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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可我偏偏要和离 / 第 1 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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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娘子,那、那不是姑爷么!”
  “你怕不是眼花了,姑爷去了宿州,要下月方回——”
  声音戛然而止。
  
  南叙疑惑抬头。
  
  冬十月,洛京已有了冷意,萧瑟冷风拂面而过,泛黄的叶子便打着旋儿落下,落叶归根似的亲吻着地面。光秃秃的枝头挡不住稀薄金乌,被枝叶剪得细碎的日头就这么落在路上的一对男女身上。
  
  那是一对结伴而行的男女,男的清俊儒雅,女的俏丽温柔,哪怕隔得远,也能感觉到他们的恩爱。
  时有冷风吹来,女人鬓间便被吹乱几缕青丝,她显然是个爱俏的,乱了发,便有些恼,站在街头不肯走,男人便笑了,似乎笑她的孩子气,可他显然是愿意纵着她的,他抬手,替女人梳理着发丝,动作轻柔又耐心。
  
  柳街巷地处偏远,行人并不多,但偶尔也有路人经过,女人到底脸皮薄,男人刚替她梳完发丝,她的脸便红了起来,她红着脸,去拽男人的手,不许男人再擅动。
  男人便收了手,笑着拢了拢她身上的金雀暗纹斗篷,有说有笑与她一同走了。
  
  南叙愣在当场。
  那的确是她的夫君,谢明瑜。
  
  谢明瑜身上穿着的,是她得知他要去肃州公干熬了几宿给他赶出来的冬衣,而女人肩头披着的金雀暗纹斗篷,是去岁舅舅送她的,那料子太好,她总舍不得穿,谢明瑜上峰性子刁钻古怪,总是刁难谢明瑜,她便让谢明瑜把这料子送给上峰的女儿,好叫他日后做事容易些。
  可如今看来,那的确是送出去了,至于送的是不是上峰的女儿,那便不得而知了。
  
  “好个不要脸的小娼妇,竟敢勾引我家大娘子的姑爷!”
  耳畔响起一声怒骂,“大娘子且放心,我必会替大娘子出这口恶气,将那娼妇的皮子揭了给大娘子做衣裳!”
  
  “回来。”
  南叙回神了,她叫住挽着袖子便要去收拾人的秋练,声音已经哑了,“你姑爷是三岁幼儿不成,旁人说几句话,他便跟旁人走了?”
  
  她在二楼茶室看得分明,谢明瑜与那人在一起时,身上冷肃之气尽消,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缱绻,像极了话本子里深爱佳人的才子。
  
  谢明瑜是喜欢那人的。
  
  可既是心有所属,又为何求娶她呢?
  她想不明白。
  
  “大娘子!”
  秋练虽被叫了回来,可心里不平得很,“难道大娘子就眼睁睁看着姑爷跟那娼妇走了?”
  “大娘子,您和姑爷才大婚不足三月啊!”
  
  谁说不是呢?
  才三月,他便有了新人,以后的日子长着呢,难道就这么看着他左一个新人,右一个新人,把她晾在家里不管不问?
  
  南叙心里乱得很。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往日细心谨慎的秋实都忘了添茶,南叙就这么拿着茶盏,喝了一口冷茶。
  冷茶下肚,苦涩便在她舌尖泛开,这茶太苦,连带着她的五脏六腑都跟着苦起来,她双手捧着茶盏,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错了。
  
  若论家境,她虽父母双亡,自幼跟着唐舅长大,可堂舅毕竟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有堂舅在,倒也无人敢小觑她,故而她虽是个孤女,但也足以相配谢明瑜,需知谢明瑜并非高门贵子,他少年失父,家境贫寒,与母亲挤在一进的小院子过日子,她嫁谢明瑜,实属下嫁。
  
  若论容貌,谢明瑜一表人才,可她也不差,洛京谁人不知,她南叙虽为孤女,但容貌却是一等一的好,若不然,也不会在宫宴上被皇子瞧上,一心想讨她当王妃。
  是她不喜天家皇室的勾心斗角,况虽有堂舅做靠山,但毕竟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若真嫁了皇室,受了委屈与欺负,堂舅未必肯替她出头。
  
