这就是兰州城“雷马兵变”!
  消息传到靖远,冶成章惊骇万分,急返回吴忠,带兵日夜兼程,奔赴兰州,欲解救马鸿宾。
  俗话说“长途的骡子饿瘦的马——没劲”。那冶成章到了兰州城,人困马乏,只一仗,被打得溃不成军,只得整顿残部,搜集羊皮筏子,准备顺黄河而下,返回宁夏。
  雷中田探到消息,对部下李其华道:“冶成章军队是马鸿宾手下劲旅,如果让他返回宁夏,后患无穷。我们想尽办法也要将他歼灭在黄河上。”
  李其华道:“靖远一带没有我们部队,怎么办?”
  雷中田左思右想,忽然想起来一个人,忙对李其华说:“香山有个冯建忠,以前是吉鸿昌手下。若他愿意起事,定能一呼百应。只要召集旧部,在黄河上伏击马家军,定能成功。”
  李其华恍然醒悟,于是快马加鞭,到了冯家大庄,对冯建忠说:“如今雷将军掌控甘肃,不久就要接回冯玉祥将军主持军政。大老爷若能召集旧部,歼灭冶成章,将来定被委以重任,光耀门庭。”
  冯建忠大喜,立时叫弟兄们联络旧部。果然是一呼百应,召集了上百人。
  李其华见了,发愁道:“伏击冶成章,最少也要二三百人,这些人不够用。”
  冯建忠笑道:“李副官放心!有了这些人,我就借剿匪的名义,将周边的山寨打下几个,收服了他们,便有一二百人。”
  那冯大老爷果然厉害,主意一定,毫不迟疑,立时发兵,只一天一夜,就打下几座山头,收服了上百人,得枪几十条。
  李其华喜道:“差不多了!就看在哪里设伏?”
  冯建忠皱眉头道:“这个却难!我看黄河上下,只有榆林口附近最险峻,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只是那里有个张正源,盘踞多年,他枪法绝伦,不好对付。且那寨子这些年修的结实,里面枪手多,若是强攻,毫无胜算。”
  李其华闻听,沉默不语。
  冯建忠思忖半晌,道:“那冶成章恐怕一两天就出发了。这件事已是骑虎难下,还得我亲自带兵去榆林口,想办法收服张正源。”
  商量已定,他就带了兵,连夜启程,赶奔黑山峡。
  话休繁琐,一路翻山越岭,早到了榆林口。举目观看,只见那寨子修在悬崖之上,三面陡壁直立,筑有石墙,只有一条小道蜿蜒上去,通入寨中。
  众人见了,都吸口冷气道:“难攻!难攻!这样的地方,除非长膀子飞上去。”
  冯建忠盘算半天,无有良策,没奈何,对部下道:“我身受重任,怎敢回头?你们且驻扎在这里,等我亲自去和张正源面谈。若能说服他,就是雷将军的福气;若说不动他,也是天数注定,没办法了。”
  他铁了心,舍了命,再不顾众人劝阻,独自踏着那羊肠古道,直到寨门口,叫一声:“开门!”
  原来那寨里喽啰早就看见他带兵前来,告知了张正源,正登上堡子察看。听见冯建忠吆喝,就问:“你是哪里人,为何叫门?”
  冯建忠道:“我是冯家大庄冯建忠,有事来和你家寨主商量。”
  张正源久闻冯建忠大名,不知何事。他也是有手段的英雄,并不惧怕,对手下道:“让他进来,让到聚义厅。”
  众喽啰听命,开了寨门,让冯建忠进来,直到聚义厅。
  那大老爷进来,抬头细看,见上首坐一人,清眉秀目,器宇轩昂,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不觉惊奇,便拱个手,道:“想不到榆林口寨主如此年轻!佩服!佩服!”
  张正源见他已过中年,不免以礼相待,叫人看了座。问:“久闻大老爷在家享福,几时又带起兵来?”
  冯建忠道:“惭愧!惭愧!冯某受兰州委派,给予重任。因想起张兄弟是个英雄,特来相请,一起为政府效力。不知兄弟有没有意思?”
  张正源“哈哈”大笑,道:“我这山寨如铜墙铁壁,住这里,稳若泰山。我弟兄闲时耍钱喝酒,没钱了去河边取几个,如此逍遥自在,为何还要去为别人提头卖命?”
