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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月见里人生中第六次正式约会，并且她决定在演唱会后向五条悟提出分手。梳妆台边换了新剪下来的杜鹃花，渐变的红，色泽艳丽，衬得镜子里月见里一张素面血色不佳。她已经两天不曾反复梦到那场车祸，白日也能比较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但一张脸看上去还是病恹恹的。
月见里望向电脑屏里TRAPNEST的海报，蕾拉身穿黑色礼服，带着公主皇冠坐在本城莲身边，海藻般的粉色卷发一直长到腰际，漂亮得就像童话里的人鱼公主。
海报同款的豆沙色口红曾一度风靡。安室抢了几支，分给了同寝的她们。
月见里从一堆连包装都没拆的口红里，找出那支同款豆沙红抹上了唇。蓝眸望着镜子轻眨了几下，而后垂下眼睫。她将口红擦掉，换了另一支接近杜鹃花的口红色号。
五条悟临出门前想起月见里总是穿得很少这件事，于是换了一件更大更厚的外套，还顺手捎带了一条围巾。
感觉她上一次说头疼，是真的超级疼的样子。必要时刻可以用围巾把她的脑袋裹起来。
夏油杰坐在休息区，一边嗑瓜子一边笑看身前忙忙碌碌，出去又折返的五条悟。他感叹自己的挚友终于摸到了体贴的入场券，当然，他是万万没想到五条悟究竟准备怎么使用那条围巾。
TOKYODOME的夜晚，灯亮如星。外层的玻璃帽檐是那个年代最前卫的设计，错落有致的灯光排列照亮那一方寸土。
五条悟站在TRAPNEST的巨幅海报边，气场和颜值一点不输海报上的男人们。身边匆匆路过准备排队检票的少女们无意间地一回头，就被这个戴着墨镜的白毛少年吸引了注意力。
“好帅啊。”
“简直和莲不相上下呢……”
“要不要去留个联系方式？”
月见里下了车就见五条悟身边围着三三两两的女生们。少年说什么也不交换联系方式，面对少女们的撒娇也不为所动，就在他恶劣地想搞些恶作剧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站在十米外的月见里。
“奈奈。”五条悟抬起长臂挥了挥。
大长腿几步便走到了月见里跟前。她今天果然穿得很少，低跟黑色过膝靴，短款斗篷下是一条正红色的百褶裙。不同的是，五条悟发现月见里今天化了妆，是直男也能一眼看出来的那种红唇小烟熏。
平日里若有似无的疏离感今日越发明显。
五条悟从口袋里拿出那条快捂热的手链，直接拉起月见里的手就套了上去。
周边的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只有月见里的手腕最为明亮。就像是他五条悟专属的月见里定位。小少爷很满意地点点头。
月见里抬手端详了一下手腕上的东西。做工和雕刻都十分精致，但一看就年代久远了，像是从博物馆里偷出来的不得了的古董。
“这是？”
“伴手礼啊，奈奈要一直带着它哦。”
“伴手礼吗？不像意大利的风格呢。”
五条悟：“……”那确实不是意大利带回来的。
等候检票的队伍很长，也很吵闹。热情的粉丝正与前后同在等待的人攀谈，蕾拉的歌声有多曼妙，蕾拉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本城莲的南京锁究竟是有女人给他锁上的还是自己带着玩的……
等等。
五条悟手长脚长，在等待的间隙不由自主将身边的小女人逐渐圈入自己的怀里。两人近半个月没有见面，他想要更私密一点的空间，而不是此刻热闹非凡的人群中。
“票子是什么位置的？”月见里一抬头就见五条悟正低头看着自己。这个角度应该是看着自己吧，墨镜太黑她看不见他的眸。
五条悟把票子从口袋里掏出。
看清了演唱会票的月见里：“……”
“那个……VIP票是有专属通道的呀悟君。”他们完全不需要在冷风里等待那么久啊。
TRAPNEST演唱会的VIP票是相当难抢的，松本和安室两人用了很多办法，钞能力都不管用。开票时期应该还在“意大利”的五条悟居然能抢到，倒是稀奇。
月见里望着票子角落明显被擦过的口红痕迹，拇指指腹轻轻在上头摩挲了一下。
这是什么神奇的体验？
眼前的少年算是带着女朋友看小情人的演唱会，还是带着情人看正牌女友的演唱会？
虽然她们那圈富二代少年做过更离谱的事，也特别喜爱和演艺圈的女人勾搭不清，但月见里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参与其中。
“别无视我嘛！”
说了好些话都没有得到身边人的回应，五条悟弯腰凑近月见里的脸。场馆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意外柔和了深色的眼妆，只让少女的五官显得更加明艳。
五条悟看向月见里的红唇，不自在地轻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抱歉，悟君刚才说什么了？”
五条猫五官皱到一起。“为什么前几天不理我？为什么会头疼？现在好了吗？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没精神？”
