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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察觉贺霆手机界面也是二维码，赶忙要切换扫码，贺霆却已经先她一步切换加了她。季眠紧张得始终面无表情，大概是以为她今晚不太尽兴，贺霆笑说：“下回有机会，我可以COS校霸给大家找点乐子，季同学想看我表演揍谁？”
这个玩笑让季眠想起第一次见面那次，自己硬说“贺霆是校霸”的乌龙。
那种和他靠近时独有的私密感，再次涌入她心口。
季眠低下头调整了一下呼吸，抬头看向贺霆：“小说里的校霸一般不会随便揍人，只揍流氓恶霸之类的坏人。”
贺霆笑：“这种人一中怕是找不到。”
“怎么找不到？”季眠想起赵凌宇的咸猪手事迹，反驳：“你觉得一中天下太平，只是因为没有人敢惹你。”
贺霆感觉她话里有话，好奇道：“你在学校见过这种人？”
季眠没料到他如此敏锐，一时不知如何解释，神色有些无措。
贺霆立即收敛笑意，低声问她：“遇上麻烦了？”
“不是……”季眠说。
“季眠！你叫车了吗？”施茜忽然打断二人的谈话，一把圈住季眠的胳膊，拉她往马路上走：“我跟你同路，刚好送你回家！”
季眠被她拖着站不稳脚，只能匆忙跟贺霆道别。
贺霆没说话，只对她一颔首，目送她离开。
上车后，季眠的心脏才开始疯狂跳动，她像刚跑完长跑一样四肢无力，喘息急促。
一旁施茜问了几遍她家在哪里，她才回过神，说了地址。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施茜明明不知道她家在哪里，还硬要送她回家，一路上大脑都处于空白状态。
施茜没有主动跟她搭话。
上了车之后，两人就不再那么热络了，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到了小区门口，季眠下车道别，并感谢施茜这次带她一起去联谊。
“我看你好像挺不自在的，以前没参加过这种聚会吧？”施茜降下车窗对她说：“下次你还愿意来的话，可以找我陪你逛街，给你选套合适点的衣服吧。”
季眠没听出她在暗示她的服装不合适这个场合，还一脸感激地点头说好。
回到家，季眠快步走进卧房，“噗通”一声栽进床垫，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
大脑一片混乱，有时候是施茜跟其他人聊天的场景回放，有时候是她自己在聚会上的表现回放。
偶尔脑子会一闪而过贺霆说笑时的笑眼，她心脏就会猛地一抽。
或许是青春期爆炸的荷尔蒙在作祟。
她开始无法自控的幻想长大后嫁给贺霆的日常生活。
羞耻得头皮发麻。
这根本不是她这种人该幻想的事，贺霆的女友肯定得是施茜那类漂亮女生。
季眠突然爬起来打开灯，找到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脸。
通常晚上她的眼皮不会水肿，所以此刻看不出大小眼，但她不知道自己长得算不算好看。
朋友和长辈夸过她漂亮，但那可能都是客套话。
多数人对她的评价，是长得比实际年龄看着小，可能是因为瘦吧。
她混乱的思绪完全不受控制，回过神，她已经翻出抽屉里所有买过的廉价彩妆，对着镜子学起了化妆。
她想把自己打扮得成熟一点。
小心翼翼化完妆，镜子里的自己就像是偷穿妈妈高跟鞋的小屁孩。
看起来更幼稚了。
她没有卸妆水，去洗手间用洗面奶洗了两次，都没完全洗干净眼线和睫毛膏。
回到卧房，她开始看妆容教程。
做这些蠢事的时候，她并没有那种企图靠美貌引起贺霆注意的野心，只是容貌焦虑突然在她人生中第一次冒头。
视频她根本看不进去，最后她关掉app，打开手机聊天界面，默默盯着那个已经添加贺霆成为好友的提示对话框发呆。
贺霆的账号昵称是一个数字——3。
季眠想了半天，猜想这数字的意思应该是篮球的三号位，因为贺霆就是打小前锋的位置。
她本来猜想贺霆的头像应该是球星或者篮球之类的，但事实上他的头像是个表情包一样的简笔画小人，翘着二郎腿，一脸爱咋咋地的摆烂表情。
他的朋友圈是锁着的，也没有发什么说说，一点窥探的机会都不给。
季眠怀疑他是用小号敷衍她们这群文学社的小学妹，但看他账号注册时间，又应该是大号。
她把他的昵称备注改成“贺霆”，对着看了一会儿，又删掉了备注。
她不备注也不可能忘记他是谁，所以想看着原原本本的他躺列。
第二天上学，课后，季眠主动加入许诗媛她们的闲聊。
班上女生都很好奇她们四个昨天有没有跟贺校草说上话。
许诗媛绘声绘色把昨晚发生的事都讲了，还学贺霆微眯起眼说“警车五分钟内就会赶到现场逮捕你”的样子和语气。
女生们一阵欢呼。
钟语君主动提起自己把足球明星当篮球明星的糗事，还模仿贺霆调侃她时说的话。
“救命！我家霆霆好甜啊！”周悦捂着胸口感慨：“我还脑补他是高冷逼王来着！”
季眠一直看着她们聊，忍不住发笑。
听别人谈论贺霆都会让她很开心。
这时候施茜看了眼手机，立即打断众人的说笑，她摇了摇手机，挑眉嘚瑟说：“贺校草的消息来了~”
“哇！”女生们立即涌上前追问：“他给你发了什么呀？你什么时候跟他聊上的！”
施茜并不打算公开自己的聊天记录，只摆手说：“这不方便给你们看哈，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哎呀透露一点嘛！”
“你昨晚主动联系他了吗？啊啊啊我都没敢打扰他！你是怎么跟他说第一句话的啊？！”
……
人群都朝施茜围拢过去，只有季眠默默回到自己座位，开始埋头刷习题。
施茜余光在观察季眠的举动。
她昨晚已经认定季眠是那种很会装、很会掩饰情绪的女生，但她刚刚说贺霆发消息来的时候，原本一脸傻乐呵的季眠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只是盯着她手里的手机片刻，季眠就一脸失魂落魄悄无声息地回座位去了，完全没有任何掩饰。
施茜猜想季眠从前从来不参与有关校草的闲聊，装得好像不认识贺霆一样，就是为了降低她们的防备心，混进昨晚的联谊，吸引贺霆的注意。
但此刻看季眠表现，她昨晚应该没敢主动给贺霆发消息，季眠时而看起来心机深厚手段精准，时而又傻乎乎地像一张白纸，施茜有点迷糊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季眠也很喜欢贺霆，且可能是她最大的威胁。
季眠虽然穿着打扮很土很幼稚，但不得不承认，其实她五官底子很不错，就是一只眼睛双眼皮比另一只眼睛浅一点，乍一看有点大小眼。
这种问题，其实贴个双眼皮贴就能解决了，但施茜猜想季眠这种书呆子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其实这么点细节就决定了别人对她的第一眼印象是不是美女。
照理说，男生不可能对她这种不会打扮、还有醒目相貌缺陷的乖乖女感兴趣。
可有一点施茜失算了——季眠作文写得特别好。
她真想不通，这种“文笔好”技能，在高中“求偶市场”能有什么竞争力，偏偏贺霆对她所谓的“童年创伤论”很有些兴趣。
施茜愁眉不展，点开购物app，看看昨晚下单的那几本治愈童年创伤的书有没有发货。
随后她点开聊天界面，又看了一遍贺霆的回复。
发愣片刻，她满脸失落地退出app，关掉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