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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苏瑾萱察觉到不对劲，倏地扭头看过去。
少年斜挎着书包，不紧不慢地走在边上，神色跟平常无异。
苏瑾萱缓了缓神，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昨天才做过类似的题目，今天就忘了。”
“是吗？”陆晏白看过来的眼神意味深长。
“是啊。”苏瑾萱怕露馅把皮球踢还给他，“那你刚说忘了是什么意思？”
“有一段时间没来上课了。”陆晏白说。
也对，他因为家里的事情耽误了大半个月。
很多的东西没学不说，情绪方面总会受点影响。
苏瑾萱想想他，又想想自己，一时分不清谁更可怜！
回到家里，晚饭已经端上桌。
邱宛握着手机从房间出来，见到两人难得一起回来，神情微愣，继而笑呵呵地道：“我正准备给你们打电话呢，今天好像晚了点。”
“下雨天路不好走。”
“搞卫生。”
苏瑾萱跟陆晏白同时开口。
现场陷入诡异的安静。
邱宛满不在乎地招呼他们洗手吃饭。
今天跟陆晏白交流了这么多，苏瑾萱生怕触发什么剧情，一顿饭吃的战战兢兢。
好在脑子里的系统直到她吃完打算回房都处于休眠状态。
“宛姨，这是康佳医院的体检卡。”陆晏白弯腰将一张卡片放在茶几上，“有效期一个星期，你记得找个时间去一趟。”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去办的啊？”邱宛惊讶过后，想回房间拿钱，“多少钱，阿姨给你。”
“不用。”陆晏白说以前他们家人以及他爸公司的员工都在这家医院体检，医院每年都会送几个体检名额。
邱宛还是坚持回房给他拿来500块钱，“这是给你的零花钱。”
陆晏白没接，称自己有钱。
邱宛不禁想起他刚住进来第二天说到时候会给她生活费，猜他爸或许给他留了笔钱。
只是她哪里能要生活费啊！房子首付钱还没还清。
站在一旁默默看完这一幕的苏瑾萱在原地思索片刻，跟在陆晏白身后来到他房间门口。
“干什么？”刚进房的陆晏白正要关门，一只白皙手掌撑在门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苏瑾萱微笑：“我有问题要问你。”
陆晏白下巴微抬：“问。”
“一个数学题。”苏瑾萱冲他眨了眨眼睛，又斜眼示意邱宛的方向。
这么一通操作后，少年还是不为所动：“我有比赛。”
苏瑾萱索性从门缝里钻进去：“我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怕打扰他比赛，苏瑾萱把门关上，直入主题：“那张体检卡有哪些项目啊？”
陆晏白半倚在门边，眼底情绪不明：“你是想问有没有肠镜？”
“对——也不是这个意思。”意识到自己目的性强，苏瑾萱瞬间改口，“我是想看看检查全不全，如果只做个血常规、胸片什么的，作用就不大。”
陆晏白看她一脸严肃，冷不防问：“监狱有烟卖吗？”
“哈？”苏瑾萱左右看了眼，最后指了指自己鼻子，“你问我？”
不是，这哪跟哪啊？
少女杏眼瞪圆，脸上的茫然和诧异给她平添了几分娇憨。
陆晏白看她的目光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审视，“不知道吗？”
“我哪知道？这是你考试的内容吗？”苏瑾萱满头雾水地建议：“要不你上网查查？”
陆晏白低头看了眼时间，轻嗯了声。
苏瑾萱看着他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
是要考试了吗？
她刚要干什么来着？对！问体检卡的事。
苏瑾萱张了张嘴，还没发问，背对着她的陆晏白给了答案：“这个检查很全面，肠镜胃镜都有。”
“噢，好。”苏瑾萱目的达到，拧开房门就要走人。
身后再次传来陆晏白淡淡的嗓音：“你认识温志吗？”
“啥？”苏瑾萱偏头看过去，“那是谁？”
难不成是她同学？不应该，如果是同学他不会这么问。
“不认识算了。”陆晏白悠闲地坐在他那把人体工学椅里，扭头吩咐：“帮我把门关上，谢谢。”
“……”这两个问题把苏瑾萱的心搅得七上八下，生怕自己在他面前漏出什么破绽。
回房的路上，她绞尽脑汁在想温志是谁。
实在没映像，正文和番外里好像都没这个名字。
苏瑾萱心不在焉地回到房间。
平时做作业很快就能进入状态，今天花了很长时间才静下心来。
做完家庭作业，她拿出谭舒借给她的课外练习册开始刷题。
