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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陷害主角是不对的事情 / 第 11 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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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是寒冬腊月。
  
  知虞只说方才一阵凉风吹过,打了个寒颤罢了。
  
  借口出去加件衣裳时,知虞发觉这样的苗头很是不妙。
  
  沈蓁在面对男主的时候并不会战战兢兢。
  
  更何况,自己既然决定在沈蓁回来之前利用马甲给对方刷好感,这样时不时地露出马脚不仅不能,反而还会起到负面的作用。
  
  想到这主意的时候本来就只是灵光一现。
  
  但知虞没想到执行起来会这样困难。
  
  她纵是想打退堂鼓,这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如此翻来覆去的一番思索后。
  
  知虞只能开解自己,横竖沈欲现在眼睛都看不见了,根本不会知道她是谁。
  
  甚至她都不用受限于原身的设定,完全可以自己真心实意地去照顾他一场。
  
  如此一来,两个人才能都不别扭,也不至于拖了沈蓁的后腿。
  
  想通了这个关节,知虞顿时也放松许多。
  
  全当自己是休了个长假,不必日日绷着恶毒的心思去办事情。
  
  隔天在大夫的建议下,知虞将兄长房里不外传的珍贵医书翻来几本。
  
  揣度善良人的心思远比揣度一些恶毒心思要来得简单许多。
  
  若是沈蓁在这里,必然会希望沈欲眼睛能够快快好起。
  
  书里的沈欲后来眼睛即便是恢复光明,可因为落魄的光景过于艰难,导致用了极漫长的时间才勉强恢复视力,眼睛自然也大不如从前。
  
  但知虞几乎一刻都没耽搁,在找到他后,立马就将原先那剂不能断的汤药给他日日服用。
  
  大夫亦是认为他的眼睛大概率可以恢复到从前健康。
  
  只是话虽如此,到底还存着几分不确定。
  
  知虞这才翻起医书来,跟着学习些能对眼睛有所助益的按摩手法。
  
  沈欲在这段光景里虽是虚弱,性情却极柔顺。
  
  仿佛不管知虞想要对他做些什么,他都可以任由她为所欲为。
  
  直到这日翻到些有用的,知虞便一手捧书,一手在男人额角细细寻出穴位揉捏。
  
  她面朝着对方正是专注,却听见对方忽然开口。
  
  “不如换个位置?”
  
  沈欲眼睫微垂,语气淡淡,“你的头发落在我脸上了。”
  
  知虞想着自己今日分明将发挽起,不应有这种情况。
  
  待她分神低头查看,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头发要落下来,而是心跳都快贴到他面颊……
  
  丰盈绵软得过分饱满。
  
  最为挺翘的位置几乎就抵在他鼻尖。
  
  敏锐如沈欲,呼吸受到了阻碍他当然会发现。
  
  但这明显不该是一根两根头发所能带来的阻碍程度。
  
  且这画面何其的不堪入目。
  
  他目光冷清,不仅不像是会占到便宜的那一方,反而叫她看起来更像是故意欺负他眼盲,想要主动喂他吃些不该吃的物什……
  
  知虞瞬间被自己脑中闪过的一些想法雷到头皮发麻。
  
  心里庆幸他当下看不见之余,再联想到当日在马车上颠簸的一幕。
  
  当事人全然一无所知,只能她兀自心生窘迫,连忙要起身退后。
  
  偏偏方才喂过药的药碗还摆在几旁,不慎碰撞下就倾覆到男人的身侧。
  
  黑色药渣和残余的汁液浸染在他的袖口,他却仍旧懵然不知的模样,只能缓缓用另一只手抚摸上去。
  
  知虞霎时生出一分内疚,赶忙又几步上前替他拂去身上药渣。
  
  “无妨。”
  
  大抵是察觉出她抱歉不安的心情,他缓缓询问:“我想沐浴,可以吗?”
  
  男人抬起那张苍白的脸,面上神情温驯得好似一头雪鹿。
  
  这样温和的请求几乎让人无法拒绝。
  
  毕竟先前顾念他身上伤口,只在他昏迷时曾让人做过简单擦拭。
  
  知虞确定他身上愈合的伤口都可以碰水,便在另个屋里暗中叫人布置好,之后才搀扶着双眼无法视物的男人过去。
  
  替他指认过一些物件的位置后,她便离开里屋。
  
  隔着门许久未听见水声,知虞难免忧心他会因看不见出什么差错,不禁暗暗从窗缝里掠过一眼。
  
  待瞧见薄衫从男人宽大苍白的后背徐徐褪下,他一手扶着浴桶,脸似乎往窗户方向要侧来时,她忙收敛起目光涨红着脸仓促踱步离开。
  
  沐浴结束后,知虞捉起一块干净细布耐心地替男人擦拭潮湿的乌发,一边又听对方缓声与自己说话。
  
  “往后若能寻些容易上手的活计也是好的……”
  
