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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七零圣母觉醒后 / 009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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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翠本来满脑子是准备排队、准备战斗、排除万难把肉糖油买到手,看到这英姿勃勃的青年人,却一下愣住了。
  
  这不是韩虎吗?
  
  她和韩虎曾经是同学,不过她嫁给韩钢的时候,韩虎已经当兵走了。算来已经六七年没有见面了。
  
  在她印象当中,韩虎还是位青涩少年。
  
  现在的韩虎,却已经是位笔挺板正、五官硬朗的青年军官。
  
  韩虎个子高,目测至少得有一米八五,这个头在人群中本就醒目,他又穿着这个年代最受欢迎的绿军装,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常翠目光扫过他的右臂。
  
  韩虎的右臂还在。眼前的韩虎,四肢健全。
  
  前世,韩虎这位青年有为的军官在回乡探亲期间,配合市公安局抓捕要犯,罪犯极为凶残,激战当中,韩虎为救公安局的同志,被罪犯砍掉了右臂……
  
  彼时常翠带着叶儿住在破房子里,日子无比艰难,消息又极为闭塞。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在那遥远的前世,她在硬撑、苦熬,他在浴血战斗……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常翠望着韩虎的臂膀发呆。
  
  “你没事吧?”韩虎的目光中,不无迟疑。
  
  他一定没有认出她。
  
  常翠自嘲的笑了笑。
  
  这些年她的变化一定很大,老同学都认不出她了。
  
  供销社开门了。
  
  本来排着队的群众乱了,争着抢着往前挤。
  
  常翠这才回过神,急得跺脚,“完了,这下子肯定什么也买不到了。”
  
  队伍一乱,她挤不进去,好肉好油好糖,一样也轮不到。
  
  “大家不要乱!”韩虎腿长速度快,站到最前方,“请大家守秩序,排好队,按顺序进来!”
  
  他是军人,中气十足,他的喊话比普通人的吼叫更有冲透力。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军装,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气势,群众们被他镇住了,重新排队,不再乱挤。
  
  “这位女同志,是最先到的。”韩虎指向常翠。
  
  “快,你是第一个。”有位急性子的大妈把常翠扯过来,“你快进去,我排你后面。”
  
  常翠晕晕乎乎的,被大妈和大妈后面的人给推进去了。
  
  “二斤肉,二斤油,二斤糖。”常翠一边大声说话,一边举着早就准备好的钱、票,一个柜台接一个柜台,跟打仗似的,在很短的时间内把东西买齐了。
  
  带着东西挤出人群,常翠在供销社外面喘了口气。
  
  举目四望,已经看不到韩虎的身影。
  
  常翠心事重重的走着,她很想回忆起什么细节,能帮到韩虎,可她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叶儿妈,我帮你拿。”有人热情的打招呼。
  
  常翠心不在焉的瞅了瞅,见这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圆脸大眼睛,一脸笑,正冲她伸出手,要帮她拿东西。
  
  这年头物资金贵,常翠好像认识这个人,但不确定他到底叫什么、是什么身份,哪会放心让他拿肉糖油?客气了两句,不肯让对方帮着拿;对方坚持,常翠心生警惕,不光不让他拿,还加快了脚步。
  
  “你是不是没认出我?我是马不累,跟你二叔家离得可近了。”这人套近乎。
  
  常翠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
  
  常翠能想起来这人是谁,纯粹是因为他的名字比较奇特。
  
  据说马不累这个名字是他自己起的,意思是为了集体,不管怎样都不会叫苦叫累。
  
  虽然起名字是这个意思,但马不累可一点也不勤快,是有名的懒汉,挣的工分没他媳妇儿多。
  
  他媳妇儿是他家的童养媳,从小就到他家了,叫冯大妹。
  
  冯大妹吃苦耐劳会干活,挣的工分比马不累高,愿意惯着马不累,不过醋性比较大,谁家大姑娘小媳妇儿要是和马不累多说了几句话,冯大妹都要找上门叫阵,又打又骂。
  
  这样的人,常翠当然不想招惹,干脆跑起来了。
  
  她在前面跑,马不累在后面追,“妹子你客气啥?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替你拿个东西不是应该的吗?”
  
