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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番话下来,江离然听得云里雾里。淮月听得明白,却依旧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似笑非笑盯着她:“赵小姐,你这话,可是谋逆,罪该当诛。”
凤婠看她油盐不进,心中不免烦躁起来。
她认认真真凝视着淮月,一字一顿问道:“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合作?”
淮月自始至终。
都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清清冷冷,神色漠然。
半晌,她垂下眼眸:“赵小姐累得有些胡言乱语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话落,她看了江离然一眼,转身离开。
江离然心神领会,丢下凤婠就跟了上去。
徒留凤婠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脸色愈发阴沉。
不甘、怨怼、气愤等情绪萦绕在眸底,越看越深。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穿越就只能穿越成一个青楼女子。
她却能穿越成公主!
自己千方百计地努力才得到赵绾绾的身份。
她生来就是高贵的皇室公主!
自己按照剧情押了宝在叶羽忱身上。
她偏偏要和叶羽忱对着干,处处与她为难!
“沈淮月,等着瞧,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淮月与江离然继续在花灯会上闲逛。
仿佛刚才的事情丝毫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江离然几次欲言又止。
大抵是想问淮月刚才凤婠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可不知为何,最终他什么都没问出口。
淮月分明看见了他的欲言又止。
只是他不问,她便没有主动说。
时间浅逝。
很快到了亥时一刻。
夜色已深。
花灯会的小摊渐渐散去,来往人群不过二三,原本热闹的街道慢慢地变得有些寂静起来。
淮月按照民间习俗,放了花灯。
江离然站在她身后,目不转睛凝视着她,神色柔得似要将明月光辉揉碎在眸间,闪烁着点点微光,甚是温和宠溺:“时间不早了,放完花灯我送你回府吧。”
“你不放花灯吗?”淮月回头道。
“刚刚卖花灯的老板不是说过了,把心愿写在花灯上,来年必定会实现。”
江离然黯了黯眸,嗓音略有几分低沉:“不过是个期许罢了。”
淮月却笑着塞了一盏花灯在他手里:“我们这样的人,有个期许也好啊。”
看着她清澈透亮的一双明眸,江离然不忍拂了她的心思,乖乖地将花灯放入了河流中,:“那就愿,相思不负,万木逢春。”
淮月听懂了他的意思,轻轻勾唇,露出了一个真切又明媚的笑容,笑而不语。
“淮月。”他忽然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沙哑又忐忑。
淮月抬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在。”
江离然抬起头又垂下眸,犹豫片刻,方才张开唇,撑着底气将今晚反反复复被推上心口又被压下心底的话说了出来:“那天晚上,你说我生得好看,足以做你的面首,是真的吗?”
“一句玩笑话而已。”淮月淡淡笑了笑。
“你的玩笑话,我却当真了。”
“我心悦于你,我想娶你,但我不想只做面首,我想做你的夫君。”
他一字一顿,说得露骨。
眼睛里似染着烈火,炽热且真挚。
大抵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表白。
淮月先是愣了愣。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脱口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需要理由吗?”
淮月微微一顿,反问:“不需要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见不到你的时候会想着你念着你,书法写的是你的名字,丹青绘出来是你的模样,我看花花似你,望云云像你,见之不忘,思之如狂,所以喜欢是否需要理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思念你已入骨髓,不敢忘却。”江离然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既然喜欢我,为何当初不求娶?”淮月继续问道。
“那个时候——”
江离然顿了顿,终究如实道:“我并没有喜欢上你。”
“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
闻言,江离然愣了愣。
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看到你干净利落地处理了那个侍卫?”
亦或是那日夕阳下沾染桂花、清冷孤寂的模样吸引了他?
他自己也有些不确定。
听到他的回答。
淮月不由笑了:“你就不觉得我恶毒吗?”
江离然摇摇头,认真告诉她:“为保护自己周全所做的任何事都不叫恶毒。”
淮月和叶羽忱成婚时他就被皇帝派来做公主府的探子。
他看着她新婚之夜被冷落,看着她被凤婠构陷被叶羽忱不信任,看着她四处奔忙为叶羽忱求职,看着她表面上嚣张跋扈不惜与凤婠和叶羽忱对着干却又在暗地里偷偷抹泪。
彼时的他不过对这个一片痴心被辜负的女子有些怜悯。
喜欢,是谈不上的。
甚至,站在皇室的角度上,他对她的作为是鄙夷的。
皇室公主,最不该有的就是不合时宜的深情。
直到后来。
她说她幡然醒悟,迷途知返。
她将叶羽忱拖下去打了板子。
她联合皇帝贬了叶远祯的职位。
她在宫宴上一曲剑舞封神。
江离然觉得,这才是北朝长公主本该有的样子,明艳动人,张扬跋扈。
而就在这朝夕之间,他不知何时对她动了心。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你还愿意嫁人吗?”江离然眼巴巴地望着她,满脸期待地等一个答案。
“江离然。”淮月突然很认真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如果你要娶我,你此生便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他日你纳妾或者是爱上了旁人,我会杀了你。”
“不会不会,有你就够了!我才不是那等朝三暮四之人!”
江离然斩钉截铁道。
淮月扬起嘴角,皎洁月光微微照耀,笑得甚是潋滟:“那就等叶家覆灭,尘埃落定,你去向我父皇求旨赐婚吧。”
话音落下。
江离然喜上眉梢:“你这是答应我了?”
“嗯。”
“淮月,这枚玉佩你收好,我家祖传的,我爹说是留给我未来媳妇的,现在给你了!”
江离然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塞进了淮月手心里。
冰冰凉凉。
淮月大方收下,抬起脚步便离开了。
“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