第一页结尾有个趣味数学题：三个囚犯的故事。
苏瑾萱看到这里，心口骤然一缩。
陆晏白刚刚问什么来着？
监狱里有没有烟卖？
她被邱宛赶出门那晚，陆晏白出来找她。
要是没看错，他当时手上拿了个打火机。
这是不是代表他有抽烟的习惯？
那他问监狱有没有烟卖是想干什么？
苏瑾萱越想越不对劲，他今天言行着实有些奇怪。
温志？
她默念了几遍，原文中一段文字突然跃然脑海：今日各大报纸头版头条消息：年仅25岁的科技新贵陆某昨日凌晨在其住处木仓决了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叔叔温某。
难不成温某就是温志？
为什么要问她认不认识？
苏瑾萱起身来到客厅，急切地想找邱宛确认一下，“妈妈，你认识一个叫温志的人吗？”
邱宛在看电视。
怕影响他们学习，她将音量调得很小，完全不影响聊天，“小白爸爸有个朋友好像叫这个名字，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就是了！
“随便问问。”苏瑾萱跟邱宛闲聊了几句，重新回到房间。
有个念头一直在脑子里盘旋：大佬该不会从现在就开始策划那件事了吧？
不行，她得阻止，得想办法把他想犯罪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正义在体内疯狂叫嚣，苏瑾萱一刻也坐不住，再次起身离开房间。
客厅没人。邱宛准备明天做体检，已经回房休息。
苏瑾萱来到陆晏白门口，轻轻叩了叩门，没听到回应。
这都过去两小时了，还没比完赛么？
她把耳朵贴门上，想听听里面有没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什么也没听到。
倒是听到隔壁传来开关门声。
她循声看过去，一副美男出浴图印入眼帘。
天气这么冷，少年仅着一件黑色T恤和灰色棉质长裤，一条白色毛巾拿在手里正在擦拭湿乱的短发。
目光触及到她的身影，眼皮动了下，“在偷听什么？”
“哪有偷听？”苏瑾萱特别不满他的说法，“我敲门没听到回答，好奇你在干什么。”
“讨厌我还对我这么好奇？”陆晏白走近。
他的嗓音一点轻佻的意味都没有，纯属叙述事实。
沐浴露香味混杂着男性独有的气息接近，苏瑾萱的视线落脚处是少年水光潋滟的凌厉喉结和锁骨。
往上是没什么情绪但深邃明亮的眼睛，像是突然闯进来勾人魂魄的妖精。
而她恰好只有魂魄。
苏瑾萱下意识后退两步，眼神到处飘：“我有话跟你说。”
陆晏白拿下毛巾推开门，“说什么？”
他站在门口没动，压根没打算请人进去。
苏瑾萱压低声音道：“你刚问监狱有没有烟卖是什么意思？”
少女杏眼水灵，里面存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紧张。
陆晏白好整以暇地反问：“你说呢？”
“你可千万别乱来啊。”苏瑾萱放弃跟他周旋，“如果遇到法律层面的问题一定要交给法律解决。你妈妈给你取个“晏”字，不就是希望你日日平安么？你想啊，你还这么小，肯定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很多未完成的梦想，千万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眼看陆晏白神情变得越来越古怪，她声音也越来越小：“如果不是我想的这个意思，那就当我没说过。”
她象征性地弯弯唇，转身跑没了影。
“遗憾？”陆晏白低喃。
不知道是不是苏瑾萱提到了这两个字，晚上他做了个梦，梦到了自己上辈子被判刑后的场景。
法院大楼门口，警察将他从里面推出来。
外面围了不少人。
有拿话筒的记者，他们像采访明星一样把话筒怼过来。
有纯属看热闹的路人甲，他们朝他身上扔鸡蛋蔬菜。
眼看一个鸡蛋砸过来，陆晏白轻轻一偏头就能躲过。
怎知一道纤细的身影闪过来，替他挡住这一遭。
“陆先生，请问你后悔吗？或者有没有什么遗憾？”轻软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他抬眼看过去，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夹在人缝中，看过来的眼神毫无鄙视，眼底深处甚至藏着几分怜惜亦或心疼？
紧接着，人群被强行隔开。
陆晏白再次看过去，想看清她胸口的铭牌，可惜只来得及看一眼她的侧脸，以及，她左眼眼尾的那颗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