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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烧刀 /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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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年二十九晚上,林羌检查结果出来了。
  
  她收到邮件的时候正在靳凡的车上,随他前往北京西南郊永定河东岸的一个村子,他祖父老家。
  
  她关闭了手机,没问靳凡还要多久到。
  
  本来要跟戈昔璇一起过年的,她临时有事,正好木襄村书记联系上靳凡,有一件他家的要紧事需要他去解决——
  
  木襄垂钓度假区扩建要占民宅,涉及的人家都已经沟通好,只有靳叡家找不到人。
  
  参与扩建竞标的工程公司老板为了尽快拿下这个项目,雇人半夜三点开铲车强拆,被村民发现后匆匆逃离了。
  
  目击者都知道是谁干的,苦于村头没有监控,空口白话在镇上派出所里不足以成为证据,只能辗转多处打听靳叡的后代,总算找上了靳凡。
  
  过了八点,两人到达。
  
  靳凡下车去看了,林羌隔着车窗望去,五间连排砖房倒了一间半,原本一米五的围墙圈住一个宽敞院子,现在一个巨大的豁口朝东敞开,风吹得瓦上枯草沙沙响。
  
  书记看见靳凡,双手捉来他的手攥住,大概寒暄了两句,随后掏出一个压扁的烟盒,抖搂半天,抖出一根烟,点燃递给他。
  
  靳凡没接,说了什么话。
  
  挡风玻璃太厚了,村里民户稀疏,风也大,她一点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靳凡返回,关上车门,转动方向盘说:“不回了,住垂钓度假区。”
  
  林羌没说话,她同意。
  
  木襄村的鱼塘面积不小,从曲折忐忑的土道进入一段柏油路,随即便能看到红漆双开大门,打着九乘九的门钉,门口还有石狮子和保安亭,就是没人站岗。
  
  也正常,这是西小门。
  
  靳凡在门前停住,摁下喇叭,老保安打着手电筒打开门,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辽阔,气派,富丽,别有洞天。尤其连排小独栋,对比之下,靳叡的五间房有点像狗窝。
  
  说是扩建在即,度假区关闭了,开放日择期公布,但招待所大厅还有工作人员,五个前台座位,五个都没空着。
  
  过年的氛围也一点不敷衍,装饰礼品在招待区堆成小山。
  
  靳凡办理入住,前台递给他洗漱包和纸袋,他接过没打开,到房间后,被林羌打开了,她拿出里边的安全套:“还挺贴心。”
  
  靳凡打开空调,回身看到她手里东西,皱眉不语。
  
  林羌笑着放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楼有广阔露台,人工溪流架梁,再由木板铺成的浮桥通往一片金黄麦浪,再往前就是垂钓区。
  
  她环顾左右,不少独栋都亮着灯,回房再翻那个纸袋,看到一张邀请卡,邀请1007房间的顾客参加明晚的年会。
  
  她靠在小水吧前,放下邀请卡,看向靳凡,他正在脱大衣,动作很正常,但她觉得色情。
  
  他又摘了表,一手搭在桌沿,一手给她倒了杯水。
  
  好像更色情了。
  
  露台的门开着,窗帘被风吹得噗噗响,她粗毛线的毛衣好像一点不抗风,不自觉抱住臂。
  
  靳凡也看到了那张卡片,1007就是他们的房间号。
  
  度假区老板声称强拆跟他们无关,但由扩建引起的,所以愿意好好解决这件事,于是委托书记搭钱,邀请靳凡参加他们明晚年会。
  
  他从卧室拿了毛毯来,从前往后包住林羌,毯子两边被他交叠,双手向下,把她抱到水吧上坐着,双手撑在吧沿,把她圈在双臂。
  
  林羌靠在后面的酒柜,在只开了一条灯带的昏暗的房间,微微歪头看他。
  
  “你妹妹真有事吗?”她从毯子里抽出左胳膊,伸手抚摸他脸颊,拇指轻轻刮蹭他的唇。
  
  “不然呢?”他的唇贴着她拇指,呼吸铺陈指腹。
  
  林羌腰力很强,稍一用力,后背离开酒柜,前一秒还在他唇上的手已经托住他的后脖颈,两个人额头相贴,鼻梁碰触,唇瓣相缠,她说:“你支走她的。”
  
  “我为什么?”靳凡受用于林羌每个动作,更爱她眼里的自由。
  
  林羌呼吸扫在他唇上:“你就想跟我单独相处……”
  
  “害臊吗?”
  
