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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印教授的苦乐情缘 / 二十三、天有不测风云

二十三、天有不测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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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到了夏天,天气一天天热起来。随着天气转热,人心也开始躁动不安,在县城
  一中读初中的印明玉跑回家了。
  哲子问印明玉:“明玉哥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们学校放假了?”
  印明玉:“没放假,但是不上课了,许多同学都走了。”
  哲子感到很好玩:“那些哥哥、姐姐们不上课都到哪里去了?”
  印明玉:“到全国各地去经风雨见世面,到大风大浪中锻炼自己。”
  哲子:“他们还要钻到水里锻炼?”
  印明玉:“小孩子你不懂,这只不过是个比喻。”
  一天一支服装怪异的队伍向崮山村开来,他们戴着灰色的帽子,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身上斜背着干粮袋子,脚上穿着草鞋。领头的扛一面大旗,旗上两个大字哲子不大认识,好像是狂风。队伍行进到崮山狼坡时,看见山坡上有座山神庙。带队的喊一声:“破四旧,改天换地!”所有的人一齐动手把山神庙拆了个底朝天,几个人抬起山神爷石像扔下山谷。大功告成后他们欢呼雀跃,高唱:“天上没有玉皇,地上没有龙王,……”。
  突然,一阵黑风掠过山口,接着乌云压顶,雷声炸响,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闪电好像一根根通天火柱,似乎是从人的头顶钻入脚下。吓得这帮人偃旗息鼓,狼狈不堪,一路风雨跑进村里。
  他们跑进崮山村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村里人以为他们是疯子,都围上来看热闹。一场暴风骤雨暂时洗掉了这伙人身上的狂热,他们央求围观的人给找个地方住下,但围观的社员们都怕惹火烧身,没人敢答应。迎面走来个黑大个,这人三十七八的年纪,长得狼眼竖眉,脸上还落一道三指多长的伤疤,满身酒气,一溜歪斜地来到人群中间。他把手一招:“跟我走。”黑大个把这伙人领到小学住下了。
  黑大个叫朱浩杰,排行老三,人送外号“朱三疤”。当朱三疤知道这帮人是来专门传授“斗争经验”的,就召集那些和自己脾性相投,喜欢斗争的同伴来学习取经。这帮人在崮山村住了三天,跟朱三疤一块来学习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达到30多人。以后朱三疤就以这30多人为骨干,拉起了一支100多人的帮子。这支帮子干什么事不让“外人”知道,但哲子是小孩既不是“内人”,也不算“外人”,所以哲子经常来看他们开会,讨论“大事”。
  一次哲子看完回到家,发现姚叔叔一家人都不在,他急着问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也不清楚,妈妈说:“可能回姚叔叔老家去了,孩子放了暑假,正是回老家探亲的好机会。”
  两天后姚兴存和杨玉娟带着孩子回来了,但是只带回来姚红,姚兰妹妹却没有回来。哲子的妈妈问杨玉娟:“兰儿怎么没有回来?”
  杨玉娟:“她奶奶自己在家住着觉得孤单,想有个孩子陪她,就把兰儿留下了。”
  哲子问杨阿姨:“怎么不留姐姐,偏偏把兰儿留下了?兰儿妹妹在那里还能上学吗?”
  杨玉娟解释说:“奶奶喜欢兰儿,所以把兰儿留下了。你是不是也喜欢兰儿?”
  哲子没有回答,怏怏地走了。
  哲子妈妈问杨玉娟:“这几天你们回沂水了?”
  杨玉娟一听有点紧张,赶快纠正说:“不是沂水,是临沂。”
  哲子妈妈心想:“记得以前永年说过老姚家是沂水,怎么又变成临沂了?”