  似乎对自己这样天翻地覆的生活完全没有分毫抱怨,沈欲身体稍稍好转,便想托知虞替他寻些合适一个瞎子可以做的事情。
  
  “如此也好贴补些许家用。”
  
  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只是短暂的失明。
  
  偏偏就这么平淡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平淡得叫外人都觉他冷静自持的过分可怕。
  
  又或是这幅苍白皮囊下藏着别的晦暗东西,仅是更习惯用平静的伪装来做遮掩。
  
  知虞看似应下他,可心里知晓他不久后便会恢复健康,自不会真的为他去寻。
  
  听他说话的同时见到一滴水珠悬于发梢尾部摇摇欲坠。
  
  她本能地伸手按住,指腹顺着水珠不偏不倚地按在他正在说话的喉结上。
  
  沈欲口中的话也霎时戛然而止。
  
  男人微微偏头,似乎疑惑。
  
  知虞发觉自己的动作甚是具有歧义,手指立马无措地就要在他掌心写字,动作却被他不轻不重地捏住。
  
  “我知道……”
  
  “你手指上都是水渍,方才是看到我发上在滴水?”
  
  复杂的解释被他一句话给捋清,知虞缓缓放松下来,见自己不自觉的手指还蜷在他掌心没有挪开,顿时羞赧地收回。
  
  然后继续替他擦干头发。
  
  “你以前都不爱熏香,近日怎么突然改变了习惯?”
  
  身后女子僵了瞬,大抵是不知要如何回答。
  
  为掩盖身上原本的气息,知虞每日都让人准备不同花香的香粉。
  
  结果这是弄巧成拙了不成?
  
  沈欲道:“这样也好,女孩子爱香才是人之常情。”
  
  知虞默然揉搓他的发尾,只当自己又躲过了一个破绽。
  
  ……
  
  直到外面的局势几番激烈反转,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原本即将就要彻底结束的龙袍案中,证实二皇子清白的证据却接连出现。
  
  这场大案背后源自于一场预谋已久的陷害。
  
  在二皇子宗珏被洗脱冤情的同时,原本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的大皇子又一夕间被搜刮出大量罪证,直指出他就是龙袍案背后的真正主谋。
  
  大皇子宗珣连夜发起兵变,最终被斩杀于皇城内。
  
  惊心动魄的动静闹了数日,在这之后,沈欲很快便会被当今圣上官复原职,甚至权势更胜从前。
  
  可如今的他一无所知,在听完知虞委婉告知的一切之后,周身的气息没有丝毫改变。
  
  今日他坐于窗下拾起一块糕点似想要品尝,面上却再度往知虞的方向偏来。
  
  “我记得蓁蓁也很喜欢吃栗子糕,只是这些时日盘中的糕点似乎都没有动过?”
  
  他眼睛看不见,其他方面便会极其敏感。
  
  六块糕点,每日盘中少几块他也一清二楚。
  
  且连知虞一次都没有碰过这样细枝末节的小事也一并记下。
  
  若放在平常,即便是眼睛不瞎的人怕都未必能有他一半。
  
  知虞难免察觉出他隐约的试探之意。
  
  毕竟自己扮演的是别人,又一直与他日日相处。
  
  若真有哪里不小心露出破绽也不奇怪,只要能圆上都不算迟。
  
  见他举起糕点若有所思的模样。
  
  想到对方与沈蓁自幼曾在一处的情谊,知虞迟疑了瞬,便张开小嘴将糕点含咬一口。
  
  他没有出声示意,她心下难免怀疑自己没能表现出沈蓁私下底与他之间的亲密。
  
  只能硬着头皮,低头复又含咬一口。
  
  糕点靠近在他指根处的位置不可避免地被她湿热的小舌舔触到。
  
  纵使一触即分,知虞也难止耳根发热。
  
  而后听见沈欲的声音,“蓁蓁是将我当筷子了……”
  
  “这么大都还要我喂,竟也不嫌我手脏?”
  
  他唇角浮起清浅的笑,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拿她无可奈何的宠溺之人。
  
  知虞忽略自己心跳过快的心口,起身要取来帕子替他擦手,却忽然被他握在了臂上。
  
  他唇角笑意微敛,随即问道:“你受伤了?”
  
