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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情商Buff绑定完毕。”
随着一道冰冷机械音的落下，姜苏觅猛地惊醒。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挤进来，给整个房间镀上了旧时光般的滤镜，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样子。
姜苏觅坐起来，抬手一模，额上全是冷汗。
她将手往下移，胸腔内过快的心跳速度也在提醒她刚刚做过一场噩梦。
梦中，她是一本小说里下场凄惨的女配，男主是她的老公纪持琛，而女主则是纪持琛学生时代的白月光江晴。
她只是那个白月光的替身。
而现在，江晴很快就会回国，自己不仅会被扫地出门，后面还会因为作妖被她打脸，下场凄惨，唯二的亲人爷爷奶奶也相继离世。
梦中，在飘着细雨的墓园里，她不舍地坐在爷爷奶奶墓前，直到墓园的工作人员来赶她也不舍得走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悲伤将心脏笼罩着。
真实地不像做梦。
即便姜苏觅觉得梦中的事情不能当真，可心底有道声音不断地告诉她，是真的是真的。
越想越觉得不妥的姜苏觅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登上了自己中学的官网。
她找到纪持琛的那届，发现当年的优秀学生代表里，还真有个叫江晴的人。
优秀学生照片里的女生，即便当时面容有些青涩也不妨碍姜苏觅一眼认出来就是梦里那个人。
可姜苏觅此前从未见过这个人。
梦中的样子却如此清晰。
姜苏觅又往下翻了翻，发现有张尖子班高考前的大合照，江晴不仅跟纪持琛同班，还跟他是同桌。
两人的肩膀微微靠近，浅笑着望向镜头。
姜苏觅忍不住拉回江晴那张单人照片，又看了两眼后脱口而出，“纪持琛你怎么敢的啊，拿我当她替身？”
确实，江晴跟姜苏觅如果出现在同一个词条比美，都要被骂一句登月碰瓷的程度。
她知道世界上瞎子不少，倒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个那么瞎的。
姜苏觅关掉电脑，联系律师，火速约好了一会去拟离婚协议。
初中双亲离世后，姜苏觅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即便不能百分百确定梦里说的就是真的，可她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反正，她对纪持琛本来就没什么感情。
*
拟好离婚协议比想象中要快。
也是，他们既没有共同投资，工作也无交集，双方财产都在婚前立了协议，这两年比起结婚，更像只是生活在一起而已。
去往纪瑞集团大楼的路上，姜苏觅想起二人结婚的原因。
是她去世的母亲跟纪母订的娃娃亲。
其实姜苏觅从小就知道有那么一门娃娃亲的存在，只是长大后觉得都现在这个年代了，当年的事也不会被当真了。
更何况纪瑞集团这二十年来发展得那么好，人家更不会看上她这个名声不好的十八线女明星了。
可没想到两年前的一天，对方找了上门。
想到是去世的母亲跟人家商量的，姜苏觅想着就算拒绝也应该去见一面，而且人家估计也看不上她。
谁知道纪持琛毫无意见。
双方家长也都很喜欢对方。
姜苏觅能看出来，爷爷奶奶很喜欢纪持琛，对他很满意。
饭后，两人单独去逛了会。
虽不是无话不说，可相处也很融洽。
纪持琛确实让人无可挑剔。
对婚姻毫无憧憬的姜苏觅觉得，如果要嫁人的话，那纪持琛确是个很好的选择。
也能让爷爷奶奶安心一些。
于是两人都答应了。
后来姜苏觅也知道了纪持琛为何答应得如此爽快。
家里逼得紧。
就这样，两个对这桩婚姻都各有所求的人去领了证，举办了婚礼，姜苏觅也搬进了纪持琛的别墅里。
想到这，出租车停下了。
纪瑞集团大楼到了。
姜苏觅付了钱，戴上墨镜，直接进电梯用指纹上了顶层。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纪持琛出差应该是今天回来。