  自此之后,哲子像丢了魂一样,常常一个人呆呆地想:“兰儿妹妹到底去哪里?杨阿姨说留在奶奶家,我觉得不像。奶奶因为想儿子才留下孙女,红儿更像爸爸,为什么不留下红儿,而留下兰儿?红儿和兰儿是双胞胎姐妹吗?相貌、性格为什么都完全不同?如果兰儿不是他们亲生的,那兰儿就肯定不是留在她奶奶家,兰儿又去哪里呢?不会扔到荒郊野外吧?”哲子越想越觉得可怕,想得夜里经常做噩梦。
  一天夜里哲子想兰儿的事情想了好久好久才迷迷糊糊地入睡。忽然他看见一个小姑娘在一条小胡同里弯着腰捡鸡粪,哲子跑过去一看正是兰儿妹妹。姚兰抱住哲子哭着说:“哲子哥哥,快带我走吧,我捡不够鸡粪他们会打我的!”哲子拉着兰儿飞跑,一个疯婆子在后面紧追,由于跑得太急,哲子一头撞到了树上,一下子把哲子撞醒了。哲子想来想去再也睡不着了,他想:这一定是兰儿妹妹托梦给我,叫我去救她,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兰儿妹妹找回来!可是到哪里去找呢?是呀,只有知道兰儿妹妹在什么地方才能把她找回来,兰儿妹妹到底在哪儿呢?这时他想到了梦中的那条小胡同,他想起来了,那是姥姥家沂水朱阁村的一条小胡同。
  第二天哲子要求爸爸妈妈带他去姥姥家。妈妈问:“你姥姥、老爷都没了,那么远,五十多里地,夏天又这么热,为什么突然要我们领你去姥姥家?”
  哲子:“老师布置了暑假作文,《外婆门前的小河》”。
  妈妈:“外婆门前没有小河的怎么写?”
  哲子:“那就写,外婆家的小村庄。”
  印永年和妻子高习文商议:再过几天正好是哲子老爷三年祭日,咱们请三天假带哲子去沂水朱阁一趟吧。
  哲子一家三口来到姥姥家,姥姥家只有舅舅高习武和哲子的两个表哥高认知、高认同。第二天哲子爸妈和舅舅都忙着给老爷上坟,哲子说他不能和爸妈一起去上坟,他要把整个朱阁村跑遍,回去好写作文。哲子和小表哥高认同在村里跑了一个上午,也没找到姚兰的踪影,下午哲子粘着小表哥还要领他在村里转。小表哥比哲子大4岁,虽然只有14岁,但已长得身材魁梧高大,在学校里还是篮球运动员。下午哲子对表哥说:“下午咱们专门看那些犄角旮旯平时很少有人去的地方。”
  高认同问哲子:“让我带你犄角旮旯的串,你到底想干什么?”
  哲子:“除了回去写作文外,咱们在做一件救人的大事!”
  高认同问:“救谁呀?”
  哲子:“找着了再告诉你?”
  高认同:“是不是在找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
  哲子:“你怎么知道的?”
  高认同:“前两天我们村的‘武大郎’从大集上领回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说从亲戚家领养的。”
  哲子:“快带我去看看。”表哥带哲子来到村西北角一处破旧的小院里。院子四周围一圈半人高的乱石墙,有开口但没有大门。弟兄二人走进小院,院子里像荒野一样,杂草丛生,乱石遍地,几间小屋都锁着。他们在东南角一间小屋前,透过窗户看见在阴暗的角落里蜷曲着一个小姑娘。
  哲子对着窗子轻轻地喊着:“兰儿——,兰儿——,兰儿——!”小姑娘听见有人喊,吃力地爬起来,如梦初醒,在昏暗的房间里四处张望。
  哲子又喊了一声:“兰儿,我在这里,我是哲子!”
  小姑娘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口,透过鸡蛋大小的窗格,哲子看见了姚兰憔悴惨白的脸和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兰儿透过窗户也看清了哲子的脸,她用微弱的声音说了句:“哲子哥哥,真的是你呀,快给我点水喝,我快要渴死了!”
  哲子和高认同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在北屋西山下发现了一口瓦缸,四周长满了青苔,里面有半缸水和一个沾满油污的葫芦瓢。哲子先舀了半瓢水刷了刷水瓢,然后又舀了半瓢水先自己尝了一口再端到窗下。高认同从满院子的石头中捡了块最大的搬过来放到窗下给哲子垫脚,哲子踩着石头把水瓢端到窗口。里面的姚兰着急地说:“快给我喝点!”可是窗格子只有鸡蛋那么大,姚兰怎么也喝不到,就连撒点水都撒到窗子外面。姚兰干裂的小嘴紧紧地贴着窗口,心急如焚地说:“哲子快想个办法,让我喝一点,眼看着清水喝不到嘴里更受不了!”
