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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奈奈。我相信在不久的未来，会有一个人穿越烦扰的人群拥抱你，告诉你那些怪物是什么，让你不再害怕。MerryChristmas~」关机一晚上的月见里一早开机，就看到深夜来自逢坂大河的圣诞祝福短信。
月见里按了一下床头的遥控器，遮光帘被拉开，灿烂的阳光照进卧室。她抱膝坐在床边望向窗外，雪融之后是个大晴天。
月见里苍介吃早餐的时候，难得夸赞了新来的厨师手艺不错。长长的餐桌上，只有父亲和月见里两个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爸爸？”月见里抿了一口热牛奶，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正等自己打开话题。
“昨天的圣诞晚会，奈奈酱和镜夜跳舞了？”
这是什么值得单独讨论的事吗？月见里奇怪地看了一眼父亲。然后点点头。
“男朋友呢？分手了？”
……原来如此。
“没有。”月见里伸手拿起一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角，面无表情，声音淡漠道：“不过……大概快了吧。”
毕竟昨天她十分不礼貌地没有回电话。拉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丝线，有时候脆弱的像一碰就断的蜘蛛丝。
月见里不是那种会把恋爱中的不顺心随意倾诉的类型，反而追问太多会引起反感。月见里苍介适时中止了这个话题。“奈奈酱，今天……”
“不去。”
圣诞节当天就是琴美的忌日。月见里一如既往拒绝了任何吊唁祭奠场合。
心理医生说月见里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比一般病情要复杂，一来是从小让她不堪其扰的，只有她能看见的怪物，二来是母亲的死亡，三是怪物造成母亲死亡的因果关系。
结痂的伤口上还是一层痂。在她能自我调节情绪的前提下，不要劝说她做任何与触景伤情有关的事会比较好。
于是月见里苍介点点头，默认了月见里的选择。
赖床赖到中午的五条悟，是被一阵连续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惊醒的少年一下拿起床头的手机，来电显示上闪烁的却不是月见里的名字。
昨天晚上他寻着X大的地址找到那所豪华学园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的状态了。整个校园里只剩一些清扫工在打扫。再打电话给月见里，对面已经是关机的状态。
五条悟裹着被子坐起身，看着手机屏上蕾拉的名字，一下想到昨天晚上的“突袭”。
……什么啊！简直吓了他一大跳！还好他有无下限！
五条悟点了接听然后又点了免提。
“大事不妙！驱魔师少年！”蕾拉的惊呼声从手机里传来。“‘突袭’被狗仔拍到了！”
狗仔发去经纪公司的照片，蕾拉也传了一份给五条悟。拍摄角度非常妙，压根不像是躲躲藏藏的偷拍，堪比摆拍。
镜头正对着五条悟，照片里的蕾拉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而他霎时脸红的样子也被拍得清清楚楚。
……
所以说为什么要搞什么突袭啊！
五条悟直接挂了蕾拉的电话去洗漱。冰凉的水打湿脸颊，五条悟拧干毛巾擦脸，绑上绷带之前斜睨了一眼放在台盆边的手机，但它就像是坏了一般沉默。
啧。
大手伸向白色手机，五条悟指尖碰到手机的瞬间，铃声再度响起。奇怪的铃声回荡在空旷的浴室，甚至有些回音。
五条悟立马翻开手机盖，来电显示上……是辅助监督。
“出事了！五条先生！”
……
好好的圣诞节，清醒后接了两通电话都是“大事不好”“出事了”，这可真是令人惊喜。
“七海同学和灰原同学今天上午接了二级任务！现在升级为1级案件！七海同学和灰原同学都受了重伤，尤其是灰原……”
五条悟已然穿戴好了衣服，在辅助监督说完情况之前就动身离开了咒术高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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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里在午饭前就离开了家。机车路过涉谷的时候看到一群行人围着一栋建筑指指点点，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信号灯跳了绿，月见里催动油门呼啸而去。她不关心周遭发生的一切，所以没有看见五条悟穿过纷扰的人群，进入了那栋建筑。
事态紧急，并且是在白天的中心城区，辅助监督顶着上下压力再三和五条悟确认，一定要“收着点”，建筑外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五条悟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外面聚集的人群。
原本很快就能解决的1级事件，因为不能闹出太大动静愣是在建筑里困了几个小时。外加昨晚其实并没有睡好，五条悟出帐的时候难得觉得有一丝疲倦。
他越过人群进入建筑的时候外面的世界还阳光正好，此刻已经临近傍晚。