  “不害臊。”
  
  靳凡眼睛弯弯,虽然浅淡,发自内心感到安稳。
  
  “想不想我,嗯?大哥。”林羌皮得很。
  
  靳凡不说:“我没见过你这样的。”
  
  “嗯,你见过的都是给你打毛衣织围巾的,再打飞的去接你的。”林羌特会阴阳人:“你有跟她这么近吗?亲过吗?她也会叫你大哥吗?”
  
  “我说,我没见过你这样的。”靳凡很一本正经:“我以为这就是答案了。”
  
  林羌心跳短路,思绪无章,没来由地吞了口水,声音懒起来:“你少勾引我,我不信。”
  
  “只有你喜欢骗人。”
  
  林羌随意拽着他的衣领,手指有意无意划拉他的锁骨、喉结:“我骗你什么了?”
  
  “少装。”
  
  “我不知道,大哥告诉我。”林羌真无辜,她好会装无辜的样。
  
  靳凡听不了大哥两个字了,托住她大腿,把她从水吧搬到床上,锁在身下:“检查结果发了。”
  
  林羌还勾着他的脖子:“大哥还挺敏锐,当过军官就是不一样。”
  
  靳凡硬了,但能忍,原始欲望是最低阶的欲望,很多事都可以排在它前边,就比如林羌的检查结果:“结果怎么样?”
  
  “就那样。”林羌笑着回答。
  
  靳凡突然起身,去了卫生间。
  
  林羌还躺在床上,胳膊垫在后脑勺,看着天花板,听着卫生间的水声。
  
  时间突然好漫长,她好像等了他很久,他终于出来,冷水冻红他的鼻尖、下巴,他再次来到林羌面前,伸出手:“手机给我。”
  
  林羌撑着床坐起来,下床,从桌上摸到烟盒。书记后来硬塞到靳凡怀里的。到单人沙发坐下,点着了烟,看一眼大衣:“自己拿。”
  
  靳凡找到她的手机,打开邮箱,看到几张显像图,他只认识PET、FDG等等名称,对显像好坏一无所知。
  
  他走到林羌跟前,还给她:“是好还是坏?”
  
  林羌平静抽着烟:“好坏又怎么样?”
  
  靳凡夺了她的烟,掐灭了,静站了半天,蹲下来,抬起头,看着这个一根烟就能变得阴郁衰败的女人:“不怎么样,就是我得知道我后面该怎么做。”
  
  林羌听得有趣,胳膊肘抵在大腿,托着下巴看他:“该怎么做?”
  
  “我也在想,我该怎么做,你才不胆小了。”
  
  林羌身子一顿,神情僵化了。
  
  明明是她在车里说越发胆小,怎么却是他变得小心翼翼?但他好像理解错了她胆小的原因。
  
  静默许久,她牵住他的手,缓缓拉起他,给他坐沙发。她搬来一把椅子,把手机拿过来,给他看多巴胺转运体PET显像,指着深色的两点,教给他:“双侧脑部细胞死完了,只剩这点。”
  
  “就是说。”靳凡想问,没问出来。
  
  林羌早知道自己的情况,显得轻松:“就是说,不太好。”
  
  换靳凡陷入沉默。
  
  林羌靠在他肩膀,温热的手掌贴在他心口:“反正你也不想活,你管我情况好不好。”
  
  靳凡不言。
  
  林羌顾自继续说:“我以前想,两个要死的人凑合几年,有几年是几年,但你不愿为我活。”
  
  一片沉寂。
  
  “我以为我一身骨气呢,却还是跟你苟且了。”她越来越舒缓:“现在你爱活不活,无所谓了,早死我再找。男人那不遍地都是?”
  