  她这才嫁了谢明瑜。
  
  可她与谢明瑜的婚事,也并非她主动的,是谢家主动求娶,谢明瑜一首促成的。
  谢明瑜家里虽然差了点,可人口简单,跟着他,必不会有妻妾之争的烦心事,这便点了头,嫁了谢明瑜。
  
  可谁曾想,她与谢明瑜大婚不足三月,便撞见了谢明瑜的新欢,有权有势的男人信不得,就连贫寒卑微的男人也会朝三暮四,她的一番打算,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南叙又喝了几盏冷茶,杂乱无序的心才勉强有了思绪,“秋实,你找个机灵的,悄悄跟上去打探一番,看是露水情缘,还是.......”
  她声音一顿,后面的话有些不知该怎样说。
  
  看刚才谢明瑜待那个女子的模样,怎会是露水情缘呢?
  可让她又该如何承认,自己真心相待的夫君从来不喜自己,而是深爱着另外一个人?
  
  她的骄傲让她无法说出口。
  
  “罢了,你先去打听。”
  南叙双手捧着茶盏,声音低低的。
  
  “嗳,奴婢这便去。”
  秋实应了一声,心里酸涩得很。
  
  早知如此,她便不说那句话了。
  可若是不说,便是把大娘子蒙在鼓里,看姑爷......呸!什么姑爷!卑鄙小人罢了!
  看那小人与那贱人同进同出的模样,只怕早就勾搭在了一起,他日若抱个庶长子来,那才是真真叫大娘子没脸!
  
  倒不如现在便查探清楚,也好叫大娘子早作打算。
  
  心里这般想着,秋实快步下了茶楼,旁人她不放心,只自己悄悄跟了来,她心里缜密,模样又老实,不过撞见三五个婶子,便将谢明瑜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
  
  “哦,你说得是咱们柳街巷的陶夫人吧?”
  “那真真是个神仙似的人物,婶子我长这般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那般好看的人。”
  “可惜呀,模样虽俊俏,命却苦得很,她没了父母,又受族人欺凌,只得来京里寻自幼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谢小郎君。”
  “幸好谢小郎君是个有良心的,两月前的八月二十九,便一顶小轿娶了她,将她安置在咱们的柳街巷,跟婶子我做了邻居。”
  
  八月二十九?
  那不是她家大娘子与谢明瑜大婚的第二日吗?!
  
  秋练脸色微变。
  
  这狗日的没良心的奸诈小人,既然身有婚约心有所属,又干嘛来求娶她家大娘子?
  娶完她家大娘子不算,又在与她家大娘子大婚的第二日娶了未婚妻?
  两个清清白白的好大娘子,都被这个不要脸的奸诈小人祸害了!
  
  绕是秋练脾气好,此时也动了怒,她心里把谢明瑜骂了千百遍,寻个由头辞别喋喋不休的婶子,想着赶紧回去告诉南叙,可下一刻,她又听到婶子后面的几句话——
  
  “陶娘子也算苦尽甘来了,我前几日找她借鞋样子,见她又扶肚,又吐酸水的,怕是要有喜了。”
  
  秋练瞳孔微缩,声音颤了,“陶娘子有身孕了?”
  
  “八九不离十。”
  婶子拉着秋练,一脸的神秘兮兮,“我瞧着吧,谢小郎君像是个有家室的,要不然,咋都是晚上来白天走呢?”
  “但陶小娘子一有喜,谢小郎君可再没理由把她安置在柳街巷了。”
  
  “啧啧,也不知谢小郎君的正头娘子是个美的还是丑的,心思刁钻的,还是宽容大度的?”
  “要是个跋扈善妒的,那可与谢小郎君有得闹喽。”
  
  “呸!我家大娘子仙容玉貌心地善良,那个陶什么的几辈子也赶不上!”
  听完秋实的转述,秋练当即便恼了,“大娘子,您今日别再劝我,我非要把谢明瑜的脸皮给您巴拉下来!让他知道您不是那么好欺辱的!”
  “还有那个陶小娘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明明都知道谢明瑜娶了您,还死缠着不放,甚至还使了手段有了身孕,这不是存了想取代您——”
  
  “秋练。”
  南叙反而平静下来了,“陶小娘子弱不禁风,难道还能强了谢明瑜不成?”
  
  “大娘子!”
  秋练被噎得一窒。
  
  她想不明白,她家大娘子怎这般好性?
  旁人都挑衅到家门口,她还能这般平静饮茶?
  
