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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铭呈两手抄兜，依旧立在那幅麋鹿作品跟前，早已收回目光背对过他们。此刻闻言稍低头嗤的一声，从鼻息间闷出一声笑。很轻。
接着意味深长的转而又看了她一眼，接着向另一边走了。
“......”杜壹盯着那个背影眨了眨眼。
不知道为什么，从他那道冷淡傲然的眼神中像是看到了一样他这位天之骄子本不该有的东西，失落。
她觉得自己应该看错了。
回了回神，此刻最大的感受是尴尬。毕竟刚撒出去的谎转眼间就被当场揭穿。能不尴尬吗？杜壹禁不住扶了扶额。
谈什么工作还要提前看照片的？
她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
“我刚看你跟他说话，你们认识？”赵科研顺着杜壹的目光看过去一眼，接着问。
“嗯。”杜壹只是应了声，没多说别的。
“里边有休息区还有咖啡喝，我们坐里边去吧？”赵科研往里边引。
“好。”
杜壹沿着刚刚宋铭呈走过去的那条路，一同往里边的休息区走。
“知道这是谁的摄影展吗？”赵科研还挺善谈。
“谁的？”杜壹问。她刚刚也想到过这个问题。
“最近两年新晋的摄影师荒野，听说过没？”
“哦，就S站很火的那个是吗？”杜壹似乎有了点印象。
“对，就是他。忘川是他的第五站。”
杜壹笑笑，看的出来他挺关注这个。
其实对她来说，她也不过是仅限于知道这些了而已。再往深处就不知道了，比如他的作品。她还真没看过，更别说去研究。
之前在松阜工作，有同事直言她单板，无趣，整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要么就是画一些乱七八糟的。
想想说的还挺对的。
很快两人走到休息区。
背对着的，她的前方，宋铭呈将手中颠倒的咖啡杯递至唇边，抿了一口。然后迎面不远处朝向他过去一个人，是个留半截卷长发的男人，还带着口罩。冲他打着招呼，他原来是被邀请至此的。
赵科研给杜壹拉了位子，让她坐。
正是背对他的方向。
所以坐下后，她就看不到那边的情形了。
“杜小姐看上去不像是二十五的样子，看着很小很年轻啊。”赵科研说完招呼旁边的服务生过来，让上咖啡。
杜壹闻言笑了笑，“是么？”可听着有点扎心，好像她这个年纪不该这么年轻似的。
“大学在哪儿读的书啊？”
“松阜美院。”
“没往上考研吗？”
“没有。”
“听赵伯伯说你是在他合作公司里当职员是吧？”
“嗯。”
谈到这里，刚巧服务生端着咖啡过来了，给两人上了咖啡。
“那边工资给你开多少啊？”
杜壹笑笑，没说具体的，就谦虚说了个：“不多。”
“女孩子么，能养活住自己就行。我跟你年纪适当，大学毕业就在我爸公司了。现在是副总。”
杜壹又笑了笑，副总，是富二代的新代名词吗？
“没事，我们就随便聊聊，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赵科研看过人笑笑，见人一直似乎也没什么想问的，禁不住问：“杜小姐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杜壹笑笑，“你挺优秀的。”
赵科研呵的笑起来，自知自己什么情况，“也就是沾了家里的光。”
杜壹依旧微微笑，扯的脸都要僵了。不过这句话听着倒还好。
展厅里边不算喧闹，都是文明观展。
杜壹扫着目光看过周边墙上挂的摄影作品上，有森林，有人物抓拍。
“喝完咖啡我们就去看展，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我在这方面略有爱好。”赵科研两手指一捏，打了个一丢丢的手势给她。
“好。”
杜壹“好”字刚落音，旁边一前一后过去两道身影，其中一道就是宋铭呈，他同另外带口罩的男人边聊边往外走。也听不清他们聊得什么。
赵科研追着那两道身影倒是开口了，冲他们出口的方向偏了偏脸给杜壹示意：“看见刚刚过去的那个戴口罩的吗？半长的头发，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荒野。你刚刚进来门口说话的那男的什么身份，他们怎么认识？”
“不清楚。”
“也是，看的出来，你跟他的确不熟。”
“......”