  冯建忠摇头道:“张寨主,你虽然年轻,说的却不是年轻人的话。听我说一件事:先前有一人,和你一样的年纪,家道厚实,父母供他读书识字,因此他天文地理,文章典籍无所不通。他时常出去游历,见百姓困苦,饥寒交迫,心里就难过。于是入广西传教,招得信徒数万,呼喊一声,揭竿而起,出广西,占两湖,建太平天国。此人姓冯,名云山,后被封南王。你与他一样年纪,正是血气方刚之时,为何就不想着建功立业,干一番大事业,光宗耀祖?况且你这山寨看似牢固,若遇上正规部队,只需几发炮弹,就成了一片废墟。兄弟啊!我是看你年轻,才说出这些肺腑之言,还请你三思。”
  张正源听他说了一通,正中心事,就低头不语。半晌才说:“我若投靠你,少不得受你指挥。只是你本事不如我,叫我如何听命与你?”
  冯建忠大笑道:“你有什么本事,拿出来让我看看。”
  张正源道:“我枪法超群,能夜打香头火。今日叫你开开眼。”
  他见那门框上面有个筷子粗细的木钉子,便叫一个喽啰取一个麻钱,用线穿了,系在上面。
  冯大老爷见了,点头微笑,暗地里道:“他要打那麻钱。这等枪法我手下没有一个。”
  那张正源偶一回头,见他微笑,不觉犯了疑,心里想到:“不好!不好!看他这个脸色,分明知道我要打麻钱。古来百步穿杨并不少见,我若打中麻钱,他也有这手段,岂不是没面子?不如我施展个绝技,让他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想好了,就起身离座,左手掏出一把枪来,对冯建忠道:“我从前惯用双枪,只是不久前被人伏击,将右手食指伤了,因此只能左手使枪,莫要见笑。”
  说话间抬手一枪,“叭”的一声,将那木钉子打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孔洞。那线断了,麻钱“叮当”一声掉落在地。手下人看见,齐声喝彩!
  那厢大老爷见他左手枪法如此厉害,暗中惊叹道:“此人枪法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我若不压住他,这一趟白来了!”
  想毕起身拍手道:“好枪法!冯某不才,也丢个丑!”
  于是掏出两只枪,来到院子里,对一个喽啰道:“点两枝香来。”
  喽啰听了,果然点了两枝香。冯建忠便叫他左边插一枝,右边插一枝,都在十步开外。
  张正源笑道:“大老爷莫不是要左右开弓?这有何难?我一只枪也能打得。”
  冯建忠道:“你来看!”言罢双手一摔,只听“叭”的一声响,两边香头同时不见。
  众喽啰大惊,道:“难道你背后也有一只眼睛?”
  那张正源愣了半晌,抚手道:“罢了!大老爷文才武略远超过我!我还是追随你干大事吧!”
  他是重义气的人,对手下道:“我如今为政府出力,你们若想跟随我,就同归大老爷;有不愿意的,回家去吧!”
  那些人追随他多年,怎肯舍弃?一齐道:“寨主说咋办就咋办,我们没有异议。”这正是:三山两川都依附,四面八方皆拱服。
  于是大开寨门,接山下部队进来。
  冯建忠点点人数,将近三百人,就将他们编成一个营,张正源任营长。从此人称张正源为“张营长”,江湖人称“张没手”。
  却说“野骡子”冶成章,在兰州搜集羊皮筏子,几天工夫,都备全了。他就命部队将枪支弹药搬到筏子上,坐了人,顺流而下。
  早有消息传到榆林口。冯建忠急忙传令,命队伍在黄河两岸悬崖峭壁上埋伏。
  到了傍晚时分,残阳如血,群峰红透。忽见河面上羊皮筏子如蚂蚁一样,蜂拥而来。
  冯建忠大喝一声,顿时枪声大作,子弹如雨,向河里倾泻。
  那马家队伍身在筏子上,不由自主,只得举枪拼死还击。岂不知对方在暗处,他在明处,优劣乍现。河面上霎时血花四溅,波涛泛红。
  原来冯建忠只想到伏击冶成章,没想到河水湍急,筏子轻快,根本就拦不住。到黄昏时分,队伍过尽,他虽然打死了无数兵卒,竟没有截住一个筏子。
  众人都觉得沮丧。只有张正源道:“那筏子上的人被打死,没了舵手,它自己会走?我知道下面有个回水湾,河水平稳,说不定就有筏子被石头挂住。大家跟我去找一找。”
  冯建忠忙叫人点起火把,翻山越岭,到了回水湾,果然看见那拐弯处挂着两个筏子。
  冯建忠大喜,急忙叫几个水性好的去拖将过来。抛掉尸体,见筏子上有快枪百余枝,子弹十几箱。
  众人欣喜若狂,背了枪,抬了子弹,回榆林口去了。
  却说李其华见没截住冶成章,却得了一支劲旅,也有几分满意,于是回兰州报告去了。
  话分两处,如今且说冶成章被冯建忠伏击,死了人,丢了枪,自觉惭愧,忙将此事报告给了宁夏代理主
  席马福寿。马福寿勃然大怒,立命宁安堡副营长张海禄率兵进剿香山,定要把冯建忠剿灭在冯家大庄。
  张海禄接到命令,星夜起兵,沿香山南麓,过兴堡川,直扑冯家大庄。
  早有消息传到冯家大庄。冯建忠闻听笑道:“张海禄这一趟不过是枉费心机!”