“灰原和七海没事吧？”出账后五条悟见到了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手里的烟烧了一半，看起来也有些疲态。她摇了摇头，“七海没事，灰原……还不确定。”
五条悟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五条悟特地把手机留在了辅助监督手里避免信号干扰，但依旧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和电话。他把手机揣进口袋离开原地，在路过一栋拥有LED显示屏的建筑时，他偶尔回眸瞥了一眼。
然后停下了脚步。
显示屏内正在播放各行各业的娱乐新闻，是群众最爱看的那种偏生活又带点八卦气息的内容。此时正在播放的，正好是昨晚X大圣诞晚会盛况。
奢华的星空礼堂设计在荧幕里看起来更是梦幻。一场社交的舞会而已，五条悟并不在意，他之所以猛地停下脚步……
因为在画面的角落里，他看到了那个久久没有回电话的女人。
月见里的手被一个戴着眼镜身着西装的少年握住，腰也被那个家伙搂着。金色长发挽起，露出月见里漂亮白皙的天鹅颈。她抬眸对身前的少年说了什么，那个家伙也毫不客气地垂首凑近月见里的肩，试图与她更私密地攀谈。
五条悟往前跨了一步，然而巨幕的画面却换成了下一则新闻。
他发现自己好像不是在生气，而是另一种更可怕的情绪在生根发芽。
神奈川湛蓝的海边，月见里独自一人抱膝坐在沙滩上。她看着起先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蓝海渐渐被橘色落日染红发呆。由于今天的圣诞活动不在这里举行，日间还有不少小孩前来嬉闹，此时临近傍晚时分，人群逐渐散去。
母亲忌日这天，她习惯了一个人找个地方安静地看日落。
如此，那些不受控制在耳边在脑海里浮现的，刺耳的刹车声，剧烈的撞击声与周遭行人的尖叫痛哭，七车相撞的惨烈画面与被血泊印红的柏油马路才能在时间的洪流中慢慢被冲散。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会儿才被月见里接起，她没有看是谁的电话，接起后也没有说话。
“你在哪里？”
……
五条悟发现自己最近好像总在问同样的问题——奈奈，你在哪里？
尚且不知这是因为那人在他心里的五条悟，觉得自己真的不对劲。
月见里反应了一会儿，首先她没想到五条悟还会再主动打电话来，其次她开着车随便停到了开放的沙滩边，一时间很难准确地表述出自己在哪里这件事。
“我在海边，神奈川海边。”
远处的太阳开始逐渐沉入海平线，大片的橙色与光晕倒映在海面上，漂亮极了。眺望远方的视野，云卷云舒与拍打海岸的白色浪花一样，没有规则，却有种威压感。
十年前那个怪物突然出现在十字路口，就是这样一下挡住了月见里眼中漂亮的日落之光。
一直阻挡到现在，都不曾离开。
没等五条悟接话，月见里自顾自说了一句。“日落真美，你要看吗？”
月见里难得没有用敬语，问话的尾音也念得很轻，口气像是在撒娇。一句你要看吗就像一片羽毛挠过五条悟的心。
但月见里没有意识到自己忽然卸下了防备，她甚至不能分清那句话是在问电话对面的五条悟，还是在问记忆里十年前的自己。
“方位具体一点，我来找你。”
月见里看着前方一半落入海平面的太阳，目光闪烁：“来不及了呀，太阳快要不见了。”
“你怎么知道我过不来。”五条悟跳上高楼楼顶大步往神奈川的方向赶。
这可与横滨那晚不同，月见里权当五条悟在开玩笑，所以话语里也带了些玩笑。“我打赌日落前你一定赶不来。”
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实力。五条悟可吃不了激将法，语气略带挑衅：“要是我到了呢。”
听筒对面的月见里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缓缓吐出一句挑逗的言语：“Whateveryouwant？”
不论此刻五条悟在哪里，都不可能在几分钟内出现在神奈川偏远的开放海滩边。月见里挂了电话，维持方才抱膝而坐的姿势。
咸湿的海风摩挲着耳廓，海浪拍打声灌入耳内。
“我到了哦，奈奈。”
几十秒前还在听筒里的声音倏而在身后响起，月见里震惊地回眸。
少年纯黑的校服外套了一件长款的黑大衣，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站在月见里身后，表情里有一丝得意。
这是月见里第一次见到五条悟没有戴墨镜的模样，漂亮的眼睛像一望无际，远方的蓝天。此刻那抹蓝里印着余晖的橙，长长的白睫毛也沾了暖色调的光。
五条悟迎着落日光出现，燃烧天际的火红晚霞照在他身上，月见里却觉得那抹光像晒在自己身上一般，心头一热。
她忽然对逢坂大河口中那位，可以穿越纷扰人群拥抱她的那个人有了具体的想象。
五条悟走到月见里身后坐下，顺势把人圈进了怀里。手长腿长的好处在此刻体现出来，哪怕是坐在地上他也能把眼前的少女完全揽入自己的掌控范围。
太阳完全沉入海平面，落日的最后一刻他们只顾着看对方，错过了那瞬间。晚风扬起月见里的发丝，蒙了五条悟一脸。
月见里扯下手腕上的皮筋，将长发斜斜地扎到胸前。
于是五条悟一垂眸便看到了月见里白皙的后颈。他瞬间想起方才在大街上看到的新闻画面。
那种不是生气却比生气更让人烦躁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哪怕此刻他正抱着月见里也无法消解。
五条悟龇牙咧嘴气了好一会儿，直接低头啃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