回去的时候赵科研执意要送她，她说不用，还有别的事，让人先走。他说他会给她发微信。说刚巧有个项目正找人对接，说会给她发一份资料，让她先看看。
杜壹说好。
然后沿着拐过墙角的位置向另一边走，那边可以打车坐公交。时间应该还早，她抬手看了看表，不到六点，公交还有班车，她想坐公交回去。
沿路停了一排的车。
今天过来看摄影展的人还真不少。
接着，她不期然的，就看到的了其中的一辆车，一人背对着她，靠着车门在吸烟。她走近看了看，果然是宋铭呈。
他还没走？
她记得他刚刚明明出来很早的。
“铭呈哥？”
她硬着头皮开口喊人。
宋铭呈吐了一口烟，眯起了眼往她这边看了眼。
“宋大科长——”
与此同时，杜壹身后的另一边又一道声音朝这边喊了过来。
杜壹瞥过头往后看，是刚刚同他一起出去的带口罩的男人。瞬间让她想起来刚刚赵科研说的话，说这个男的可能就是这场摄影展作品的主人荒野。
是挺荒野的，头发都干巴巴，长长的，黄黄的，还毛燥燥的。
多半铭呈哥过来是有正经事。
杜壹冲宋铭呈笑笑，不想打扰他们说事情，抬手往一边的公交站牌处指了指，说：“那铭呈哥你忙，我先走了。”
宋铭呈立的地方离她有两三米的距离，闻言冲她点了下头。
这边荒野也走到了宋铭呈跟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问了句：“干什么呢，对人姑娘有想法？”
一句话把宋铭呈说笑了，将手里的半截烟重新咬进嘴里吸了一口，说：“你怎么这么八卦。”
“堂堂的软科中心宋大科长，我八卦一下怎么了？”接着又冲杜壹此刻立的站牌位置抬了抬下巴，问：“说说，是不是有意思？”
宋铭呈背对着那边靠着车厢，接着顺着他的目光再次回绕了过去。
远处立着的杜壹穿着件素净的针织长裙，窈窕文静，短发戳肩，乍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不是什么喧嚣的性子。
但宋铭呈知道，性子虽然不喧嚣，倒也不至于冷清。
“你说一个二十五岁的姑娘，频繁的相亲，是为什么？”宋铭呈悠悠出口。
荒野不由得笑出声：“那自然是想嫁出去了。还能是为什么？”
“不见得。”宋铭呈收回放在远处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人不见得？”荒野说着冲杜壹那边又抬了抬下巴，问：“你是说这姑娘刚刚在我的摄影展相亲么？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她刚刚好像是在展厅里来着。”
宋铭呈抬手掐过嘴边的烟，往旁边敲了记已然过长的烟灰，然后淡淡应了声嗯。
“那相亲肯定是想把自己嫁出去了，你怎么知道不见得？”
“因为前段时间，我跟她也相了。”
“什么？”荒野笑的不行，干脆跟他一块靠到了车身上，往人跟前凑了凑，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八卦气息。“你，相亲？”
“怎么了？很稀奇？”宋铭呈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荒野是他在国外的一次荒野逃生游戏中认识的，两人分到了一组，还都是中国人，最后在“患难与共”中，结交了友谊。
“不是，那你没看上，你还不让人相亲了？”荒野下意识里这样认为。
“不是说拍到了石纹猫？要送我？”宋铭呈起身质问似的，“你手下人办事怎么回事，还没送到，我今天该不会白跑了吧？”
“你着什么急啊？走走走，我找个人过去再催催，给你说了在那边库里存着呢，得找。”荒野撇了撇嘴，“我丢了半条命拍回来的，你至少回去，不要求你供起来，起码得挂起来。”
“嗯。”宋铭呈应。
两人往前走。
“不是，你岔什么话题？”荒野没上他那当，“刚说的是人相亲的事情，怎么，现在后悔了？”他打趣儿宋铭呈。
宋铭呈嗤了声，“你为什么不想可能是她不愿意？”
“什么？”荒野眼睛瞪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怪事。
但又觉得宋铭呈这个人无聊，净说些不靠谱的，玩笑开的这么真。
他信就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