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要修行

　　一个月的时间是短暂的，余同尘从祠堂中走出来的时候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如果这又算一世自己应该有三世的记忆了吧。很是奇怪，之前的几百年加起来也没有这半年过的充实，就是充实，一种脚踏实地真真正正活着的充实感。剑伤已经无碍了，只是留下了一块疤痕。很是奇妙，在这一个月中那种空空荡荡的空虚逐渐不见了。
　　进学的地方叫听雨书院，就是当年父母相识的地方。听雨书院的山长诸贤是老太公的学生，据说还是最后几个弟子之一。在大舅的带领下进入了书院，大舅就被一个教习拉去下棋了，一个书院的学生带着余同尘吃了中午饭然后就在学院二堂的偏厅等待。进书院自然少不了一番考校，还好以前的弋泰修行天赋一般读书很是用功，这些经史子集自然是没问题。考校就在学院二堂的偏厅，负责考校的是一个老夫子带队，还有个三十多岁很是温柔女先生和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先生。和余同尘一起考校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少年，都大概是十五六岁的光景。在两位先生阅卷并点评过之后安排了一个年长的学生安排他们入学。忽然余同尘站起来行礼问道：“先生，学院里何处教习如何修行？”教授刚要恼怒他好高骛远，诸贤从门外转进来，点头示意他说出道理来。
　　余同尘躬身施礼道：“据学生所知，我们所在的大陆幅员不止万里，西面的高原上魔兽横行东边的大海里海妖极为强大，虽然不知为什么偏偏这些富饶的平原留给了人族，这个世界还是太过危险。帝国虽然一统，但是不包括极北的荒原和南岭以南的蛮荒，这么算来我族实际是被困在了这片平原上。”
　　“这么说倒也没错，但是你没想过吗，你一个人极为强大就能改变这种困境？”山长诸贤饶有兴致的问道。
　　“当然不能。”余同尘回答的很干脆。
　　“继续。”诸贤点头，似乎很是满意。
　　“我们所做的一切思考都是为了解读这个世界，学习圣贤之道是，修行古武道法也是。但是既然先贤都只是得到了一个大而化之的概念，说明我们所做的尝试还不够多。想要有足够多的尝试或者说认识就必须看的足够多、足够清，那么有一天我在人世间的认识遇到了瓶颈怎么办？我需要去荒原，去南诏甚至去高原去大海，也许有一天会发现真相在遥远的星空……那么需要足够的实力去这些地方，我更愿意把他叫做能力……”余同尘说的是自己这几百年遇到的问题，或许还因为自己的母亲在那片危机四伏的高原上。此时偏厅里已经聚集了十多个先生和一些路过的学生。
　　“狂妄的小子，你以为这些没有人想过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一个枯瘦的老头。
　　“谢前辈提点。”余同尘赶紧躬身行礼，看老头身上的脏的看不出颜色还破破烂烂的天青色袍服和山长的基本上没什么差别就知道这老头至少也是书院的大先生。“学生认为我一个人也许做不到太多，我们需要更多有这些力量的人，一人人一辈辈的积累下去总能得出一个相对正确的答案，想必书院的先贤们已经有了布置。所以学生问的是学院何处教如何修。”
　　“这油滑的小子。”看上去很是温柔的女教习笑骂道。
　　“诸位长辈实不相瞒，小子迫切想去修行不只是因为想活个明白。小子本是平原郡人，家中突逢大难只能来投奔娘舅。小子的父母双亲被仇家追杀，父亲和所有叔伯身亡，母亲遁入深山生死不知。望诸位先生成全。”余同尘长揖不起。
　　诸贤点头微笑，女教习的目光也更温柔了，其他先生感动同情者有之，欣慰赞赏者有之。
　　“小子，老夫屠刑，有时间来后山药庐，老夫教你一些手艺。”又是那个阴恻恻的声音。
　　“谢屠老厚爱，学生一定前去拜访。”余同尘连忙接话。
　　“余和，关于修行书院早有安排，今年会有秋猎，一切看你们自己的造诣。”诸贤正色说到。
　　自从本朝太祖以武定国，甚至把蛮人硬生生赶到了极北苦寒之地后，乱世初治国朝尚武之风盛行。加上人类的生活环境实在是算不上好，国朝也顾不上会不会有侠以武犯禁这回事了。有些条件的最好当然是能修道，如若不能至少也要学一下古武，就连一些年轻乞丐也有一个武学大宗师的梦。所有国立学院都会向朝廷申请秋猎资格，把学生去高原外围或者去近海的海岛历练。学院的学生自愿报名，再由书院甄选。一般学院会派高手护卫，同时朝廷也会派军队协同。秋猎一般去的地方不会太过危险但是伤亡总是难免的，因此朝廷规定没有允许不许任何学院组织五人以上的学生进山实训，哪怕是武学院也不可以。今年听雨书院的秋猎朝廷批复了下来，去落雁山东麓，那一带靠近平原地带虽说地形复杂却没有大凶的存在。
　　“你好，我叫李景聪，汝南来的。”那少年倒是毫不拘谨的打招呼。
　　“你好，余和，余同尘，平原郡人。你是王室？”本朝太祖皇帝名李承昊，太宗皇帝名李鳞，当今皇帝名讳为李文隆，文字辈，其子侄辈份即为景。看这少年谈吐不俗，一装华贵很有可能是皇族，皇子不太可能，应该是皇帝的侄子。汝南来的，有可能是汝南王的儿子，都说汝南王李文启和陛下甚是亲密，看来所传不虚。
　　“是啊，我父王是汝南王，皇伯伯特意许我和我姐来京城读书的。本来向拜入余老太公门下的，可惜老太公不收弟子了。其实我只是想见一下帝国的文心，也知道老先生不可能亲自教我……”李景聪说着就有些失落。
　　原来和余同尘一起参加考试那一男一女是汝南郡王的一对儿女，得了恩典被批准离开封地前来京城读书。“别担心了，有机会我带你去拜见老太公，但是只能以后辈小子相见，你小王爷的仪仗什么的就不能带了。”余同尘调笑着说。
　　“你真的是余家人？”
　　“是啊。”
　　“你真的能带我去见老太公？”
　　“当然。”
　　“王府少主的仪仗是我大哥的，我没有啦。”
　　“你为什么这么想见老太公呢？”余同尘有些好奇。
　　“当年我父王融神失败，多亏了老太公出手才没有入魔。我最崇拜老太公了！”李景聪很是兴奋。
　　汝南王李文启是皇室明面上的第一高手，四十多岁已经是融神境了。余同尘从这几句话中得到了许多信息，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老太公绝不是一个只会读书的老人，能把融神失败的人从魔渊拉出来需要什么样的手段根本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