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必太急

　　郑凡是个十分沉得住气的人，但现在背着双手在大厅内已经走了十几个圈。
　　所有人都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气氛十分压抑。
　　当然有个人除外，小肖，他正闭着眼睛，悠闲坐在太师椅上摇头晃脑，嘴中还哼着一支有点不着调的小曲。
　　五柱叔忍不住走过去敲了他脑袋一下，气呼呼地说：“瞧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人家打上门了，你还在这哼黄色小调，想女人就赶紧讨个婆姨，现在又不缺钱。”
　　小肖睁开眼，摸了摸脑袋，笑着说：“不急，不急。”
　　郑凡停止溜弯，坐了下来，叹口气劝五柱叔：“大叔，打上门咱们也只能忍着，将军只是四品，人家来头太大，的确惹不起。”
　　吴大哥也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一品大员的公子，知府大人见了也得点头哈腰。”
　　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进来，行礼报告：“将军，那些镇民己全部安顿在后院，也跟厨房打过招呼加蒸馒头。”
　　小肖点点头，仔细吩咐道：“好，以后大家就在一个锅里吃饭，别亏了乡亲，还有，你告诉弟兄们，尽量别去东街。”
　　士兵敬个礼走了。
　　小肖笑着问欧阳：“现在没亊干，要不又来几盘？”
　　欧阳头摇得像货郎鼓，上次棋战已给他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所以一口回绝：“将军，我还没富得天天请客下馆子。”
　　五柱叔一打听，了解这么回事后乐了，告诉欧阳一个秘密：“他娘走得早，我哥每天事情多没时间陪他，也不知哪里弄了许多古谱让他在家打花时间，这小子悟性高，十岁就能跟人蒙目下棋，十五岁同时跟九个成年人下全胜，双门棋王。”
　　吴大哥楞了半天，看看欧阳，哈哈大笑起来，现场气氛轻松了许多。
　　五柱叔转眼看见八仙桌上的二盒糕点火气又上来了，气呼呼地怒骂：“妈的，什么玩意儿，居然派个家丁送二盒点心算拜了码头，咱这好歹也是将军府。”
　　小肖笑了笑，很无所谓地说：“宰相门房七品官，人家一品大员的公子，能记得这里有个衙门派人投状已很给面子了，点心大家不吃可以喂狗吗，叔啊，别急，易上火。”
　　五柱叔盯着小肖，半晌，叹了口气，疑惑地说：“你变了，面对几百马匪都敢开打的家伙胆子变小了，是不是官越大底气越薄，要不咱不当将军了，还是做你的总捕头。”
　　吴大哥连忙站起来，开玩笑地说：“那可不行，我还指望老了靠这份薪俸过日子啦，叔，您这是砸侄的饭碗呢。”
　　五柱叔突然想到一件亊，不解地问：“上次抓获千面王大功一件，你们几个都可以升官提职离开这里，为什么全拒绝了？想扎根双门镇一辈子？”
　　郑凡深深吸了口气，十分认真地回答：“五柱叔，我寒窗苦读不外乎就是想升官发财光宗耀祖，但踏入仕途才发现里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来到这偏僻的小镇后心胸反而宽阔了起来，做什么亊都轻松。”
　　停了停，动情地望着小肖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个愿意为你遮风挡雨的好上司是件多么庆幸的亊，这辈子将军到哪我到哪，永远做他的垫脚石。”
　　小肖连忙站起身，边走边说：“打住打住，太肉麻啦，你们聊，我干活去了。”
　　“吱”，关好城门，爬上城楼点燃油灯，虽然手下有了兵，但习惯成自然，小肖一早一晚仍坚持亲力亲为。
　　照例来到周老板的小摊前，依旧一份猪蹄一份白粒园，不远处声音喧嚷，划拳猜令声很大，笑着问：“周大爷，现在生意这么好啦？”
　　周老板将东西端上桌，小声说：“大人，那些是吃白食的，贾公子的家丁，不给钱还是小事，喝醉了还打人呢，你看，我这左脸就是昨晚被一个家丁打的，大人得管管了。”
　　小肖眼中喷出怒火，但瞬间熄灭了，淡淡地说：“不急，不急，公道自在人心，天看着呢。”
　　正吃着，双门两个赌场的老板过来了，他们知道小肖的习惯，特意赶了过来，见人在忙坐下来叫东西吃：“老周，照大人一样上，不过得辣。”
　　小肖放下手中的猪蹄，奇怪地问：“两位大老板也吃路边摊？”
　　孙老板心急火燎地说。“大什么大啊，你说衙门收税合理合法，现在那公子哥也派人来收，狮子大开口，长此下去还开个鬼场子，不亏就不错了。”
　　赵老板看来也急了，问小肖：“原先只大人一个镇守双门，没见谁敢如此无法无天，现在有了衙门有了捕快甚至还有了士兵，怎么反而治安比那时差了呢？”
　　孙老板拍了下桌子，给出他的意见：“以前双门欺行霸市的都少，这王八蛋竟然强占民宅，大人啊，你说句话，要人要钱孙某都全力支持。”
　　小肖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不急，不急。”
　　赵老板疑惑地看着小肖，半晌才问：“大人，你向来办事雷厉风行出手果断，这次怎么畏首畏尾，莫非有难言之隐？”
　　周老板放下两人的宵夜，小声地说：“是不是权力分散制约了大人的决定权，要不咱们搞个万民书送上去，将那些外来的官赶走，双门有肖大人就足够了。”
　　小肖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感谢信任，然后看着孙老板笑着打趣道：“二位老板也不是怕亊的主，手下兄弟不少，怎么会如此忍让？”
　　孙老板看了看四周，无奈地回答道：“大人啊，不是你肖家定的规矩双门不许出人命吗，这一动手谁敢保证，但怎么衙门一直没作为，对方来头有多大？”
　　赵老板见小肖笑而不答，一咬牙，给出了他的想法：“娘的，管他什么来头，大人，你发句话，我和老孙立马召集兄弟们替双门干了这帮王八蛋，绝不连累你。”
　　小肖又拿起猪蹄准备继续吃，依然慢条斯理地说。“先吃东西，这事不必太急。”。”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