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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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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安愤愤问道:“日后遇上薛獠,你可知要如何对待他?”
  
  白三郎正是要溜须拍马的时候,连忙投其所好,学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乱刀砍死,除之而后快!”
  
  “这倒也不必,”她忙道,“我等与他乃是私仇,用不着因他而同长安朝廷为敌。可你的态度很好,为师很满意。我等虽不必手刃他,可看见他就当没看见,让他在我们的心中死去,效果也是一样的。”
  
  白三郎忙道:“夫子果然高见,就按夫子说的来。”
  
  嘉柔欣慰地点点头,“你方才提的改门规一事,本夫子认真想了一想,一局只限定一钱,确然有些不近人情。豪赌虽不提倡,可游戏的乐趣应该保持。”
  
  “对,对对。”白三郎点头如捣蒜,满眼殷切。
  
  “为师便将一局的银钱,由此前的一钱,提高到两钱,给你翻倍的刺激,翻倍的快乐,高不高兴?不用谢,这是为师对你的宠爱,你只管受着。”
  
  白三郎:“……”
  
  帐外的两人渐渐远去了,站在窗边听墙角的武将也就此回头,刻意“啧啧”了两声。
  
  见薛琅不给反应,便上前揶揄道:“听闻你到龟兹不久,便招惹上一个名叫潘安的后生,主动找上门要同你断袖,却还好端端离去,并未受什么苦。那人可是方才外头说话的那位俊俏小郎君?”
  
  薛琅合上文书,方淡淡道:“没想到堂堂北庭都护府的赵都护,也是这等爱听谣言之人。”
  
  赵都护“哈哈”一笑,“是不是谣言,却也未见得。”
  
  又道:“你如今年已二十有三,身边从未有过女子,可见你对女子是真不感兴趣。若有一日-你想要寻个男子红袖添香,为兄方才看到窗外那潘安,真是俊美非常,同你十分登对。”
  
  此时帘子一掀,王怀安从外进来,站去薛琅面前低声道:“雀梨大寺法玄大师刚到,大都护可要过去?”
  
  赵都护收了玩笑之心,眉头一蹙,问王怀安:“寺中住持法奘大师未曾亲来,只来了玄法?”
  
  王怀安摇头,“只有法玄大师带着门下弟子前来,倒是未见法奘大师露面。”
  
  薛琅上前撩开帘子,不远处雀离大寺的帐子门前已被信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派繁盛景象。
  
  而若细看,便能发觉里头又有若干人衣着怪异的巫医,不停歇在信众堆里来回游说,有因家人或家中牲口患病而前来求神保佑的信众,坚持不多久便会跟随而去。
  
  只他在门前站了这一阵,至少十有其一便受了蒙蔽。
  
  他眉头轻锁,放下帘子。
  
  赵都护方同薛琅道:“你想与雀离大寺合力用僧医代替巫医、推行佛药一事,当年先大都护崔将军也曾行过此法,该寺住持倒也是个好说话的,可不知为何今日竟未前来。此玄法乃主持的师弟,虽为高僧,行事却很是保守,怕是不好说话。”
  
  薛琅点点头,“我心中有数。”
  
  他穿上黑甲,便要往外去,赵都护却又提醒:“还有,此玄法大师极度记仇,你要随时警惕,切莫露出玩笑之心。我去岁曾得罪于他,再遇他竟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便不陪你前去了,免得坏了你的事。
  
  薛琅这才勾起了唇角,“看来,在高僧心中,赵兄已是英年早逝了。如此说来,那潘安倒是慧根不浅,也熟用此招。”
  
  -
  
  每逢各种盛会,正是大庙弘扬佛法之时。
  
  帐子外站了一大片。许多虔诚信徒等不到进帐子,已是原地跪倒,磕头不止。
  
  如此一来,堵在嘉柔前头的人就更是乌泱泱一片,便是在此站一整日,怕是也进不到帐子里。
  
  她撺掇白三郎拿出亲王之子的架势往里闯,她跟在一边狐假虎威便成。
  
  白三郎却不敢:“阿兄若是在此,他还有望带你我进去。徒儿要敢闯进去,高僧们得绑了徒儿祭天,便是阿耶前去求情都不成。许多年前便有位表兄这般被处死呢!”
  
  白大郎成年后长年主持龟兹几座画窟的修建,画窟中所绘皆是神灵之象,算是另外一种对神佛的供奉,地位很是尊崇。
  
  可除非是与佛祖相关的节日,否则白大郎是断然不会露面。
  
  嘉柔不经有些气馁。
  
  这般辛苦等在此处,便是求得灵符,有用吗?
  