不知道现在到了没。
“叮”一声后，电梯停在了顶层。
秘书见她来了，上前迎接，“纪总应该刚下飞机，您要等他回来吗？”
姜苏觅摘下墨镜，“不用了，我东西放下就走。”
秘书听罢点头，没有跟着进办公室。
姜苏觅把离婚协议书从包里拿出来，看见桌面上纪持琛的名牌就来气，“啪”一下将离婚协议用力地拍在了他的桌上，重新戴上墨镜，踩着细长的高跟鞋离开了纪瑞。
*
下午一点。
蒋助理在机场接到了纪持琛。
他棱角锋利，将原本温润的五官衬得凌厉了几分，神情平淡无波，剪裁合身的手工西装里，衬衫扣子细致地扣到最上面，只露出半截脖颈。
除此之外，身上唯一裸露的地方便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冰冷的机械手表压在他好看的腕骨上，禁欲气息扑面而来。
机场vip通道的工作人员不少都在他走过后纷纷回头。
也太帅了吧，头身比也太绝了吧……
纪持琛没有耽误，下了飞机就回纪瑞，在开了个短会后，近三点才回到自己办公室。
坐下后，纪持琛随意地拿起桌上的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抽了出来。
他看了两遍封面，以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离婚，协议书？
纪持琛有点不敢相信，又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看完协议书内容后，纪持琛的脑子当下没有其他想法，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在两份协议书上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就当最后一道笔画落下时，恐惧和陌生又浓郁的情感像是总算挣脱了牢笼般，冲击着他的内心。
转瞬，那些情感又慢慢消失。
一道很久前就存在他脑海的暗示声音再次出现。
你喜欢的人是江晴。
纪持琛努力无视那道声音，奋力抓住了刚刚残余的一丝情感。
他拿起桌面上的电话，让秘书调了今天的监控给他。
从监控看到，姜苏觅是几个小时之前来的，隔着监控都能听见没关门的办公室里传来“啪”的一大声将东西拍在桌面的声音。
纪持琛将心底交织的两种情感压下来，抓起离婚协议书开车回了别墅。
*
到家时，姜苏觅已经收拾完东西，拖着两个行李箱正要离开，管家在她身边，她走一步他跟着走一步，嘴里还在劝说她。
见纪持琛回来了，管家松了口气，赶紧走上去低声说，“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真留不住人了。”
纪持琛手里拿着两份离婚协议书走到她面前，语气有些不稳，“为什么？”
姜苏觅自他手里抽出来一份，翻到最后面，看见上面有他的签名。
签都签了，还来问为什么？
姜苏觅忍住骂他的冲动，“签了是吧，那就行。”
“至于为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觉得你比我清楚。”
说罢，姜苏觅迈步离开。
经过纪持琛时，手腕传来一股阻力。
姜苏觅扫了眼被纪持琛捉住的手，冷冷地抽了出来。
半点留恋都没有地离开了纪家别墅。
*
保玥公馆。
秦翊端着水，看着站在门口拖着两个行李箱的姜苏觅，疑惑开口，“最近没进组的日程啊。”
姜苏觅平静地吐出四个字，“我离婚了。”
刚喝了口水的秦翊听到后没憋住又把水喷回了杯子里，眼睛瞪大，“你再说一遍？”
姜苏觅拖着行李，将秦翊挤进屋内，顺手把门带上，“我离婚了。”
秦翊把水倒掉，还是不太相信，“真离了？不是闹脾气？”
话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姜苏觅自结婚后就换到了他们公司，自己当她经纪人的时间跟她结婚的时间几乎一样长，两人性格合拍，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在这两年间，可从来没听说过她跟纪持琛吵架。