  纵然那劳什子的陶小娘子强不了谢明瑜,只怕也不是好的,若真是识礼的良家妇女,见谢明瑜另娶她人,也该与谢明瑜断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知道他已娶了妻,还心安理得被他金屋藏娇似的养着做二房。
  谁家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会这般不知廉耻?
  
  还不是觉得自己拿捏住了谢明瑜的心?
  只待自己肚子里有了货,便能挺着大肚入谢府,若再生个庶长子什么的,便能踩在她家大娘子头上!
  
  她家大娘子这般好性温柔,为着谢家的血脉,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这种事情单是想想,秋练就火冒三丈。
  不,不能这样,大娘子好不容易有了家,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娘子被人后来居上。
  
  “大娘子——”
  可她的话刚出口,便见南叙低垂着眉眼,眼角已经红了,她登时慌了,一肚子要替南叙出气的话不知该怎么说,“大娘子,您,您别哭啊。”
  
  南叙吸了吸鼻子,“这有什么好哭的?”
  
  她自幼便是孤女,最擅长的便是强颜欢笑掩饰情绪,眼里的泪被她尽数咽了回去,秋练见她如此,哪里还敢多说?只心疼生着闷气,给她捏肩揉腿。
  
  她便给自己倒了盏壶里的残茶,小口小口喝着冷茶。
  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侵入肺腑,她的心慢慢定了起来。
  
  她早该知道的,谢明瑜并不喜欢她,只是她自欺欺人,不肯承认罢了。
  
  她印象里的谢明瑜,是个不苟言笑的冷肃君子,那日听谢母说谢明瑜甚是喜欢她,想要求娶她,她反而颇为惊讶,是谢母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向她保证,“知子莫若母,我儿子的心思,我这个当母亲的难道还不知道吗?”
  “瑜儿苦得很,少年丧父,家道中落,见惯世间冷暖,这才养了个冷面模样。”
  
  “可是叙儿啊,他心里是喜欢你的,只是不知怎么说。”
  “若是不喜欢,他哪敢冒着跟皇子抢人的风险,求了我来与你说和呢?”
  
  南叙信了。
  
  她自幼没了父母,如何不知没有父母的艰难?
  父母尚在时,她也是个活泼天真的性子,可自从成了孤女,她便谨言慎行敛了性子,谢明瑜当与她一样,是个内秀之人。
  
  况谢母又是极和气待她如亲女的人,她嫁过去,必不会有婆媳纷扰,谢明瑜的家世又不显,想来不会生出纳妾之心,她也省了争风吃醋的烦忧,这两厢好处加起来,岂不比她嫁入天家处处瞧人脸色强?
  
  可是,终究是她错了。
  
  瞧上她的皇子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的主儿,见她无意嫁入天家,也就把她丢在脑后了,谢明瑜求娶她,算不得与皇子抢女人。
  反倒是她,以为谢明瑜为了她开罪了皇子,没少替谢明瑜奔波游走,北边战事正急,堂舅颇得官家重用,那些官员们给堂舅面子,更给她面子,谢明瑜刚与她行了聘礼,便从京中补缺的无职人员调入了礼部的肥差,如今说起来也从七品的教习了,前几日听谢母讲,若无意外,年底便能升正七品主事了。
  
  旁人熬上三五年也未必能留在京中为官,不是去偏远之地做个县丞,便是给人鞍前马后差使,似谢明瑜这种留在京中又进入礼部的,又从从七品的教习升到正七品的主事,一年统共也没有五人来。
  这般一酸,谢明瑜如何不算借了与她大婚的东风?
  
  他待她,确实无情谊的。
  求娶她,也不过是为了权势罢了。
  
  既如此,她有什么不舍的?
  
  南叙抿了下唇,慢慢喝着残茶,半息后,她捧着茶盏,垂眸淡淡道,“秋练,你去婆母处打听一下,悄悄去,别叫婆母察觉了,看谢明瑜是否真的有未婚妻,情况与柳街巷的这一位是否对得上。”
  
  若果真如此,她必是忍不得的。
  
  世间哪有这般便宜的道理?
  一边享受着她带来的便利,一边对她冷言少语,却又在京中的另一处,关起门来与旁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谢明瑜的打算,未免也太欺负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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