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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二天一早，郁笙便爬起来，揉着眼睛毫不客气地要求顾盛翊先给自己冲杯咖啡。
等到顾盛翊端了咖啡过来后，她才像是想起似的，懒洋洋摆了摆手：“我都忘了，孕妇还是不要喝咖啡的比较好，重新给我热杯牛奶吧。”
顾盛翊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就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牛奶已经热好了，在厨房。”
这么说着，他将咖啡杯放到自己面前，然后将厨房里为郁笙准备好的早餐端出来，语气波澜不惊：“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郁笙：“……”可恶，他居然都学会提前预防了！
虽然还想继续故意刁难顾盛翊，但眼见着时间紧迫，还是上班比较重要。郁笙只能悻悻摇头，终于老实地吃起了早餐。
相比昨天的灾难，早餐看起来还是比较赏心悦目的，起码煎蛋没有糊，三明治也软硬适中，甚至想挑剔牛奶不够热也不行。这男人可真是严防死守，唯恐她再作妖。
就像昨晚的清汤面，汤是汤面是面，调料放到一旁让她自己放。
呵，男人。
顾盛翊显然已经吃完早饭，只偶尔端起咖啡稍微抿一口。他坐在一旁捧着本书，干净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翻页，眼眸微垂格外专注，整个人看上去清冷又矜贵。
不考虑渣男人品，光看模样的确是赏心悦目的。
郁笙唇角下撇，看他这副悠闲的模样格外不顺眼。于是将剩下的牛奶一口气喝完，催促道：“是不是时间快来不及了，不能迟到。”
顾盛翊将书放到一旁，依旧不紧不慢：“嗯，来得及。”
临走前郁笙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有些在意地瞥了眼他看的书，而在看清书名时不由微微一顿，眉心跳了跳。
感情他大早起的，就是在看《怀孕百科》？
郁笙：“……”
跟着顾盛翊出门，她表情略显凝重。没想到渣男居然这么在意孩子，有些不妙啊，看来离赶走他的目标还任重而道远。
剧组拍戏的地方不算太远，半个小时就到了。郁笙看了眼时间，果然没有迟到，满意地扭头看他，再次强调道：“我会提前半小时通知你来接我，期间不允许下车露面，无论看见谁也不可以打招呼，更不能透露我们认识，知道了吗？”
顾盛翊看着前方，只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眼见着他绷着脸的模样，郁笙心知他肯定是在隐忍怒气。毕竟狗男人心高气傲的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根本接受不了她嫌弃他，更别提还故意撇清关系。
这么一想，原本还对剧组如临大敌的郁笙心里顿时就爽了，眉眼都压不住的快乐。
——就气死你，狗男人！！
因为她之前没有来过剧组，等到片场后还跟工作人员解释了下自己的身份。在知道她是钟情的助理后，那人的眼神顿时就变了，有种说不出的同情。
就像不需要猜测就能肯定，她生病请假就是因为被钟情折磨导致的。
郁笙：“……”很好，钟大小姐恶毒女配人设不倒。
似乎认定了她是小可怜，那人格外热心地将她一路带到了钟情的化妆室，还跟周围路过的人介绍她的身份。
顶着众人高度统一的怜悯目光，原本做好准备的郁笙不觉又有了些压力，神经紧绷地轻轻推开门，就看见了正被一圈人围着发脾气的钟情。
之前她在网上就已经搜到了钟情的长相，因此一眼就认出了她，不过没想到，现实的她看起来要更加霸道艳丽。
“你是猪脑子吗？这两件衣服明显颜色不一样，你都能认错？”
“刚才施涟那个贱人明显就是在故意嘲笑我，你们居然就那么干看着，我请你们就是让你们吃干饭的吗？！”
“还有你，不知道轻点力气吗，是不是故意扯痛我的？道歉道歉，现在道歉有什么用！”
“烦死了烦死了，你们不要围在我这边，一个顶用的都没有！真是的，简直看见你们就来气！”
钟情气急败坏地跺着脚，浑身都透着盛气凌人的霸道。如果忽略她的任性娇纵，这张脸是真的很好看，娇艳出众，扬起下巴看人时都带着点咄咄逼人的美。
然而身边正低着脑袋挨骂的一群人，肯定是没有心思欣赏的。