  靳凡像AI失灵的机器人,呼吸都几不可闻了。
  
  林羌突然头很疼,还在故作轻松地说:“你不用在意我说我越来越胆小的话,我有时候也觉得我越来越胆大。反正人都……”
  
  靳凡突然抱住她。
  
  林羌轻飘飘的话都被他的肩窝吞没。
  
  “做手术能不能痊愈?脑部细胞能不能变多?”
  
  林羌一愣,无知无觉攥住衣摆。
  
  *
  
  林羌起床就闻到牛奶的香,光着脚走出卧室,看到一辆小推车,靳凡正在把早餐挪到餐桌,她一歪头瞥见牛角包和菠萝派。
  
  靳凡的衬衫外有一件针织背心,毛线纹路密匝,像是定制店铺里高级裁缝手工织就,有些学院派,很不大哥。
  
  她坐下来,把牛奶拿来,问他:“不是要去餐厅吃早餐?我看到纸袋里有早餐卡。”
  
  靳凡把食物盖子一一掀开,扭头看到她嘴边没擦净的牙膏,自然地伸手擦掉,说:“早餐时间截止十点半。”
  
  林羌看表,十一点半了。
  
  “跟医生约了吗?”靳凡坐下来问。
  
  “约年后了。”林羌昨天收到邮件就转发给李擎主任了,检查的目的是要看她有无出现新的病灶,结果比预想好一点,目前的肢体化确定是病程来到后期,药物不敏感了。
  
  她已经决定手术,定下年后去交钱预约排队。
  
  靳凡昨晚问她手术会不会好,她没答,他便不会再问了。
  
  林羌咬一口牛角包,不太甜,她就喜欢这种,随手拿来单据,备注一栏赫然打着:可颂要无糖的。
  
  她又随手放下,抬起头,伸出手,挡住一半眼睛,看向这位哥:“所以现在才是本来的你,就像你妹妹形容的,温和。刚见面时那么凶,其实是装出来的。”
  
  靳凡翻看度假区地形图,随口答:“是平和。”无所谓,不在意,没关系,都接受,也都过得去。
  
  “你这是恢复本性了吗?不凶了?”
  
  靳凡抬头,扭头看向她:“你很介意我从前?”
  
  林羌端来牛奶杯,叼住吸管:“想多了。只是问清了就会明白,为什么你以前的女人愿意给你织毛衣,我一点不愿意。因为我没有感受到你的温和。”
  
  “谁给我织毛衣?”
  
  林羌吃饱了,站起来:“爱谁谁。”
  
  靳凡看着林羌进卫生间,又光脚,不由皱眉。
  
  林羌站在镜子前,镜中自己的脸有点不耐烦。瞎问什么?
  
  靳凡突然进来,蹲下来,给她穿上拖鞋,站起来,注视镜中她不耐烦的眼:“从前、现在都是我,是人每年都会变。毛衣我自己买的,但你要是忍不住乱想,非要介意……”
  
  说着单手往上一掀脱了,看都不看,利落地扔进脏衣篓。
  
  林羌心乱跳两下,转过身,靠在洗手池前,抱住双臂,唇角微吊,眼波诱惑,一派慵懒松弛:“谁买的我一点不介意。”
  
  “你最好是。”靳凡眼神向下,看这个人一会一变的脸。
  
  林羌眼睛从他的脸渐渐往下,挪到他的胸膛,食指从锁骨处往下,停在领口,最上面那枚系住的扣子中间:“那我要是承认我确实介意了……”
  
  靳凡被她手指划得上火,攥住她这只手,拧得她转身。
  
  “嗯……”
  
