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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测灵大典仍在继续。
继唐天河之后，在外门弟子幼童中又出了一位三灵根，十年后可直入内门。
只不过更多的，是五灵根和没有灵根的凡人，四灵根也不过十数人。
望着喜气洋洋，不断被恭祝的唐姓内门弟子，林木心中莫名伤感。
灵根测试，和前世的高考十分相似，却又残酷许多。
一旦被测出身无灵根，便没有重来的机会。
“下一位，石溪！”
高台之上负责宣读次序的外门弟子高声喊道。
石三似乎是因为太紧张，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林木提醒道：“石师兄，到到小石头了。”
“啊……”石三还有些发愣，林木手指玄墨石碑示意，石三这才反应过来。
石三紧张的手心都是汗，拉着小石头缓缓走上高台。
小石头很认生，没有锦衣幼童那般骨子里的傲气，看见石台上盘膝而坐，不怒自威的紫渊真人，小石头拉着石三的裤腿，怯生生的往后退，不敢上前。
扎破指间，殷红色鲜血缓缓渗出。
石三满脸期待。
谁知，玄墨色石碑毫无反应。
石三眼睛中的光渐渐熄灭，喃喃道：“没有灵根么……”
玄墨色石碑里的五色光柱，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五大灵根。
单个光柱的高度越高，说明该种属性灵根越精纯，身体对于该种属性灵气的吸收转化速度也越快！
一般而言，测灵大典上测出的灵根数量越少，光柱高度越高，资质便越好。
若一根光柱都没有亮起，便是没有资质的凡人……
就在石三失魂落魄，领着小石头准备走下台阶时，忽然被一旁的外门弟子拦住。
“师兄莫要着急，真人尚未开口，或许还有转机……”
话音刚落，背后的玄墨色石碑上，黄、绿、蓝、红、四色光柱接连亮起，蹭蹭蹭，不断攀升！
其中黄、绿、红三色光柱，高度只有七尺，最高的蓝色光柱，却高达五丈五尺！
那蓝色光柱，比三灵根唐天河最高的红色光柱，还要高出一丈八尺！
紫渊真人威严的声音在青石广场中响起，淡淡道：“石溪，四灵根，主根在水，资质中上，十年后可以四灵根之身，破格进入内门！”
此言一出，人群一片哗然。
石三当场愣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
“紫渊长老竟然破格允许一个四灵根进入内门，享受三灵根的待遇！”
“宗门近三十年都没有四灵根破格入内门的规矩……这里面怕不是有黑幕？”有人低声议论道。
有性子直的人听不惯，当即反驳道：“服了你们了，真傻还是假傻？没看见那灵农之子石碑上代表水灵根的蓝色光柱，足足高达五丈五尺？说明这娃娃对天地之间水属性灵气的吸收和转化速度，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五成半！”
“饶是三灵根唐天河，石碑上代表火灵根的红色光柱，高度也不过是三丈七罢了！”
资质的优劣主要由灵根数量决定。
灵根数量越多，资质越差。
因为越驳杂的灵根，对不同灵气需要的量就越大，像五灵根修士如果想要破开修为瓶颈，难度是真灵根修士的上千倍。
不过万事留一线，修仙亦是如此。
还存在一种概率很小的特殊情况。
如果属性灵根数量多，但是除了主灵根之外，其他灵根占比都很低，唯独主灵根灵根占比十分高。
那么驳杂的灵根影响就会被降到最低，对应的资质也不会差！
说着，那人又叹息一声，摇头道：“可惜这娃娃是四属性伪灵根，即便其他三种灵根占比低，光柱不过极大程度上会阻碍水灵根，要不然，连唐天河也不如他！”
石三拉着小石头的手，在众人羡慕尊重的眼神里走下高台。
那种万人敬仰的好不真实，石三这辈子都没有这种体验。
“儿子，爹爹这辈子能有你，是爹最大的福气。”石三拉着小石头的手，左边衣袖空空荡荡，抬头努力不让自己失态，笑中带泪。
……
台下站着的林木看到小石头测出来了四灵根，心里也由衷的高兴。