  常翠跑得快,马不累没追上,蹲在地上喘大气。
  
  常翠才到新家放好东西,冯大妹就闻声赶来,堵门开骂。
  
  冯大妹骂常翠不要脸,勾引她男人。
  
  常翠气得直哆嗦。
  
  就马不累那样的无赖,常翠躲都来不及,会勾引他?
  
  常翠这一路跑回来也真是消耗体力,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体力恢复之后,抄根棍子冲了出去。
  
  冯大妹还在外面大骂,常翠大喝一声,一棍子抡过去,虎虎生风。
  
  “我的妈呀。”冯大妹怪声大叫,惊得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你打人,你勾引我男人,你还敢打人……”
  
  常翠知道冯大妹力气大不好对付,拿棍子抡了几下,之后才扑过去抽嘴巴,“既然你不会说人话,还要这张嘴干什么?干脆撕烂了算了!”
  
  冯大妹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不过她没料到常翠这么干脆这么凶残,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她也没什么心理素质,一落下风,就胆怯了。
  
  越胆怯反应越慢,挨打越痛。
  
  马不累见冯大妹被打,叫嚷着,蹦着跳着,却不敢动手,“别打了,你俩快别打了!唉,这都是因为我……”
  
  常翠差点没气死。
  
  天底下怎么会有马不累这么贱的人?她真想一巴掌抽死这个王八蛋!
  
  可惜她分不开身,冯大妹很难缠。
  
  “谁在打架斗殴?”有人厉声呼喝,“打架斗殴的,全部抓起来!”
  
  “警察,手铐。”有些社员远远的躲着看热闹,见有几个穿制报的过来,惊呼出声。
  
  常翠心里一沉。
  
  农村打架是常事,很少有警察会来干涉,怎么今天让她撞上了?
  
  “把这个男的拷上。”有人命令。
  
  常翠连打架也忘了,惊喜抬头,眼前这位下命令要拷马不累的人,正是韩虎。
  
  “咔嚓”一声,马不累被戴上了手铐。
  
  “我没打架!”马不累喊冤。
  
  “我男人没打架,你们要抓就抓我吧。”冯大妹嚎叫。
  
  “你打了。”常翠站起身,喘着气,愤怒指责,“你先打的我,然后才是你老婆打我!”
  
  冯大妹鼻涕一把泪一把,“常翠勾引我男人,我才打她的……”
  
  “你脑子里全是浆糊吗?”常翠气笑了,“有个成语叫敝帚自珍,意思就是你家里有把破扫帚,你却拿来当宝贝。你以为青池子公社的女社员们也跟你一样瞎了眼?马不累这种败类,也就你能看得上。”
  
  “破扫帚,破扫帚。”看热闹的大人们只是放声大笑,孩子们却乐得不行了,围着冯大妹拍手唱歌,“破扫帚,当宝贝;瞎了眼,冯大妹!”
  
  孩子们的儿歌声,让常翠的心情渐渐平复了。
  
  探询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常翠整个人怔住了。
  
  她刚才在和冯大妹打架……她现在肯定是头发凌乱,面有抓痕……
  
  这狼狈的模样,全被韩虎看到了……
  
  这也太丢人了……
  
  “……所以,是这夫妻俩找上门跟你动手的?”有位警察向常翠求证。
  
  常翠忙点头,“是的,是马不累和冯大妹夫妻俩先向我挑衅,我才被迫打了场自卫反击战。”
  
  警察咧嘴笑了笑,“自卫反击战?你这位女同志说话还怪有趣的。刚才我听你说敝帚自珍,你上过学吧?”
  
  “我是中专生。”常翠轻声道。
  
  警察不敢相信,“中专生不是应该分配工作吗?你怎么会……”不过他很快也想到了,满是同情,“你正好赶上精简下放了吧?”
  
