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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忒修之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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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大的岳麓书院门口,人流穿梭不息。有青衣长衫的本地书院学子,有挈妇将雏慕名而来的外地旅人。
  人群中,有位面带笑容的少年迈步从书院门口出来,他正是当今皇帝的第十六子,金晏。
  金晏的此刻的心情无比的好,刚刚在岳麓书院里买到了两本低级武技,运气更好的是,居然还买到了一本冰属性的术法。要知道这种稀有属性的武技或术法,即使是在岳麓书院这样的地方也只是偶尔能出现,而且一旦出现就立刻被人买走。至于中级武技和术法,就不是世俗金银可以买到的了。
  “哈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只听不远处一阵长笑,人群分开,迎面走来三人。居中男子身着白色劲装,剑眉朗目,约莫三十岁模样,左侧一位少女,一袭黑纱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正是经筵讲席中见过的大风国二皇子风谦裕和七公主风君容。两人身旁同伴,正是出言大笑之人——大金王朝的七皇子金尹。
  七皇子是当今武帝得宠的儿子,位份仅在太子之下,虽然只有二十一岁,但已经是三阶融合初期的金属性武修,这份修为在大金朝年轻一代里堪称天才。
  “两位,”金尹故作优雅,介绍道:“这是当今皇上的第十六子,也就是我的十六弟。”
  风君容没有说话,冲金晏微微颔首示意。风谦裕则冲金晏抱拳含笑道:“我等有幸,之前在经筵讲席上已领略过十六殿下的风采,殿下的气度实在令在下折服。”
  金晏连声道不敢逊谢不已。
  七皇子金尹心中泛起酸味,在一旁不阴不阳开口:“不过是个无用的废灵根,机缘巧合下登上了大雅之堂而已。”
  风君容闻言皱了皱眉,正要说些什么,被风谦裕抢先开口拦下,对金晏笑道:“相逢不如偶遇,在下唐突,想请十六殿下移步一叙,不知可否赏脸?
  金晏也不理睬金尹,朗声对风谦裕说道:“既蒙二皇子盛情,那金晏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痛快!”风谦裕爽朗大笑,一把揽过金晏,带着众人直奔附近的小酒馆而去。
  “十六殿下,在下痴长你几岁,就称你一声老弟如何?”刚刚坐定,风谦裕便盯着金晏大声问道。
  “不为外物所惑,这大风国二皇子倒是个人物。”金晏心中暗道,只见风谦裕全然不在意这小酒馆纷乱的环境,大喇喇坐在长凳上,神态自若,和一旁掩鼻皱眉四处打量的七皇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金晏起身,拱手淡然道:“老哥。”
  “老弟!”风谦裕闻言大喜,当下也立刻起身回道。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哈哈大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既蒙老弟称呼我一声老哥,”风谦裕豪爽说道:“老哥也不能小气,有样小玩意赠与老弟,还望老弟莫要推辞。”说完从囊中摸出一只玉牌塞进金晏手中。一旁的风君容见状惊奇的美目涟涟,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这玉牌是我大风国直系皇族的身份标记,老弟下月来我大风国观礼之时,可能会用的到。”风谦裕介绍道。
  此玉牌居然如此珍贵,倒有些出乎金晏的意料,他也没有矫情,道了声谢便收入怀中。
  一旁七皇子金尹却是吃味,出言挑拨道:“十六弟也不能小气才是,你有何宝物回赠二皇子殿下吗?”
  风谦裕闻言似乎有些尴尬,连称不必不必。
  金尹却不依不饶,继续冷嘲热讽道:“十六弟可万万不要丢了我大金朝的脸面才是。”
  一旁的风君容依旧没有插话,眼带笑意一副看戏的摸样。
  “小弟的确身无长物,”金晏微微一笑坦然道:“望老哥莫要见笑。”
  “不过,”金晏话锋一转,说道:“若是老哥有何吩咐,小弟定当效力。”
  金尹闻言不屑一顾,原来是开空头支票,口实而不惠罢了。
  不料风谦裕却眼睛一亮,开口道:“老弟此言当真?”