  哲子对小表哥说:“你快回家叫我爸爸来,一会这家主人来了,光咱两个孩子肯定不行。”
  高认同小跑着回家叫哲子的爸爸。
  哲子想了想说:“兰儿,我用嘴吹给你喝行吗?”姚兰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哲子吸进满满一口清水,把小嘴突成喇叭型努力伸进窗格,兰儿紧紧地贴过来,两张小嘴几乎凑到了一块,哲子感觉到兰儿的小嘴张开了,他立刻喷出一股清流,直喷到兰儿口中,兰儿如获甘泉,甜到心窝!就这样一口,两口,三口,直到兰儿满足说:“哲子哥,饱了!”
  姚兰喝足水,缓了口气才说:“这两天我病了,吃不进他们烙的玉米饼子,老头子以为我绝食,说不吃饭就别想喝水,什么时候吃饭了再给我水喝。越渴越吃不进饭,越吃不进饭他们越不给我水喝,你如果不来非把我渴死不可。”
  哲子问姚兰:“这家主人和姚叔叔是什么亲戚?”
  姚兰有气无力地说:“什么亲戚也不是,听说就是姚兴存回老家时在大集上认识的。”
  姚兰停了停伤心地说:“我觉得姚兴存和杨玉娟不可能是我的亲爸妈。哲子你想,你爸妈会舍得把你送人吗?我长这么大了,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更不知以后死在哪里。”说着姚兰抽抽搭搭地哭了。
  哲子难过地说:“兰儿妹妹别哭了,我和爸爸妈妈一定把你救出来,领回去。如果不能把你救出来,我就不回家。”
  正说着一个秃头傻眼的小老头和一个驼背的老太太走进来。
  老头一进门就喊了一声:“哪来的野孩子,跑我家来干什么?”
  哲子虽然有些害怕,但想到兰儿妹妹正在受折磨,他豁出去了,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找我妹妹,几天前我妹妹被人偷走了。”
  小老头蹿过来扯着哲子的胳膊从石头上拽下来:“找你妹妹到别的地方找去,跑我家来干什么?”
  哲子毫不示弱:“我妹妹就锁到你屋里,我不到你家找到哪里去找?”
  小老头举起巴掌想打哲子:“这是我闺女,你再瞎说我打断你的腿!”
  哲子看了看拉着自己不松手的小老头,和自己也差不多高。一张五官挤在一起的瘦脸布满了核桃皮一样的皱纹,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已经半白,嘴里不停地啐着唾沫,活脱脱的一个老怪物。哲子把手里还有半瓢水的葫芦瓢一下子扣到“武大郎”的头上。“武大郎”被从头浇到脚跟,满头满身都是水,哲子趁机挣脱出来。“武大郎”气疯了,拿起根木棍满院子追赶哲子,想抓住哲子痛打一顿。哲子一边跑,一边回头摆手说:“要文斗,不要武斗。”“武大郎”根本不听哲子说什么,照样举着木棍追赶哲子,驼背老太太也张开胳膊想堵住哲子,哲子像小猴子一样,爬到墙上,抓起两块石头:“你们拐骗我妹妹,还敢打我,再过来,我打死你们!”
  “武大郎”和驼背老太太都拿着棍子乱比划,但也不敢上前。
  这时候高认同、高认知领着高习武、哲子爸爸还有朱阁村的委员会主任高晓东也来了。
  哲子对大伙说:“我们要找的姚兰妹妹被这老头锁到那屋里。”
  老头老太太见来了这么多人,也不敢拿棍子打哲子了。把棍子扔到一边,支支吾吾地说:“那孩子是我们领养的。”
  委员会主任高晓东把所有的人都叫到一起,让大伙站成一排,先领着大伙学习: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
  高晓东先问老头:“李志昌,你说孩子是你们领养的,你到公社办理领养手续了吗?你有孩子的监护权吗?”
  李志昌被问住了:“没有”
  高晓东又问哲子:“你说锁到那屋里的孩子是你妹妹,你有什么证据?”
  哲子理直气壮地说:“你们把门打开,让她出来,问问她认识不认识我,我是不是她哥哥,不就知道了吗?”