“石三师兄几乎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了小石头身上，如今小石头被紫渊长老破格录入内门，也算了了他这一桩心愿了。”
林木准备等石三回来之后就回去。
就在此时，林木忽然听见不远处好像闹出了什么动静。
只见由外门弟子带着的那一群叽叽喳喳，尚未参加测试的幼童，此时正在捉弄一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
小男孩个子不高，只到林木的膝盖，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裳，浑身脏兮兮的，脑袋很大，四肢却瘦得就像是柴火棍。
男孩似乎有些痴傻，拖着两条鼻涕，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林木定睛一看，微微皱眉。
只见一群幼童围把他围在中间，其中幼童手里不知道拿着一团黑乎乎的小球，像是在捉弄小狗：“小乞丐，来呀，抢到我就把它还给你。”
小男孩信以为真，傻乎乎的就跑过去，因为营养不良，个子又矮，踮起脚尖，跳着伸手想要够回那小球。
结果手还没碰到，小球便被捉弄他的幼童扔给了另外一个幼童。
小男孩愣了一会儿，似乎并不知道别人是在捉弄他，又摇摇晃晃跑到另一边，想要将其抢回。
“好玩，真好玩，小乞丐，在这呢！”小男孩刚到，小球又其他幼童被扔到了别处。
如此往复。
最后跑累了，蓬头垢面的小男孩就呆愣愣站在那儿。
他十分不理解，这些和自己一样大的小伙伴，为什么就不肯把东西还给自己。
可怜如他，连受了欺负也不知道。
“小林爷，怎么了？”石三兴高采烈的领着小石头回来。
顺着林木的目光看去，石三一下子就明白了。
石三道：“小林爷，我们还是莫要掺和了，况且都是些孩子们，没多大事。”
林木默然不语。
成年人的恶，江湖总会让他尝到苦头；可孩子们无知的恶，总能找借口开脱。
殊不知，有些孩子是孩子，有些孩子，是恶魔。
林木环顾四周：“这小男孩的父母呢，应该也是灵农吧，就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在测灵大典上被欺负？”
“唉，小林爷有所不知。”
石三叹了口气，道：“被捉弄的小男孩我见过，与内人同村，是灵农村镇里没有灵根的凡人夫妻所生，在白云门，有灵根总归有事做，可没灵根，便只能做苦力，这小男孩的凡人父母，前两年就因病去世了。”
林木心一揪：“凡人之子，年纪还这般小，为何能从灵农村镇进入此处？”
石三解释道：“测灵大典凡适龄幼童，都会被宗门安排过来，只不过这娃娃无父无母，自然也就没人照看了。”
就在此时，那群捉弄小男孩的幼童，不小心将手里黑乎乎的小球扔脱了手。
小球骨碌骨碌滚到林木脚尖。
小男孩见状，连忙跌跌撞撞朝林木跑过来，这下他聪明了，生怕东西再被抢走。
因为跑太快，没注意脚下，小男孩又被一个幼童故意伸脚绊倒。
额头瞬间被磕破，殷红鲜血流到眼睛里。
小男孩胡乱揉了揉眼，似乎感觉不到疼痛，鲜血糊了一片，依旧站起身继续朝林木跑来。
好像这样的伤，对他是家常便饭。
林木还以为那黑乎乎小球是小男孩什么重要的物件，让他如此执着。
林木弯腰捡起，鼻尖蓦然一酸。
哪里是小球，原来只是一块硬冷如石的发馊馒头！
发馊的馒头被幼童肆意抛扔，此时已经脏污一片。
小男孩好不容易跑到林木身边，发现馒头已经被拿起，也不气馁，踮起脚尖，想从林木这儿把馒头拿回来。
林木弯腰半蹲在男孩面前，看着男孩眼睛，认真道：“这馒头已经发馊，不能吃了。”
小男孩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可以吃……水……泡一泡……”
这时候，额头上的鲜血又流到眼角。
小男孩揉了揉眼，抬头继续看向林木。
林木自储物袋中取出自己曾经闲来无事做的灵米糕递给他，小男孩迟疑片刻，摇摇头，咽下想吃的口水，咧嘴一笑。
“娘亲说过，别人给的东西不能要……我吃馒头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