  金晏点头笑而不语。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风谦裕此人肯如此折节下交,对自己定有所求,与其等着对方将目的说出来,不如自己主动表态。况且风谦裕确实气度不凡,金晏对其也是颇有好感,如果可能的话,对这个新认的老哥,他也不介意帮上一把。
  此刻风谦裕却有些扭捏起来,脸上微有驼色,半晌才说出话来:“老弟莫要以为咱对你有所图谋,只是觉得咱两意气相投,才——”
  “小弟省得。”金晏含笑打断了风谦裕。
  “既然如此,那老哥我就不客气了。”风谦裕嘿嘿道:“经筵讲席之上,老弟的风采令人钦佩。如今老哥我有个问题也想请教老弟,不知可否?”
  “老哥再如此客气,便是拿我当外人了。”金晏故意作色道。
  “老弟爽快!”风谦裕先赞了一声,便正色道:“那老哥就不客气了。”
  “但说无妨。”
  “好!”风谦裕缓声道:“我有一位朋友,年少时他的父亲送给他一柄匕首作为礼物。后来他上了战场身经百战,这柄贴身的匕首也陪着他一起为国杀敌,数次在危急之时救了他的命。”
  风谦裕停了片刻,又继续说道:“战场杀敌残酷无比,这把匕首曾经多次崩坏,碎裂,每损坏一次,他就会寻找能工巧匠,把这把匕首损坏的部位重新补齐修复,直到完美无缺的状态。”
  “就这样,这把匕首经过了无数次的补齐修复,一直保持着完整的状态。”风谦裕接着叙述道:“有一天,他终于想起了这么一个问题:如果最终这把匕首的每一寸刀刃,每一寸木柄都被更换过,那么它还是最初父亲送给他的那柄匕首吗?”
  风谦裕说完,便缄口不语。众人一齐陷入了沉思之中,连七皇子也是一脸凝重,各有所思。
  金晏心中有数,风谦裕所说本质上就是前世所谓物质“同一性”的问题,千年以来前世的哲学家们争论不休,作为曾经的哲学系高材生,他甚至写过一篇与此相关的文章。但和眼下这些人,只能采用他们能听的懂的方式,看来还是要用举例子的方法。
  “我认为已经不是当初的匕首。”七皇子金尹最先打破了沉默:“匕首无非刃体,刀柄组成,如果把所有的部分更换后,自然和原来匕首没有半分关系。”说完,略带自得的瞥了金晏一眼。
  “七皇子高见。”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七公主风君容竟然开口了,声音如瓷器一般清脆甜美:“但小妹觉得,当初的匕首并没有丢失或者被完全损毁,而是一直跟在皇兄这位朋友的身边,应仍与当初是同一把匕首。”说完,略带深意看了金晏一眼。
  “老弟是什么看法?”风谦裕满怀希望问道。
  金晏眼见火候也差不多了,也不再谦让,娓娓道:“小弟赞同七公主的看法,此时的匕首与当初一般无二,仍是同一把匕首。”
  “哼!”金尹顿觉面子上挂不住,一声冷哼。
  金晏不加理睬,继续说道:“我听闻贵国有只由勋贵子弟组成的队伍,传承久远,战功赫赫,名为‘疾风卫’。”
  风谦裕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自得之色,因为他自己也是大风国疾风卫中的重要成员,风谦裕老实答道:“确实如此。疾风卫由百年前我国一位前辈组建,历来只有皇族杰出子弟才可加入,战力最是卓绝。”
  “那么请问老哥,”金晏盯着风谦裕的眼睛:“贵国那位前辈组建的疾风卫组织,历经百年,当初疾风卫的成员如今安在?”
  “第一代的前辈们,有的战死,有的年岁过大退出了组织。”风谦裕回答道:“如今的疾风卫已是新生一代的皇族子弟。”
  “好!”金晏大声反问道:“请问老哥,如今的疾风卫,还是不是当初的疾风卫?”
  “自然还是!”风谦裕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历代疾风卫纵横万里、南征北战、旌旗所指、威名远扬,每一位成员无不是忠勇之士,疾风卫从百年前至今未有一丝一毫改变!”