姜苏觅脱了鞋，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到沙发上坐下，再次肯定地回答了她。
转念又想到梦里的事情，“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声明。”
她要跟纪持琛划清界限，然后离他离得远远的。
秦翊点头，坐到她身旁，“那你以后打算去哪？回爷爷奶奶家吗？”
姜苏觅摇头，她还不打算告诉爷爷奶奶她离婚了。
尽管到时候离婚声明发了，哪怕是不上网冲浪的他们迟早也会知道。
可能晚一点是一点，最好在她编好合理的离婚理由之后才知道。
秦翊叹了口气，“离了就离了吧，还好公司跟他没关系。”
说到这，姜苏觅也舒了口气。
结婚前，两人就达成共识，纪持琛不会插手她的事业。
姜苏觅对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并没有太多信心，以后离婚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如果连自己的事业都依附在他身上的话，那就不能像今天这样走得那么洒脱了。
不过姜苏觅之前的经纪公司实在不靠谱，现在的公司是纪持琛介绍的，除此之外，跟他没什么关系。
连当时给前公司赔违约金纪持琛也没插手。
也因为赔付了一大笔违约金给前公司，所以跟前公司签的十年长约也延续到了现在的公司。
姜苏觅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深棕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披散在她雪白的肩头，不施粉黛的脸依旧美到让人失语。
秦翊再次感叹，不愧是女娲毕设。
随便一坐都像画报。
两人沉默了一会。
秦翊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可以，问问原因吗？”
姜苏觅丢给她一个拒绝的眼神。
秦翊摆摆手，“好吧，我不问。”
说罢又站起身，十分有雄心壮志地开口，“呵，不就是男人？我们以后专心搞事业，我保证让你成为下一个明日之星！”
姜苏觅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要不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我要是能成为明日之星，那地球都能倒着转。”
姜苏觅，内娱公认最做作，路人缘差到极致。
黑红在她身上，黑占95%，红占5%。
姜苏觅大学还没毕业就被前经纪公司发现，并跟她签订了合约。
因为是没什么基础，也不是科班出身的新人，公司前期需要投入大量资本培养她，所以当时签的是十年长约，不过给她的分成会随着年限慢慢增加。
尽管姜苏觅进娱乐圈是想往唱歌方面发展的，可经纪公司觉得以她的外形，演戏来钱更快也更多。
不仅如此，给姜苏觅的第一个剧本还是一个娇气刁蛮，又爱撒娇装嗲的作精女二。
姜苏觅的长相是明艳大气挂的，完全不贴角色。
公司为了省钱，也没给她上专业的课程，演技也一般。
果不其然，播出以后被骂上了热搜。
没想到公司非但不改，还想着黑红也是红，又给她接了几个相似的角色，想着黑出一定热度来再洗白。
只是，黑确实成功黑到锅底了，洗白却怎样都洗不了。
哪怕换了经纪公司，现在递给姜苏觅的本子依旧是矫揉做作类型的。
团队不是没有争取过别的，可都没有成功过一次。
片方也知道，只要请她演那种角色，就一定会被骂，剧就不愁没热度。
其他类型的，谁敢用她呢？
到现在，姜苏觅已经被骂到习惯且无感，索性躺平了。
就这样演演戏，赚赚钱，然后等十年约期过去，她就离开娱乐圈。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前经纪公司在一年前倒闭了，据说老板还欠了一堆债。
秦翊想了想姜苏觅的现状，觉得她说得好像确实更有道理。
尴尬地干笑了一声，秦翊又坐了下来，“没事，来的正好，新剧明晚要跟其他三位主演一起参加晚会做宣传，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说好了的。”