  知虞顿住,不记得自己这两日哪里有受过伤。
  
  “过来。”
  
  被他叫住,她只能配合着上前。
  
  沈欲握起她的手,细细地嗅去,他每嗅一处,知虞都会迁就着他的眼疾,配合地屈身靠近。
  
  先是手臂,接着是肩颈。
  
  鼻息渐渐下移,离那血腥浓郁的地方更加接近。
  
  因看不见的缘故,他大抵也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埋首于旁人小腹的画面给旁观者会带来多大的视觉冲击。
  
  更不知道,当事人怔怔地僵住身子,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提醒。
  
  知虞面上爆红,脑子也因他这大胆的举动而生生凝滞住般。
  
  唯独一个紧要的念头生生地挤上心头——
  
  不能……不能再往下了……
  
  在细白手指要攥住男人头发之前,对方的动作忽然一顿。
  
  沈欲缓缓直起上身,脸上神色如常。
  
  只是缓缓对知虞道:“去更衣吧。”
  
  知虞尚未从窘迫中缓过神,听他这话还有些迷惑,待站起身时,才蓦地感到身下一股暖流溢出……
  
  她霎时僵住了身子,视线一点一点下移,直到看见自己方才坐过的那一小片床单上沾染了些许艳红。
  
  大抵也猜到她当下窘迫的处境,沈欲并没有直接戳破。
  
  “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男人柔声交代,阻止了知虞想要将他身下床单一并扯走的念头。
  
  知虞脸冒着热气,也没勇气和他讨价还价。
  
  察觉身下的暖流愈发汹涌,因他的提醒就连自己的嗅觉也跟着敏锐起来般,仿佛真就嗅到了女体香气下夹杂的血气。
  
  自己嗅到了不打紧,可对方与此同时也会比她更加敏锐地嗅到……
  
  近乎无地自容地快速走出屋,除却更换清洗的事项,心情也尚需避开男人许久才能平复。
  
  又过了片刻知虞才拾掇清爽。
  
  只是在经过庭院时,看到外面原本空荡的竿上不知何时竟晾挂出了一块床单。
  
  这床单在方才药渣洒落后才新换上的,本就干净如新。
  
  是以上面只有一小团湿痕,被人搓洗之后残留下些许皂豆的清香气。
  
  沈欲方才沐浴的房门并未合紧,多半是从那里取来的清水。
  
  可他看不见东西如何确认脏污的地方……
  
  知虞盯着那团湿痕甚至忍不住去想那幅情形,他是不是将鼻尖贴在了床单上挨处去嗅,然后嗅到了哪一处沾染她身下流淌出来的血后,便拿水桶跟前摸起皂豆清洗。
  
  也许为了防止没有清洗干净,搓完后还会又拿到鼻尖下去检查,确保上面没有残余的血腥气……
  
  当天的晚膳生生地比平日迟了两个时辰。
  
  大抵是为了照顾知虞羞赧的情绪,沈欲也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可知虞在照顾他时却难免感到束手束脚。
  
  睡前要为他手腕关节处揉搓些药油,偏巧这时来了阵风将蜡烛卷灭。
  
  知虞本就心不在焉,介怀着白日里自己丢人的事迹。
  
  发觉眼前突然一暗,生怕再发生什么难为情的事情,赶忙要起身去点亮蜡烛。
  
  却不曾想越是不想出错,就越会忙中出错。
  
  她脚下不由一绊,要跌倒时被身后人堪堪伸手扶住。
  
  可错位的姿势却让她唇瓣无意中挨擦过某处,两个人俱是呼吸微微一窒。
  
  知虞几乎都懵住。
  
  反应过来唇下碰到了什么,她却想到日后情药发作时,未能与他亲近的沈蓁……
  
  若那时也有这样的失误……
  
  也许……也许……
  
  电光石火间,怀里的少女突然想到什么。
  
  于是不仅没有起来,反而还抬起手颤颤地扶在沈欲的肩上。
  
  在他开口之前,接着就将柔嫩的唇瓣又重新贴回靠近唇角的颊侧。
  
  若方才还能说是无意之举,那这次显然已经刻意到无法开脱。
  
  沈欲手掌托在她的臂肘处,语气意味不明地询问:“你在做什么?”
  
  知虞借着黑夜的遮掩,心虚的手指摸索到他手掌心里。
  
  她……心悦他。
  
  写完复又在心里强调,是沈蓁心悦他。
  
  男人沉默了瞬。
  
  随即轻轻一笑,抬手弹了弹知虞的额,嗓音温柔。
  
  “淘气。”
  
  知虞满怀期待地等他反应,却见他全然都不当真的模样,顿时泄了浑身的气。
  
  果然、果然没那么容易……
  
  他要是真那么好攻略,那就不是系统眼中最为棘手的男主了。
  
  夜幕浓黑,重新点燃后的烛影轻轻摇曳。
  
  微弱的烛光对于眼盲之人难免有些多余。
  
  在少女离开后,沈欲脸上和善的笑容却渐渐消失。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指腹磨蹭过脸侧被知虞亲过的位置,口中忽然“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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