  “这就对了!”金晏拍手笑道:“百年之后,疾风卫初建之时的成员已经消亡,全部换成了新人。但疾风卫仍旧还是那个疾风卫。”
  “多谢赐教!”风谦裕眼中闪过恍然之色,向金晏拱手道:“老弟说的话,我回去一定原样不动转告我那位朋友。”
  “小子!老朽还有一问。”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小酒馆角落里,一个蓬头诟面的老乞丐正席地而坐,面前还摆着一只破碗。
  金晏不敢轻视,恭敬道:“老丈请讲。”
  “那小子问的是物,”老乞丐用手中木棍指点风谦裕:“而你用人举例作答,似有不妥。”
  “那咱们就说匕首,”金晏转头看了看身边三人,见三人也是面带疑虑,便进一步继续解释道:“假设当初这把匕首打造了两柄一摸一样的,一把被其父亲买走送给了风兄的朋友,我们姑且称之为匕首一;另一把被工匠自己珍藏了起来,我们姑且称之为匕首二。那么很显然这两柄匕首即便丝毫无差,也是两个不同的事物。”
  “因为它们可以同时出现在同一个时空,所以它们一定是两个不同的事物。好比风兄你此刻人在我国,”金晏用手点了点风谦裕,说:“那么此刻在大风国,定然不会有人能够看见另外一个你。”
  “不错!”风谦裕点头。
  “反之,如果我在两个不同的地方见过风兄,那么一定是在不同的时间,比如昨日在经筵讲席上见过风兄,今日在此地又见到风兄。”金晏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因此风兄在任何一个时刻,一定是在唯一的一个地方。这便是时空的连续性。”
  金晏见众人有点蒙,继续解释道:“所以当风兄朋友得到的那把匕首一,历次磨损修补的过程中,时空是连续的,就好比人的发肤会生长、掉落、再继续生长,丝毫不影响其连续性。匕首也是如此,历次修补后时空连续不变,功能不变,完全不影响其本性。哪怕此时工匠将其珍藏的当时打造的一摸一样的匕首二取出,两厢对比之下,显然此时风兄朋友手中那柄已经面目全非的仍旧是匕首一,匕首二仍旧还是匕首二,丝毫没有改变。”
  听到此处,三人已然愣住,连角落里的老乞丐也是垂头沉思不语。
  金晏也不打断他们,举起面前的酒杯浅酌了一口,眼见时机差不多了,该再添一把火了。便起身漫吟道:“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用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
  身边三人闻听犹在思索,角落里的老乞丐却似闻黄钟大吕在耳边轰鸣,心中巨震不已,百年不动的道心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无数道细如牛毛的金光立刻从缝隙中激射而出。
  “此身虽异性常存!此身虽异性常存!”老乞丐状若疯癫,口中不断念道。
  “哈哈哈!“老乞丐突然爆发出一阵长笑:“好一个此身虽异性常存!”话音落地,人已经消失不见,只听得从极远处传来一句话:“小子!老夫欠你一个人情!”
  风谦裕等三人相顾骇然,瞬间移动到如此之远,这份身法修为怕是不在五阶灵寂期修士之下。
  但此时此刻,最惊骇的莫过于外表依旧风轻云淡的金晏了。就在刚才,他只觉得天地间一股浩然无匹的灵气凭空而生,从头顶玄关直冲而入,汇入进识海中的白色液团。白色液团得此外部助力,顿时疯狂旋转,体积肉眼可见的不断增大,片刻间便从拳头大小成为头颅大小。
  “老乞丐破关了!”金晏心中狂吼道:“一定是这样!”刚才发生的情况和吴大勇破关之时,天地灵气涌入体内的情形是一摸一样的,不同的是此次涌入体内的灵气是前一次的十倍乃至百倍不止。金晏细细体会着被天地灵气涤荡后的躯体,一股爆炸般的力量蕴藏其中,金晏有种感觉,现在的自己只凭肉体的力量都可以将詹台政打爆。
  “老乞丐的修为一定远远高于二阶的吴大勇,”金晏暗忖:“看来帮助破关之人修为越高,自己得到的好处就越大。”
  风谦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心下也是满意,对这个新结交的老弟也是越看越顺眼,他亲热的拍着金晏的肩膀说:“那老乞丐似是个风尘异人,老弟得了他的人情也是一大收获。”
  金晏强按下内心的激动,拱手道:“今日与几位相聚,小弟实在是三生有幸,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就此别过。”
  “好!”风谦裕也不矫情,爽快答应道:“老哥就在大风国等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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