姜苏觅将头往后靠，整个人倒在沙发上，点点头。
以她的体质，只要出现必定挨骂，从头到脚总能找到一个地方嘲她，连带着也会帮剧带热度。
这也是一直有本子给她演的原因。
*
次日晚6点，佳仁之夜红毯正式开始。
7点左右，姜苏觅作为四番女二，跟着其他三位主演进场了。
毕竟是四番，为了不抢女主的风头，姜苏觅今晚的穿着打扮简单朴素，全靠一张脸撑着，才不至于垮掉。
走过红毯后，几人便进了会场。
两个多小时过去，晚会逐渐接近尾声。
不料主办方老总又拿着演讲稿上台了。
姜苏觅这才起身，打算去个洗手间。
喝的东西有些多，本想撑到回家的，可谁知道台上那位要说到什么时候？
离开座位后，姜苏觅照着指示牌找到了洗手间。
才拐进女卫生间，就听到某个隔间里传来声音，“请问有人吗？”
见没有得到回应，那人又喊了一遍。
姜苏觅走到传出声音的隔间敲了敲门，“有的。”
还不等姜苏觅说完，声音便迫不及待地再次响起，“我的天，终于有人了。”
她呼了口气，“是这样的，我生理期来了，请问你有卫生棉吗？可以借我吗？这里手机完全没信号，我实在找不到人了。”
姜苏觅下意识点亮手机看了看，发现真的信号全无。
可是她生理期还没到，包里并没有放卫生棉。
“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借。”
又过了十几分钟，姜苏觅回到卫生间，将问别人借的卫生棉从隔间门下的缝隙递了进去。
一双纤白的手接过，“谢谢你！”
“不客气。”
待姜苏觅上完厕所后，刚刚求助的人也整理好出来了。
姜苏觅认得她，刚刚拿了金名奖最佳女主角的影后徐蓝，也是国内国民度最高的女演员。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如果不小心染上，确实会非常尴尬。
场馆里还到处都是媒体，很可能会被拍到。
两人相视一笑。
洗手时，徐蓝再次跟她道谢，“谢谢你。”
姜苏觅笑笑，“举手之劳。”
*
这边晚会还没结束，网上就已经因为姜苏觅出现而闹得热闹非凡了。
姜苏觅除了本人黑成锅底外，在她身上还有个经久不衰的八卦传闻。
跟纪持琛的结婚传闻。
每次她有新戏上，都会被各大营销号提一次。
当初姜苏觅不想招摇，婚礼只宴请了双方的亲人，在海边办了个简单但不朴素的婚礼，可即便如此，还是有消息透露出去了，结婚后没几个月，网上曝出来她跟纪持琛结婚了。
可惜大家扒了一段时间，也没扒出她结婚了的实锤，以至于大家都认为是姜苏觅团队自己爆出来的传闻，炒作罢了。
以至于后面每次在热搜上出现这个传闻时，大家都有种狼来了的感觉。
“又来了又来了，不能换点新鲜的炒吗？”
“她发的不腻，我看的都腻了。”
“有本事甩结婚证！”
“她要是跟纪持琛结婚了，还只能演四番？”
“说起来她都蹭纪持琛蹭了快两年了，还没被封杀也是个奇迹。”
纪持琛不在娱乐圈内，可大家对他却并不陌生。
毕竟各大财经杂志上不停，一些有名的经济会议也有他的出席。
不过让他广为人知的，还是曾经那个采访。
完美的身材，完美的脸，冷淡和禁欲在他身上碰撞出激烈又吸引人的火花，明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性张力却快要溢出屏幕。
微笑时脸上的凌厉会被暂时收敛，如冬日第一缕暖阳映照到冰冷的山巅雪上。
商场上不熟悉他的人常会被这种笑容骗到，误以为他是好相处的人，却不知这种笑容只会在他对你下手并胜券在握时才会露出。
山巅雪即便映上暖阳，也终究是冰冷刺骨的。
而纪瑞集团，在国内更是无人不知，有人开玩笑说出门走500米如果没看见纪瑞集团的产业那就说明你不在华国。
这样子的一个人，采访一播出，顿时成为了几乎所有女性的做梦对象。
也是那次采访以后，姜苏觅跟纪持琛的结婚传闻爆出。
结合时间，又扒不出实锤，也难怪网友会怀疑是姜苏觅借纪持琛的热度炒作了。
*
网友嘲了一通，准备退出词条时，从未对此做出过任何回应的姜苏觅，突然通过工作室发了一条微博。
微博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张图。
上面是四个黑色大字。
离婚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