“……”月见里编不出理由，看着五条悟没有出声。
恰好演唱会在此刻开场，观众席的灯光霎时全部关闭。舞台亮起两盏聚光灯，周围的干冰机同时运作，将开场的气氛烘托起来。
周围的粉丝开始尖叫呐喊，很难再听见身边人的说话声。
月见里借势把注意力放到舞台上。
烟雾散去，蕾拉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自舞台中央出现。舞台灯光再度暗下，整个空间漆黑一片，蕾拉在暗色里轻声哼唱了一句开场，而后眼前的灯光瞬时全部亮起，与鼓声一起炸裂整个场馆。
月见里望着舞台上光芒四射的蕾拉，像站在了世界的中心让人移不开眼。迷恋舞台上的歌姬，也是无可厚非的吧。内心冷漠如她，也在动人的乐声与沸腾的人声中感觉到血液里的躁/动。
五条悟在不停变换的灯光下凝视身边的少女。舞台灯照在前方蕾拉的身上，但少年明晃晃的心却百分百落在了月见里那里。白毛屏息往旁边挪了半步，而后试探地握住她的手。
月见里的掌心温热，甚至出了一层薄汗，手背和指尖却微凉。她应该将手从五条悟的手心里抽出的，但最后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做。
蕾拉的目光若有似无扫过VIP的位置，一眼就望到了那个高挑的驱魔师少年……以及他牵着的金发少女。旋即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月见里被那个笑脸击中。明星在镜头前的笑脸与她们这些名利场上的公式化微笑有所不同。前者十分懂得如何散发自己的魅力，后者就只是一种礼仪。
但蕾拉应该不是对自己笑的。月见里那双映着舞台灯光的蓝眸往身旁看了一眼，然后发现五条悟正看着她发呆。
月见里：“……”
千丝万缕的思绪淹没在躁动的鼓声与低沉的贝斯音里。
一之濑巧知道蕾拉又去给上次的白毛小子送了票。上次差点闹出绯闻的照片歪打正着没有被经纪公司批评，但最后听说被男方那边买断了消息。在曲目转场的间隙，戴着浅茶色墨镜的一之濑巧望向了五条悟所在的位置。
然后与恰巧望向他的月见里对了一下视线。
舞台很亮，观众席很暗，匆匆一瞥很难看清下方少女的模样。但哪怕是在欧洲也被视为高贵象征的浅色金发非常吸引目光。
三首安可曲目唱毕，已经过了晚十点。
人群散场如退潮，再有次序也免不了推推嚷嚷。五条悟真想举起月见里瞬移出去，但这里的观众会被挤压的空间压扁。
一米九的五条悟在人潮中有多显眼，站在他身边的月见里就越显得被藏在了视线盲区里，过往人会在避免撞到五条悟的同时撞到月见里。
终于，在月见里第三次差点被人群冲散的瞬间，五条悟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前。少年敞开的外套将月见里整个人包裹住，只露出一颗脑袋。而后他开了无下限，终于在人潮涌动中隔开只属于自己的一方空间。
少年身上好闻的气味萦绕鼻尖，月见里垂眸。任由身后五条悟圈着她往前走。
她也不想再靠五条悟太近，但比起他，陌生人群的拥挤更为不适。
直到人群不那么密集的路口，五条悟才松开了月见里。被路灯点亮的一角，两人站定脚步。
骨节分明的大手理了理少女的长发，指尖掠过她的脸颊，五条悟的视线再度被那双红唇吸引。
“咳。”五条悟不自然地干咳了一下，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手链一定要一直带着！”
月见里抬眸看着五条悟，没有出声，也没有点头。片刻后，她伸手，在五条悟略显诧异的表情中摘下了他的墨镜。
月见里指尖握着五条悟的墨镜，双手自然搭在他的肩膀上，这是恋爱半年来她做过的最为暧昧的姿势。
五条悟弯了腰凑近月见里，少女脸上的灯光被他挡住。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远处时钟的秒针像是走在两人心里，滴答滴答，每一下都掷地有声。
月见里的视线从眼前人漂亮的眼睛落到高挺的鼻梁，最后是那双薄唇。
对视时间早已过了八秒。
两张好看的脸逐渐靠近，确切地说是五条悟单方面在靠近月见里。五条悟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双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就在双唇快要碰上的刹那，月见里往后闪躲了一下。
五条悟愣住。视线里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好像是带了笑，又像是没有。月见里在二人近在咫尺的距离间缓缓开口。
“我们……分手吧。”
“五条君。”
当你开始心系一个人，就等于给予了他毁灭你的权利。月见里不愿交出这样的权利，也不相信眼前的少年不会对她使用这样的权利。
五条悟想要拥抱月见里的手僵在冬夜的晚风里。
他甚至分不清是分手的字眼让他震惊，还是月见里最后那句生分的“五条君”更令人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