  大哥心疼,吻得很深,她一到他就背过身自己解决了。
  
  林羌靠在镜子看着他,看他清理,提好,系好,转过身,好像一点也没动情似的,她忍不住笑道:“真无情。”
  
  “还想多久?”靳凡打理她的裙摆。
  
  林羌拉住他的手腕,滑到指尖,攥住:“怪我,不争气。不如你。”
  
  靳凡不想跟她聊这个,不然难受的是他。她太没用,根本禁不住,他又不想光顾自己。
  
  “天天给你面诊,没发现你的心脏这么堪用。”林羌跷起腿,小腿刚刚好贴在他腰侧。
  
  靳凡握住她的小腿:“说明你医术不行。”
  
  “大胆。”林羌弯着唇说。
  
  靳凡俯身下来,双手撑在边缘:“你,不行。”
  
  林羌张嘴咬了他的唇瓣一口,在他吸一口凉气时跳下洗手台跑了。
  
  靳凡维持姿势很久,缓慢站直,看着镜中自己沁出血的嘴唇。啧,摊上她算是好不了了。
  
  *
  
  垂钓区作为度假区的卖点之一,抢占了最好的一块地,沿岸有栈道,连接所有垂钓口。每个垂钓口两人位,头顶一座防腐木亭,身后栓了一条浮桥,笔直地通往入口。许是不开放,草黄了,叶落了一桥,被入口的水晶雕照出一派凄凉。
  
  林羌和靳凡散步到这边,居然有新人在拍婚纱照。
  
  新娘子很漂亮,一双眼睛乌黑,新郎有些腼腆,摄影师每说一句靠近一些,新郎表情太僵啦,他都会低头,耳朵一瞬红透。
  
  靳凡电话响起,走到一边接了。
  
  林羌的黑大衣有些重,重得她拖不动了,就坐在了露天长椅,看着四点半的太阳微微发黄,倒映在平静的水面上。
  
  靳凡回来对林羌说:“回去吗?”
  
  林羌知道他有事了:“你去吧,我等下自己回去。”反正也无聊,她想看看拍婚纱照的。
  
  靳凡原地站了一会儿:“我等下来接你。”
  
  林羌没有吭声,靳凡走了。
  
  “好,休息下。”摄影师说。随行拎包的女孩突然跑向林羌,递给她一盒喜糖:“新年快乐。”
  
  林羌接过,“你也是。”看向新人,跟新娘目光一接触,举了下手里的糖:“新婚快乐。”
  
  新娘隔空比心,喊了一声:“谢谢你啊。”
  
  女孩返回,林羌低头看糖盒手绘的头像,底下两行小字:为你写诗,与你合唱。
  
  真好。
  
  她把糖盒放入身旁的空位,却在中途就松了手,糖盒掉在枯叶堆上,滚了一周,盖子自然打开,各色糖果掉出来。
  
  她遥遥望着,搁在膝盖的手不停地颤抖。
  
  她攥了下拳,弯腰去捡,突然有一只纤长骨感的手进入视线,先她一步捡起来。
  
  她抬头,手的主人已经坐在她旁边空位。
  
  靳凡把糖盒上的蝴蝶结重系一下,放到她腿上,目视前方却精准地拉过她的双手,包在掌心细细揉。
  
  林羌盯着傲人侧脸,好半天才想起来问:“不是有事吗?”
  
  “不重要。”
  
  林羌不知不觉扬起唇,不知不觉扣死了他的手。
  
  刚才差点,现在才是真好。
  
  *
  
  年会晚上七点开始,林羌下午回房间睡了一觉,醒来六点多,没找到靳凡,只在沙发看到一条裙子。
  
  她拎起来,鱼尾长裙,简单的黑。
  
  她收拾好自己,在房间等到六点四十五,靳凡还没回来,她便只身前往年会了。
  
  年会的举办场地在招待区的三楼,价目表上这个地方叫满月厅,面积大,有独立吧台、酒廊。外接望月台,周围露天卡座不规则地摆放,正中原本放着天文设备,现在被邀请来的乐队替代,奏着狂欢曲。
  
  人不少,看得出来不止这个生态度假区的员工,还有合作伙伴,下午见到的那对新人也在其中。放眼望去,西装领结,礼服抹胸,极少几个来时撞见的村民。
  
  林羌坐在角落旁观,感到强烈的生气。
  
  以前在阜定也参加过年会,简宋就是在年会上公然说以后不能随便开他玩笑了,他怕林医生不开心。
  
  林羌那时并不感动,她以为是因为她天生性冷,现在再回想,未必不是因为没动心。
  
  可是怎样才算是动心?
  