想到原著里她对身边人的非打即骂，郁笙不由微微眯眼。也幸好钟情家世出众，钟家给的工资够高。否则谁能忍受着她的脾气，还愿意在她身边工作？
本来还想再观察一下，等钟情发完脾气再过去，却没想到郁笙刚停下脚步，就正巧对上了钟情望来的目光。
就在对视的那一瞬间，郁笙下意识心弦绷紧，警惕她会动手。
然而钟情在明显怔愣一瞬后，只是冷着脸对她哼了一声，抱着手臂阴阳怪气：“你还知道来见我啊，原本说好只请假两天，结果真是一去不复返。我还以为要等我拍完戏，亲自去找您才能见上面呢。”
她的语气虽然不客气，但熟悉她的人明显能听出来她此时尾音上扬，显然心情很好。大胆抬头，果然看见了眼熟的身影，众人顿时眼睛就亮了。
——呜呜呜他们的救星可算是回来了！
——果然郁小姐一出现，钟情姐就正常了！！
然而面对着众多火热的眼神，此时的郁笙却丝毫没觉得荣幸，反而更警惕起来。毕竟原著里他们就为了不被钟情骂，经常刻意让女主背锅，将炮火全部吸引到她的身上。
想必她请假这段时间，他们肯定很难熬吧？
郁笙顿时眼尾微挑，慢条斯理地道：“抱歉，我来晚了。”
钟情：“……？”
——她居然没有骂回来，居然还主动道歉了！
这真的是大魔王吗？
原本只是习惯性抱怨的钟大小姐，顿时一噎。惊疑不定地打量她两眼，发现确实是本人，不由神情略显古怪。
莫非她真的良心发现，知道将自己丢在这里就消失是件非常恶劣的行为了吗？
这么一想，钟大小姐顿时眼睛一亮，连尾巴都翘了起来。而后一扬下巴，语气满含试探的挑衅：“可真难得啊，你们听听，她居然也知道自己错了？”
“直接向陆总请假，是不是就当我不存在，认为只需要通过他向我转达就可以了？”
郁笙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明显是故意找茬的模样，根本没打算跟其他人一样惯着她。
于是她敷衍地解释了下最近身体确实不舒服，便装作没听见钟情变本加厉的讽刺，转向其他人温和询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想到总是对钟情姐不客气的郁小姐，居然对他们这么温和礼貌，其他人自然是受宠若惊地摇头，表示没什么需要做的。
不过钟情姐怕是要气死了吧？
他们对视一眼，偷偷瞥向钟情，果然看见大小姐正直勾勾地盯着郁笙，满脸不爽。
郁笙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注视，还以为钟大小姐是因为自己被无视才生气。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其实心里已经在警惕她向自己摔杯子发脾气了。
其实只是在故作不爽的钟大小姐：她居然真的没有怼回来！
——郁笙她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钟情拼命压抑着上扬的唇角，心里万分得意，偏偏嘴上不饶人：“郁笙你看哪儿呢，故意无视我是吧？”
“……怎么会，我这不是知道错了，所以想要补偿吗？”
并不知道钟大小姐此时心情其实分外飞扬，郁笙只是警惕地跟她对视半晌，发现钟大小姐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自然迷惑又遗憾。
她本来还想着借此机会跟陆明宴反应，等到杀青后就可以直接调换工作呢，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郁笙心里不免有些嘀咕，突然想到钟情刚才似乎有特意提到陆明宴，莫非跟他有关系？
原著里，陆明宴其实并不喜欢钟情。但钟情的父亲曾对他有恩，因此在钟情非要闹着进娱乐圈时，才会默许她进了自己的公司，还任由她胡闹帮忙收拾烂摊子的。
所以是因为她这次突然断了联系，让陆明宴察觉到不对，于是刻意警告了钟情？
心里赞叹陆总的果断和靠谱，郁笙又微笑着试探道：“如果钟情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干活了。”
虽然担心会被其他人怀疑她突然的变化，但郁笙是真的做不到像原身那样逆来顺受。却不想钟情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不对，反而在听见她这句话后，微微一怔，就像是被气到似的，表情都扭曲了。
