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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可我偏偏要和离 / 第 9 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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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谢明瑜眉头紧蹙。
  
  他松开揽着陶思瑾的手,抬眸瞧着南叙,她穿着银朱金丝绣青鸾的衣裳,里面是十样锦的裙装,蜜合色的披帛披在她肩头,珍珠攢花的偏凤钗便簪在她发间,活脱脱便是人间富贵乡养出的雍容华贵大小姐。
  那是母亲为他精挑细选的妻,言她模样好,言她性情好,更言她,家世好,若得她为妻,谢家起复指日可待。
  
  他却是不愿的。
  他读圣贤书,习孔孟道,如何振兴家族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岂能为权势而娶妻?
  若如此,他与教坊司的娼/妓又有何分别?
  
  再者,他已有思瑾。
  思瑾本是官宦人家的娇小姐,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更早早定下婚约,只待他们长大便行六礼成大婚。
  可天威难测,谢家败落,与谢家交好的陶家,也因谢家牵连而一败涂地,思瑾这才入了教坊司,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自幼相识的情谊,又为保护谢家而遭逢大难,思瑾为他如此,他怎能弃思瑾不顾而去另娶她人?
  
  可母亲说,以他们府上如今的情况,纵然能凑出接思瑾出教坊司的银钱,只怕也拿不出思瑾的身契,思瑾是罪臣之后,只能逢圣人大赦方能出教坊司。
  除非,他们简在帝心,以权势压人,教坊司看人下碟,才会放思瑾出来。
  
  他这才不得不娶南叙。
  
  诚然,他娶南叙的初衷并不纯粹,但他也从未想过与南叙和离。
  他既娶了南叙,南叙便是他的妻,他会尊她敬她,给她正头娘子的体面。
  
  但这并不代表南叙可以欺辱思瑾。
  他欠思瑾良多,怎能眼睁睁瞧着思瑾刚出火坑,又被南叙折辱?
  
  他自是见不得这种情况的。
  
  哪曾想,他不过刚问一句话,南叙便闹着要和离,当真是将军府养大的娇小姐,向来任性惯了。
  ——和离二字怎能这般容易便能说出口的?
  
  实在儿戏。
  
  “大娘子还没闹够?”
  谢明瑜不悦蹙眉,“你将母亲气成这样,又这般欺辱思瑾,如今又闹着要和离?”
  
  他冷眼瞧着南叙,南叙也正瞧着他,清凌凌的眼睛里此时没什么情绪,仿佛和离二字不是气极了的口不择言,而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他眼皮一跳,忽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往日的南叙,似乎从来不这样。
  
  往日的南叙永远是语笑嫣然的,虽不及思瑾柔情蜜意,可也是个端庄得体的妻,会提醒他天凉添衣,会打点他前朝关系,哪怕在大婚之日他寻了借口不曾与她圆房,她眼中虽有失落,但也不曾埋怨于他,只是更加更加投他所好,委实是个让人挑不出一丝儿错的大娘子。
  
  可现在,她眼底再无半点情谊,看他仿佛在看陌生人,话里话外更是不留丝毫情面。
  ——她似乎,并不是在闹,而是真的要与他和离。
  
  蓦地,谢明瑜眯了一下眼。
  
  谢明瑜的细微变化自然逃不过南叙的眼睛。
  可那又怎样呢?若是在以前,见他以审视的目光瞧着自己,她面上虽不显,可心里却是慌的,怕自己哪点做的不够好,怕自己惹了他生气,她是真的想与他好好过日子的,自然是以他的心情为主。
  
  如今不是了。
  他审视如何,生气又如何?
  
  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了半日的话,秋实捧来一盏茶,南叙便接了茶,一边喝茶,一边接了谢明瑜的话,“闹?”
  “你觉得我在与你闹?”
  
  “谢明瑜,你从不曾喜欢我,只为权势,为心爱之人娶我,似你这样的夫君,我有什么不舍得?”
  南叙笑了,“谢明瑜,如果我说对你仍有期待的话,那便是期待你早些写放妻书,自此一别两宽,你我再不相干。”
  
  谢明瑜手指微微收紧。
  
  竟真的要和离?
  不能的,大约是他把南叙气狠了。
  若不然,南叙不会闹得这般难看。
  
  哪有刚大婚别和离的?
  必是伤透了心,才说出这等荒唐话。
  
  静了一息,谢明瑜吩咐房妈妈,“房妈妈,带思瑾去西厢房安置。”
  
  “谢郎——”
  陶思瑾的声音慌得厉害,手指紧紧抓着谢明瑜的衣袖。
  
  “莫怕。”
  谢明瑜拍了拍陶思瑾的手,示意她不要怕,“不会有事的。”
  “我与大娘子说几句话,说完话便过去找你。”
  他的眼睛瞧着南叙。
  
  陶思瑾只得慢慢松开谢明瑜的衣袖,在王妈妈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往外走。
  
  南叙只觉得好笑。
  
  明明只是暂时分开,却被两人弄得像生离死别,不知道的,以为她是那话本里的恶人,生生要将有情人拆散。
  她才不爱看这种戏码,她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若非被谢明瑜与谢母所骗,怎会入了谢家的脏水沟?
  