  背景音乐突然从花之圆舞曲换成万宝路进行曲,好像接下来要颁奖似的。
  
  林羌在一众眉飞色舞中抽身去了露台,外边都是年轻人,乐队唱着情歌,神情专注,他们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也很专注。
  
  她走到吧台坐下,打开手机看到杨柳的消息,她问她现在在哪。
  
  她问怎么了,杨柳没再回。
  
  酒保问她:“您喝点什么?”
  
  林羌摸了下嘴,想抽烟了,随手指了一瓶干白,然后从大衣口袋掏出烟盒,点了一根,抽了一口,夹烟的手拨了下头发。
  
  酒保已经调好酒:“女孩子少抽烟。”
  
  林羌抬眼,看着这个二十左右的小伙子,微笑:“是吗?还好我不是女孩子了。”
  
  酒保一愣,随即笑了,害羞又软糯:“姐姐好。”
  
  叫得还挺甜,林羌看向他手里的酒:“酒。”
  
  酒保低头一看,反应过来,赶忙推给她:“不好意思。”
  
  “没关系。”林羌淡淡一笑,端着酒转过身子,背靠在了吧台,看向追光灯下的乐队。
  
  酒保男孩这时在她身后打着磕巴问:“姐姐可以加一个微信吗……”
  
  林羌扭过头,看到灯下他紧张的眼,刚要说话,一只手拿走他递过来的手机,扣放在桌上,手的主人说:“我的给你加。”
  
  男孩又是一愣,抬头看来人时脖子不由得一缩,拿起手机无声无息退到一边。
  
  林羌也抬头看向来人,黑色的西装,俊俏的脸,真色情。
  
  靳凡把她手里的酒杯夺走:“跟谁都聊得起来?”
  
  林羌笑着摇头:“得是弟弟,多甜。”
  
  靳凡拧着眉,阴晴不定的毛病犯了,看起来又要发火了。
  
  林羌见好就收,拉住他的腕子:“我虽然喜欢跟弟弟聊天,但只跟大哥做|爱。”
  
  靳凡看了她很久,说:“你就不能跟我聊?我很无聊吗?”
  
  林羌停顿,忽而无言。
  
  她预想了靳凡很多话,这句是她没想到的,仰起下巴笑得有些放荡:“你以为你很有趣?要不是长得牛逼谁搭理你?”
  
  靳凡手拉住她的椅背,吧台椅带人,一起拽到跟前,俯视她那一脸放荡不羁:“你就闲得找死。”
  
  林羌笑得更性感,手肘拄在吧台,托着脑袋:“那你弄死我啊。”
  
  靳凡瞪了林羌半天,最后只是把她大衣的两襟收了收,说:“早晚被弄死。”他说他自己。
  
  林羌爱听,在他手离去时拉住了,难得关心了一下他的私事:“事情解决了?”
  
  “差不多。”
  
  林羌不问了:“回房?”
  
  靳凡就是来接她的:“腻了那就回。”
  
  “腻倒不腻,不是有弟弟吗?就是困了。”林羌不知死活,也不管靳凡死活。
  
  靳凡攥着她的手使了劲,她一吸凉气,他又松开了,拇指轻揉。
  
  还没走两步,一阵风被一个黑色的身影裹挟而来,林羌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黑影的主人已经搂住她。她闻到一阵清新的发香,随即便听到哀恸哭声。
  
  是杨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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