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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然在昏暗的卧室里睁开眼。窗帘半开，她睡之前天还是亮的，现在已经全黑，这一觉睡得她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感。
她下床想上厕所，碰到正在门口踌躇的周叶纯。
周叶纯在门口都来来回回好几趟了，看她起来了赶忙道：“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嗯，几点了？”陈知然打了个哈欠，穿着拖鞋去了躺洗手间。出来时周叶纯把菜都摆好了，都是一些开胃的小菜，烧椒茄子、凉拌三丝，肉臊蒸蛋和菜稀饭还是温热的，显然是一直煨着：“8点多了。”
“我睡了那么久？”陈知然有些诧异，坐到桌边拿了碗筷，“那我可能晚上睡不着了。”
一边说还一边打了个哈欠。
“雨泽刚刚都打电话来问你醒没有。”周叶纯在对面坐下，想了想，小心地问，“然然，你们好不容易考完了，想不想出去旅游？”
旅游？
陈知然是真的好多年没有旅游了。最近的一次机会都是汪羽他们的公司团建去富士山泡温泉，但她当时冲年底业绩也没能跟着去。
陈知然喝了一口稀饭，满是莴笋嫩叶的清香味：“好哇，去哪儿？”
听她答应了，周叶纯高兴地继续问到：“你想出分数之前去玩，还是填志愿之后？”
这件事各有利弊，分数出之前固然没什么心理负担，但同样的会时不时想到分数。如果等到分数出来之后，成绩好当然能玩的好，但是要是成绩不好，那就更是玩不好了。
“我都可以。”陈知然对自己的分数心里有数，肯定不错，就是不知道有多不错。
“和林叔叔他们一起……”周叶纯怕陈知然觉得突兀，立刻补充道，“可以再问问雨泽去不去。”
她已经很久没注意周叶纯和林旭的进度了，为了不打扰她的高三复习，周叶纯也根本不在她面前提这件事。
“你们安排吧。”陈知然闷头吃饭，越吃越饿，连着喝了两碗半，看得周叶纯怕她撑坏了。吃完之后陈知然把碗一放：“我去做点卷子。”
周叶纯奇怪道：“高考都完了，你还做什么卷子。”
陈知然的动作一顿，怅然地呆了片刻，端起碗起身道：“那我来洗碗吧。”
“哎哎，放下放下，你那么累，好好休息。”周叶纯忙夺过来，“去看看电视剧吧，我又给你租了碟片。”
“不了。”陈知然提不起兴趣来，总觉得浑身懒洋洋的，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目标，“那我回房再躺躺。”
周叶纯连声道：“好，好，回去看看小说漫画也行。”
陈知然并不想看这些东西，可是实在不知道要做什么，便点了点头。
在重生回来之前她是买了不少言情小说和少女漫画的，但是早就被一箱箱卷子和辅导书给压得不知道去了哪里。
在床底翻了半天都没有翻着，陈知然也就算了，干脆翻身回床上躺着。虽然想起了应该给雨泽回一个电话，然而全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想这么躺着。
躺着躺着，她又睡着了。
直到5点半，坚强如铁的生物钟把陈知然叫醒了，她下意识地就要起床，坐起来后才想起，一切都结束了。
高考分数要等至少半个月才出来，然后才是填志愿。
陈知然现在就是完全没事可做。
她想要躺回去继续睡，可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这个选择变得尤为困难，就算躺回去也觉得全身不对劲。
“唉……真的是两辈子都没这安逸命。”陈知然还是下了床，换好衣服，下楼跑步去了。夏天的天亮得很早，又凉爽又亮堂，陈知然光是从楼上走到大门口都觉得舒畅了不少。
她现在精神特别饱满，也可能是因为睡了许久以来最长的一次觉，把两年来没睡的觉都补回来了。
“要去吃早饭吗？”
陈知然一愣，随机惊喜地快走几步：“你怎么过来了？”
陶雨泽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不是一直都这个时间点吗？”
“你可真是……”陈知然笑了出来，摇摇头，“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不适应呢。不过我们好久都没有晨跑了。”
陶雨泽走在她身边问：“去菜市场？”
“嗯。跑过去吧。”陈知然走着走着小跑了起来，陶雨泽和她并肩一起跑到了菜市场，吃了一顿久违的豆浆油条。
“暑假你有空吗？”陈知然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满足地舒了一口气。
陶雨泽光速回答：“有。”
“那我们去旅游吧。”陈知然把周叶纯昨晚说的重复了一次，昨晚上她处在人生大事完成了的虚无感之中，毫无实感。现在和陶雨泽再次提起，对许久未曾体验的旅游也慢慢地感到了开心：“我好久没去旅游了。”
陶雨泽看她高兴，心情也好：“去哪里呢？”
“还不知道呢，林叔叔在安排。”陈知然相信林旭在这方面一定会安排得很好，后知后觉地道，“忘了和你说，我们是和林叔叔一家去的，可以吗？”
和陈知然一起出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有什么人无所谓，虽然陶雨泽也想和陈知然单独去旅游，但显然现在并不是机会。
陶雨泽笑着道：“没问题。”
吃完早饭，两人散步回陈家。
散步这种事对陈知然来说很久都没机会做了：“唉，一下闲下来，真的太不适应了。不如……”
走到一条岔路前，往前走是家，拐弯可以赶车去书店，陈知然灵光一闪：“不如我们先去买点四级材料吧，反正大学都要考，在大一就把四级给过了，免得耽误后面的功课。”
陶雨泽：“……好。”
找到事做，陈知然精神瞬间一振，高高兴兴地去了S省书市，给自己和陶雨泽挑了几本合适的四级教辅和高频词汇本：“这样整个暑假都有事做了。”
他们带着教辅回了家，刚要出门的周叶纯一看就笑了：“我就知道，你睡不了懒觉的。雨泽，你来啦？”
“伯母。”陶雨泽低头问好。
瞄到他手上的书册，周叶纯叹了口气：“你劝劝然然……”
说完她自己就摇了摇头，开玩笑地道：“算了，只有你听然然的，还能指望你劝着她。行了，你们自己在家好好学习。但是学习可以，不要像之前那样学得那么拼，劳逸结合哈。”
叮嘱完之后，她迟疑了片刻：“今天我和你林叔叔就把旅游的时间定下来，到时候告诉你们。中午饭你们自己出去吃吧，钱我放桌子上了，冰箱里也有菜和面，想自己也可以。”
好久没做菜的陈知然瞬间燃起了兴趣：“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菜，中午我们自己做了吃吧！打个电话问问，不知道齐琪能不能过来？”
但是齐琪不像她，早早就规划好了，高考一考完就出国旅游，家里电话没人接。
“他们动作这么快？”陈知然嘟囔了几句，回头和陶雨泽道，“她不在家，应该已经出去玩了。”
陶雨泽“啊”了一声：“太可惜了。”
陈知然略有些惆怅地道：“唉，是啊，好久没和她聚了，而且之后也不知道大家到哪座城市读大学，肯定不经常见面了。”
“没关系，反正之后还要去学校填志愿，拿通知书，到时候她就回来了。”陶雨泽安慰道，“我们做什么吃？”
周叶纯防着女儿想吃什么吃不到，在冰箱里囤了不少菜，陈知然把其他想法丢到一边，挽起袖子：“做道番茄牛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