  她可是被佛门的扫地僧坑过的人,对佛门的灵验传闻要打个对折。
  
  古兰的阿婆生病,应该去找郎中才是啊。白亲王的庄子里就有现成的郎中,能给仆从治病的。靠什么僧人的灵符,怕是要同她一样被坑到沟里去。
  
  白三郎摇摇头:“老阿吉最是老一派,同龟兹草原上许多老者一般,是只信巫医,不信郎中的。”
  
  “那巫医又去了何处呢?”
  
  “几年前已被上一任大都护铲净,那个最惑人的大巫医,可是崔将军亲自点的火把,被烧死时,也未见天象有异,同他们巫医自己说的全然不同。”
  
  嘉柔一愣,倒是未曾想到在这个话题里能遇上她阿耶。
  
  “自巫医除去,多数人知道靠跳大神不能驱病魔。可老阿吉最是倔强,没有巫医,便靠神灵,却是全然不信郎中。”
  
  “可是,”嘉柔淡淡开口,“我也知晓,那崔将军已战死五年,难道巫医未曾卷土重来?”
  
  白三郎突然昂首挺胸,面有自豪,“安西都护府的崔将军虽战死,可据闻临死前曾下令北庭都护府,但凡巫医再起,北庭都护府可直接出兵拿下。是以,便是还有巫医,都只敢偷偷摸摸暗中行事。老阿吉的帐子离庄子这般近,巫医是决计不敢来的。”
  
  “是吗?”嘉柔怔怔然。
  据赵勇所言,崔将军将突厥人赶到昆仑山的另一面时,那雪山是突然垮塌的。竟然还有人隔着厚厚冰雪收到他的临终遗言?
  
  他临终说的话里,只有巫医吗?
  
  身边忽然起了一阵拥挤,原本跪得乌央乌央的人群沿着帐门一分两半,从中间留出一条路来。民众们纷纷停了口中经文,回首往后看。
  
  几个一身戎装的军士在两位僧人的陪伴下快步而来。最前头的郎君做黑甲将军打扮,挺拔高挑,神情不似他平常的冷然,在众人面前多了几分亲和。
  
  周遭一阵短暂寂静,原本一直偷瞧嘉柔的年轻女郎们,悉数转去看了薛琅。
  
  说起来,今次的赛马节,也是新任安西大都护在民众面前的首次正式亮相。百姓们虽静悄悄不敢说话,可对这位新的都护将军极是好奇。
  
  白三郎当即兴高采烈呼唤一声:“薛将军,我是三郎!”
  
  薛琅听见声音,侧首看过来,微微颔首,又继续同僧人一起往前。
  
  白三郎唤完方想起,不久前才同夫子达成的共识,是要那潘安“英年早逝”的。
  
  他一时有些心虚,嘉柔却受此提醒,向他出主意:“对,他在那屯田用地上才承了白亲王的人情,该会卖你个面子。待他到了跟前,你就同他说,让他带我等进帐。”
  
  她说罢忽然想起上回跟随在薛琅身畔的张夫子,连忙又回首确认,见并无那人,这才放下心来。
  
  白三郎却一脸吃惊地看着他的夫子。
  是谁说的“瞧见就当没瞧见”?
  又是谁说“让他死在我们的心中”?
  
  嘉柔从他这诧异里读出了他的内心活动,面上的讪讪一闪而过,又理直气壮道:“此一时,彼一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求灵符要紧。”
  
  日头这般大,她在此只站了一阵,就快被热熟。她身上的裹胸布足足缠了两圈,现下已有些喘不上气,再站下去真的要晕过去。
  
  “这,徒儿可是在师父面前发过誓……”
  
  “三钱,为师将赌钱的设限,提高到三钱。”
  
  白三郎未曾料到有如此意外之喜,连忙加一把劲,“可佛祖说,做人要言而有信……”
  
  “四钱!”
  
  “父亲大人又说过……”
  
  “再敢讨价还价,逐出师门,一钱没有!”
  
  “薛将军!”白三郎当即出手,拽住了正巧到了身畔的薛琅,“薛将军,我同夫子要去求灵符,求将军带我等进去。”
  
  薛琅脚下一顿,深沉的眼眸先是看一眼白三郎,最后轻轻一瞥,便落在嘉柔脸上。
  
  日头当空,她头上戴了一圈柳枝,上头的柳叶早已被晒蔫,汗水顺着鬓发一汩汩流过被晒得绯红的面上,明明快要中暑的模样,只她的衣领竖得高高,将大半颈子都遮掩,像是不知道热似的。
  
  他一句话不说,只淡淡盯着她。
  
  足足过了好几息,她终于败下阵来:“我说,崔五娘的下落,我知道。”
  
  薛琅收回目光,转头便走。
  
  嘉柔抹了把额头细汗,忙同白三郎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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