  高晓东叫李志昌把门打开,门打开后几个人走进屋里,看见姚兰病恹恹地躺在地上,高晓东扶起姚兰对李志昌说:“你这样折磨孩子,这是犯罪!不要说你还没有孩子的监护权,就算你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有监护权,也不允许这样折磨孩子。”
  高晓东指着哲子问姚兰:“你认识他吗?”
  姚兰说:“认识,他叫印明哲,是我同院的哥哥。”
  高晓东又指着印永年问姚兰:“你认识他吗?”
  姚兰说:“认识,他叫印永年,是我们同院的伯伯。”
  高晓东又问姚兰:“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姚兰想了想说:“前几天我跟印伯伯和哲子哥到朱阁来,不小心走散了,我找不到他们,他们也找不到我,我迷了路,遇到这老头,他就把我拉到这里来了。”
  高晓东指着印永年和哲子问姚兰:“你愿意跟他们回去吗?”
  姚兰:“愿意。”
  高晓东指着姚兰问印永年:“这孩子说的都是事实吗?”
  印永年:“是事实。”
  高晓东又问印永年:“你愿意带这孩子回去吗?”
  印永年:“愿意。我们就是为找这孩子来的。”
  高晓东带着新任领导雷厉风行的风格宣布:“调查结束。”并且对印永年说:“你先带孩子去公社医院给孩子看病,看好病你们可以带孩子走。”
  他又转过身来对李志昌说:“你跟我到村委会去交代拐骗和虐待儿童的罪行,听候处理。”李志昌吓得哆哆嗦嗦地说:“孩子是我们领养的,不是拐骗。”
  高晓东:“领的也罢,骗的也罢,没有领养手续,把别人的孩子锁到自己家里,就是不合法。另外虐待儿童,就是自家的孩子也犯法。”
  驼背老太太不服地说:“也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为什么可以领走?”
  高晓东:“1、孩子认识他们,熟悉他们2、他们是这件事的当事人3、更重要的是孩子愿意跟他们走。就连夫妻俩争夺孩子监护权的时候,都要尊重孩子的意见。”
  原本印永年、哲子和高家都担心从李老头家里领走孩子可能是很难办的事情,没想到在委员会主任高晓东手里嘁哩喀喳半小时解决了。
  临走的时候哲子扶着姚兰回到锁她的屋里拿东西,哲子看到小屋四周的墙壁上用树枝写满了“哲子哥哥你在哪里?只盼着你能来救我!”
  姚兰本没有什么大病,在公社医院稍作治疗就基本恢复正常,第三天他们准备坐长途汽车回沂县崮山村。临走前他们四个人商议好了回去怎样向姚家交代。一行四人坐上沂水去沂县的长途汽车,车上少有的宽松,满载52人的车厢里只有二十多人。哲子拉着姚兰的手在他爸妈后面坐下,悄悄地对姚兰说:“今天我真高兴,这是我和爸妈按照我的心愿办成的第一件有纪念意义的大事。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高兴?”
  姚兰摇摇头:“我一点也不高兴。”
  哲子问:“咱们战胜了‘武大郎’,你重新获得了自由,我们一起回家,你怎么会不高兴呢?”
  姚兰:“姚红的爸妈既然把我送给‘武大郎’那样的人家,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回来,他们想彻底甩掉我这个包袱。现在我回来了,他们还要我吗?如果他们不要,我能到哪里去呢?”
  哲子:“我相信姚叔叔会要的,如果他不想要,让我爸爸做他的工作。他们真不要你的话,你就到我们家来。”
  姚兰难过地说:“至今我都不知道亲生爸妈是谁,他们既然不想养我,为什么要生我呢?还不如生下来就把我掐死。”说着说着姚兰眼泪止不住地流,手里抱着的衣服包都浸湿了。
  哲子的爸爸回过头来劝慰姚兰:“兰儿别想得太多了,你爸妈怎么会不要你呢,把你送给李老头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回去一定好好劝劝他们。”
  姚兰什么也不说了,她不住地擦着眼泪,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哲子看着姚兰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比姚兰还难过,心想:这么好的妹妹怎么会没人要呢,如果姚兰妹妹生在我们家多好啊。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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