  “谢明瑜,你大抵忘了,西厢房也是我的房子。”
  南叙吹着茶盏里的水波,盈盈而笑,“你我和离,你必是要搬出去的,你都没有资格居住的房子,又哪来的资格用来安置旁人?”
  
  这话直白又难听,陶思瑾肩膀微微一颤,脚步便止住了,而谢明瑜那里,也没有好太过,他虽家道中落,却也是听圣人言长大的,自负修养极好,可绕是如此,他也被南叙刺耳的话激得面上一红,“大娘子,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这不叫欺人太甚,而是叙述事实。”
  茶水被南叙吹起,泛着绿色水波,南叙轻啜一口,慢慢饮着茶。
  
  “这是父母留给我的院子。”
  她再一次叙述事实,挑眉瞧着谢明瑜,“只有我能支配这方院子,旁人,不配。”
  
  自欺欺人的假象被南叙无情戳破,谢明瑜呼吸一短,脸色顿时极为难看,他眯眼盯着南叙,南叙丝毫不惧他,也冷眼瞧着他,四目相对,他清楚看到南叙眼底的鄙夷。
  那种情绪让他无法呼吸,胸口微微起伏,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着自己的脖子,他疯狂想逃离。
  
  于是他别开眼,清润眼底只剩厌恶,声音也不复方才温和,“大娘子是定要和离了?”
  
  “瑜儿!”
  谢老夫人心头一惊。
  
  她自己的儿子她如何不了解?
  瑜儿是读书人,有书生意气,更有读书人的清高,当初逼着他娶南叙于他来讲已是一种折辱,如今又听南叙这般贬低的话,他怎肯再委屈自己与南叙在一起?
  
  他必是要与南叙和离的。
  
  可他若与南叙和离了,谢府哪还有荣华可享?
  他的仕途,又怎会一帆风顺?
  
  谢老夫人彻底坐不住了,她连忙从楠木椅子起身,上前抓着谢明瑜的衣袖,“瑜儿不可冲动!”
  “夫妻间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床尾和再正常不过?”
  
  “哪能真走到和离这一步——”
  
  “自然是要与你和离的。”
  女子清脆声音打断她的话。
  
  谢老夫人身体一僵,下意识去看说话的人,那人放下茶盏,轻摇着团扇,端的是成竹在胸的风轻云淡,谢老夫人呼吸一紧,顿时明白南叙今日的话为何这般难听。
  ——南叙本就是极聪慧的女子,她太清楚她的瑜儿的软肋与弱点,他是端方君子,极爱脸面,虽平时对南叙淡淡的,但南叙若因外室之事闹开了,他心中理亏,是能放下身段去哄她的,根本做不出听她负气说和离便奉上放妻书的。
  所以她便以言语来激瑜儿,要瑜儿颜面尽失避无可避,书生意气占了上风,自然会痛快给她放妻书。
  
  想到这里,谢老夫人几乎站立不稳。
  好生歹毒的手段,竟将她的瑜儿尽数算计了去。
  
  “既如此,我这便与大娘子写放妻书。”
  谢明瑜面若冷霜,吩咐丫鬟,“取纸笔来,莫耽误大娘子的和离!”
  
  此话一出,荣养堂顷刻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瑜儿!”
  谢老夫人急了,紧紧攥着谢明瑜的衣袖不肯松手,“你,你好生糊涂!”
  “叙丫头是我亲自替你挑选的大娘子,你怎能说和离便和离?”
  
  “你若与她和离,又置母亲于何地呢?”
  
  然而气头上的谢明瑜已顾不得许多,“母亲,她不敬你,心中更无我,似这样的大娘子,和离也罢。”
  “她走了,自然有好的来伺候你——”
  
  “大爷!”
  见谢明瑜气狠了,春杏连忙打圆场,“夫妻间哪有不拌嘴的?大爷与大娘子到底年轻,脾气也急了些,可脾气再急,也不能说伤人伤己的话。”
  
  春杏打断谢明瑜的话,又冲屋里众人道,“还有你们?都站着做什么?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没得在屋里杵着叫人看了心烦。”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打打帘子往外走。
  
  一场大戏被春杏生生扼断,南叙抬了下眼,她还指望着气头上的谢明瑜尽快给她写放妻书呢,若是真被春杏劝住了,那她今日的口舌岂不白费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
  
  “秋实。”
  南叙打着团扇,唤了一声秋实。
  
  “嗳。”
  秋实软软应了一声,取出南叙一早便写好的和离书,双手捧给谢明瑜,“大爷,我家姑娘向来细心,知您也是一心想要和离的,便仿着您的笔迹早早写了放妻书,您只需在上面签上您的名字,再盖上的您的私章,您呐,便能与我家姑娘和离了。”
  
  谢老夫人彻底变了脸色,“不——”
  
  然而秋实却理也不理她,只笑着催促着谢明瑜,“至于官府那里,我家姑娘也打点好了,待您签了字,盖了章,便有人将放妻书送至官府备案销号,自此之后,您与我家娘子便再无关系了。”
  
  南叙微颔首,很是满意秋实的话。
  
  “当然了,既是和离了,您再住我家姑娘的院子便是不合适了。”
  秋实笑眯眯问,“敢问大爷,何时从我家娘子的院子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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