  常翠苦笑点头。
  
  说起来,她也真是运气不好,那么辛苦的读书,就是想考上了,能分配个正式工作。谁知正好赶上精简下放,她还得回来种地。
  
  不对,她也可以不回来的。当时这边的政策是家里是农村的,原则上还回农村;家里是城市的,可以分配工作。她忍气吞声找到常大牛,想让常大牛帮她一回,常大牛硬是没管她。
  
  她并不要常大牛付出什么。只要常大牛承认她,只要常大牛让她上城里的户口,她就可以分配工作了,将来可以把户口迁出来,绝对不会影响常大牛,也不会拖累他。
  
  这么简单的要求,常大牛都不肯。
  
  于是,她只能灰头土脸的,又回来了。
  
  离开的时候有多开心,回来的时候就有多沮丧。
  
  她被生活打败了,认命的嫁了人,麻木的生活着。
  
  常翠不知不觉,红了眼圈。
  
  她不想被人看到流泪的模样,黯然转身。
  
  警察更同情她了。
  
  警察越是同情常翠,对马不累、冯大妹就越是没耐心,“你俩嚎什么?这是人家常翠的家,你夫妻俩上门挑衅,两个打一个,干了这么没脸的事,还有脸喊冤?”
  
  警察把马不累、冯大妹夫妻都拷上了。
  
  素净的手帕,递到了常翠面前。
  
  常翠不好意思,“我没事。”冲韩虎笑了笑,“虎子,你认出我了吧?”
  
  “当然。”韩虎点头。
  
  常翠想说些什么,鼻子忽然一酸,竟然说不出口。
  
  有人去给队长报了信,常朔凛骑着他的破洋车就赶来了。
  
  那叮叮当当的声音,让常翠揪着心,唯恐下一秒车子散架,凛叔倒地。
  
  常朔凛跟警察、韩虎等人一一握手,听说了这里的情况,很生气,“常翠找对象的条件很明确,马不累这样的人,根本不沾边。”把常翠的要求说了说,表达起对马不累、冯大妹的不满,“这夫妻俩不止一回闹事,多次警告,死不悔改,早该进派出所了。”
  
  “马不累,生活作风有问题。”
  
  “冯大妹,多次打人。”
  
  “这两个人,要麻烦警察同志批评教育了。”
  
  马不累和冯大妹又是哭叫,又是认错求饶,但没有用,警察铁面无私,还是把他俩带走了。
  
  韩虎一直沉默着站在那里,像棵树,只是在和警察一起离开的时候,才和常朔凛、常翠道了别。
  
  “虎子。”常翠想起前世的事,要提醒韩虎,“虎子你要小心……”
  
  常朔凛猛的转头看过来,满脸诧异。
  
  常翠解释,“凛叔,我和虎子是老同学,上学的时候,我就这么叫他的。”
  
  “家里人都这么叫我。”韩虎也道。
  
  常朔凛脸色好了一点,“老同学啊,那难怪。”
  
  “虎子。”常翠仓促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你要小心,你一定要小心……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你和公安局的同志一起抓坏人,你……你受了伤……”
  
  常翠没办法说她是重生的,她活过一世,所以预知了一些事情,只能含糊的推说她做了梦,梦中发生了什么。
  
  韩虎是军人,视力听力很好,这时却费力的支起耳朵。
  
  他没听错吧?她梦到他了?
  
  她的梦里,有他?
  
  “……你一定要小心啊。”常翠殷勤交待。
  
  “一定。”韩虎承诺。
  
  她一片好心,他当然领情。
  
  韩虎等人带着马不累、冯大妹走了。
  
  “马不累、冯大妹被抓到派出所了”,这个消息,到了晚上,就传遍了。
  
  “该。”不少女社员恨恨的。
  
  马不累爱和女社员们搭讪,冯大妹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骂人,女社员们快恨死这夫妻俩了。
  
  “这俩人也应该受受教训。”就连马不累的兄弟们,也觉得他不对,“侄子侄女我们照顾着,这俩人啥时候改造好了,再回来。”
  
  回来以后可别惹是非了,整天不是打就是骂的,哪有个过日子的样子。
  
  常二牛、常喜、常诚等人,晚上才知道这件事。
  
  把那对不要脸的夫妻痛骂了一顿,常二牛犹犹豫豫,“翠翠,要不然你还是……再找一个吧。”
  
  在农村,一个单身女人,难呢。
  
  今天是警察把那夫妻俩抓走了,要是没有警察呢?一个单身女人,免不了吃亏。
  
  常二牛的意思是,家里有个男人,外人就不敢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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