  于是整顿队伍,离了庄子,向南边米粮川里进发。
  张海禄接到密报,大喜道:“我正愁山高路险,摸不清他的踪迹。他如今进了川,就是自寻死路。”于是兵分两路,一路进发冯家大庄,一路向南边迂回,两路呈合围之势。
  单说冯建忠走了不远,忽然叫停部队,掉转头,向西南方向直奔水泉。又渡黄河,早到了一条山。可怜张海禄调兵遣将,扑了个空。
  却说一条山要塞之地名叫小芦塘,里面有民团镇守,队长名叫李兰田。此人骁勇善战,枪法惊人,他长年盘踞此地,劫掠枪支财产极多。
  冯建忠到了小芦塘,被挡住去路,就和部下商议道:“早就听说李兰田家资丰厚,正好打下他,给弟兄们补充粮饷。”
  张正源道:“小芦塘虽说只有一百来人,只是地势险要,难以攻下。咱们不如兵分两路,一路在正面佯攻,我带一路从侧面包抄过去,趁他不备,打将进去,才能拿下他。”
  冯建忠大喜,拨给张正源五十兵丁,他自己带人直取寨门。霎时枪声大作,交起火来。李兰田见冯大老爷人多,急调团兵,奋起反击。
  原来那寨子工事坚固,四面都是高墙,张正源带人到了东边,无法进去。
  他审视一回,对手下人说:“这也不是难事!等我先上去,再接你们。”
  你看他插了枪,向后退了几步,忽然发力,施展飞檐走壁之术,踩着那草绳窝子,游身而上,霎时到了墙上,丢下绳子。众人拽着绳子,鱼贯而上。
  却说李兰田正指挥团兵御敌,偶一回头,见东边墙上有人,忙甩手一枪,来打张正源。
  张正源早就看见,向前一滚,回手一枪,“叭”的一声,将李兰田右胳膊打伤。
  李兰田吃痛,急命团兵回击,却被张正源带人居高临下,一顿乱枪,打死十几个。霎时寨中大乱。
  忽然一声响,寨门大开,冯建忠带人直攻进来。
  李兰田见大势已去,只得带一些残兵败将拼死冲将出去,向山里去了。
  却说冯建忠攻下小芦塘,清点枪支财产,果然不少,就命人埋锅造饭,准备休整几天。
  晚上商议军情,张正源就对冯建忠说道:“一条山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大老爷何不将军营扎在这里,上可以接应雷中田将军,下可以与马家军抗衡,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冯建忠笑道:“此地干山枯岭,无粮无草,如何能坐得稳?依我主意,不如回冯家大庄,瞅机会攻下中卫城,上可以接应兰州,下可以锁住宁夏,才是可靠的基业。”
  时张海禄空忙一场,已收兵回去。冯建忠听到消息,便命拔营起寨,重回冯家大庄。
  小芦塘一战,声传四方,就有那流寇土匪羡慕大老爷名声,前来投靠,不几天,汇聚七八百人。
  冯建忠大喜,将这些人编成三个营,张正源任一营营长,惠守仁任二营营长,冯建统任三营营长。三个营合称“香山独立团”,受兰州雷中田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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