她似乎在强调着什么：“这可是你要求补偿干活的，可别回头反悔。”
郁笙丝毫不惧她的威胁，笑着点头。
“那个谁，你，你你，还有你，你们现在手上的活不要干了，都交给她来。”钟情随手点了几人，语气高傲，“要是我发现你们谁帮了她，可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
眼见着钟大小姐故作威胁，实则已经快要掩饰不住眉飞色舞的表情，周围的人顿时露出惊叹的表情。
——不愧是郁小姐，拿捏钟大小姐简直是轻而易举！！
然而他们那佩服的灼热眼神，却被郁笙误解为是慌张歉意，只是对着他们笑着安抚点点头，交接了手上的工作。
以前刚入职时，郁笙也是从助理做过来的，自然不觉得这些活有多难做。只要钟情不作妖打骂，其他人也没刻意将重活脏活单独丢给她，她勉强还能忍到拍戏结束。
“我要的东西还没拿过来吗？”
“你动作也太慢了吧，看看人家的助理都是怎么做的……你，你看我干嘛，是你说要做我助理的！”
“这件衣服丑死了，你怎么还拿给我啊！哼，既然是导演要求的，那我就穿上吧。”
“我的水怎么这么烫——咳，导演叫我去拍戏了，你就先放那吧，我一会儿再喝。”
钟情简直就像是突然发现被纵容，而疯狂试探底线的猫。在说每句话时都会小心盯着郁笙，一见她脸色不对就立刻改口，显然对这种行为乐此不疲。
偏偏郁笙套着对原著的滤镜，只觉得她故意找茬才是正常的，也不觉得她频繁使唤自己有什么不对。
于是一上午过去，她看似忙碌得团团转，得到了剧组所有人同情的眼神，但其实意外地并不累。直到钟情再次被叫去拍戏，郁笙刚准备休息，扭头就见原本应该在拍摄的导演，竟然向自己走了过来。
“我听工作人员说，你自称是钟情的助理？”
覃承蹭蹭两步走到她身边，一脸不可思议：“不是，钟情究竟有什么优点被你看重的，只是为了了解她，你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当年都没这待遇！！
想到什么，他又连忙关心问道：“对了，听说你生病才请了一段时间假，现在怎么样？”
嗯？
这语气是怎么回事。
郁笙有些诧异，在恢复上班前她自然是做好了充裕的准备，知道眼前这人是导演覃承。虽然现在还在拍摄狗血电视剧，但未来会变得很有名气，拍什么火什么，拿奖无数，同时也会是她家小凤球成为童星的引领人与靠山之一。
这也是她在发现还要跟着钟情时，没有直接调换工作的主要原因。但原著里好像也没有描写，覃导居然还是个自来熟？
也不对，郁笙仔细回想了下，毕竟这位覃导可是能做出在五年后，因为正发愁童星人选时意外碰见小凤球，跟变态似的追了她一路到家，还跟天才龙凤球发生了一场滑稽的追逐战，最后还是女主回家后解除误会的糗事。
确实还挺自来熟的。
郁笙略显恍然，顿时打起精神来。她这次目标本来就是想要借机认识覃承，现在他主动搭话反而是好事，不会显得刻意。
脑海里重新回顾了下他刚才的话，她谨慎地用了原主曾对陆明宴解释的粉丝人设：“我觉得钟老师只是脾气不太好，但人并不坏，我还挺喜欢她的。而且……她长得确实很好看啊，这难道不是优点吗？”
覃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哈？！”
脾气不太好，但人不坏？
不是，当初是谁跟他们在吐槽，脾气糟糕演技不行，调//教下倒是勉强可以做个哑巴花瓶的？
——她这消失一段时间，怕不是生病，而是脑子坏了吧？！
在瞳孔放大的覃导惊恐注视中，郁笙面不改色地微笑回答：“另外，谢谢覃导关心，我就是前段时间身体不太舒服，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覃承：“……”
总觉得她语气过于客气，但想到她可能是在剧组要保持小助理的人设，覃承倒也不奇怪，就是心里有些酸。
不死心地看了她一会儿，见郁笙脸不红心不跳的，覃承只能悻悻地顺着她的话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真是的，难怪她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我就说不对——算了，反正有你在我还省点心，起码不用担心她作妖……”
他转过身小声嘀咕着，声音也越来越低。郁笙听不太清，倒是隐约听到他说“难怪她今天心情不错”，顿时无法理解地睁大了眼睛。
这也能算得上是心情不错？钟大小姐究竟平日里是怎么折磨的他们，以至于能让他们说出这种违背常理的话？！
郁笙不懂，却深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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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钟情对生活条件很是挑剔，又在本地拍戏，因此拒绝了剧组安排的酒店，拍戏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选择回家的。
覃承懒得管她，自然也不会管收工后钟情的团队去哪里，郁笙由此得利，可以直接回家。
一天结束后，她大致了解了工作流程，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
眼见着钟情先离开，郁笙便心情愉悦地和大家挥手道别，来到地下车库，趁着没人注意时坐上早已等候在这里的车。
顾盛翊手搭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似是关心地询问：“今天还适应吗？”
郁笙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回应：“以前不一直都是这样的，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
“那就好。”男人沉默了下，似是不经意地道，“你什么时候有空，需要去趟医院。”
这下郁笙不能再敷衍了，顿时警惕抬头：“去医院做什么？”
“给你做检查。”顾盛翊声线平稳，似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你刚怀孕，让医生看看情况。”
说到这里时郁笙还没觉得有什么，也认为应该先去看看比较保险，毕竟他们两人对这方面都不怎么懂。
直到听到男人语速略快地低声补充一句：“是全面检查，所以需要的时间比较久，最好请一天假去。”
“都做什么检查？”
伴随着车外不断响起的鸣笛声，顾盛翊念的速度又快，听得不是很清楚。郁笙模模糊糊只听清了好像有什么脑部项目，顿时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提高声音：“你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不然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要求去检查脑部？
没想到会被顾盛翊怀疑，但一般人也不可能会猜到她不是本人。
不过就算仅仅只是怀疑自己摔坏脑子，郁笙也格外不爽，不由冷笑一声故意怼他：“我还没怀疑你最近不对是不是脑子摔坏了，你现在反而怀疑我？顾盛翊你有病吧。”
顾盛翊：“……”
他冷静解释：“不是专门检查脑部，也有其他项目，这是医生建议的，怀孕后最好做全面检查。”
似乎是为了博取信任，他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检查项目。然而郁笙本就心怀警惕，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他？
再者，虽然她对这些并不了解，但有几项还是知道的。她是怀孕又不是身患绝症，居然要检查得那么细致？
所以如果不是怀疑她有问题，那肯定就是有别的目的！
心里一旦起了怀疑，郁笙是哪里看渣男都不顺眼。甚至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了无数虐文中，霸总男主因为病弱白月光需要换肾换心脏之类的，而狠心挖了女主器官的离谱情节——
郁笙：“……”
虽然知道很可能是自己吓自己，但她又忍不住发散思维，原文里白月光好像确实有身患重病，需要出国治疗，所以才导致男主找了替身的。
这要素具备，又是古早狗血虐文……
实在不怪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啊！
于是郁笙心里倒抽口冷气，注视着顾盛翊的目光顿时变得警惕防备——
好你个顾金莲，想抢孩子也就算了，连她的肾和心脏都要觊觎，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