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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就像天空亲吻过大地 / 第76节

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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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听到这一连串如雷贯耳的名字,钟凯南不仅后退两步,还又多看了夏梦荷几眼。虽说已经认识这么长时间,但他发现依然远远不了解她。在这个鬼灵精怪、阅历丰富的女孩口袋里,仿佛藏着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囊,隔一段时间拿出来一件奇异的东西,就足以让人嗔目结舌,就像沙米索小说里描写的那样。
  夏梦荷见跟对方讲不明白,有一次吃晚饭,就借着钟礼成曾拜李铎为师的话题,炫耀自己所知,什么书法分楷、真、行、隶、篆五种,什么楷又分欧、颜、柳、赵四大家;傅家宝、刘炳森还给她们讲过课。当年,他们还不像后来名气那么大,只要学生向他们求字,给10块钱的笔墨费,他们就会当场写一幅作品;当然,现在这些作品都价值连城,想再求他们的字难上加难。夏梦荷的一席话,说得大家聚精会神,两眼放光,钟礼成更是如同遇到多年未见的知音,刚放下碗筷,就迫不及待招呼夏梦荷到他书房,让她好好观赏、评价一下他写的书法。
  
  钟凯南倒是乐见夏梦荷与父亲搞好关系。毕竟,这一段日子,家里压抑气氛有所舒缓,父亲原来总是板着的一张脸,也渐渐有了笑模样,尤其小夏在的时候,经常能听到书房传来他开心的笑声。吃饭时,他也不再用兀鹫似的一双眼睛死盯着自己,而是笑眯眯望着夏梦荷,不时给她夹几个菜,让她尝尝自己手艺;当女朋友乖巧地说出好吃的话时,他那礁石一样的面容也会笑出一朵花来,这在他与弟弟身上是从未体验过的。
  
  只有秦岚,每逢此时就脸色阴郁,仿佛那额头积蓄了太多的浓云,随时会有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或者就是一味地叹气,躲在某个角落嘟囔着什么;可当钟礼成声严厉色地问她怎么了,秦岚又总是摇头予以否认。
  日期:2022-08-0419:29:54
  致宁馨儿(之一)
  你的身是一翳化不尽婀娜的影
  我曾看见,你的眼
  是一扇启合不定的门
  我曾窥探
  想这样上前表白
  但我不敢
  你象一个沉淀有
  无数珍奇的港口
  
  有翩翩忘归的鸥群
  雪白撩人的海浪,也有
  使人不敢轻易近前的
  礁石浅滩
  
  那一次涨潮
  我无意中泄露岸的秘密
  你用恼人的天真
  试问,我扭过头
  
  风吹动杨柳
  便遮住了满目的慌乱
  你的美貌是你的仇敌
  让人又爱又恨
  你的娇柔是我无助的渴望
  让人又想转身逃走
  又充满无限爱怜
  为了走近你,我点燃
  一个个快乐的小月亮
  每天升起在
  
  你明眸的小窗前
  我越是走近你
  就越是陷入无奈的深渊
  日期:2022-08-0419:31:21
  致宁馨儿(之二)
  有些话,不必等人叙述
  就已说出口
  尽管那年山林瓢泼下的暴雨
  没能引发渲泄的泥流
  相认的路很短
  而我们也许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你斜倚六弦琴
  依旧弹唱那支歌
  这销魂的歌,叫我
  分辨不出是否梦里
  
  拆解不开的
  是芭蕉叶下黛绿的浓稠
  我说:再唱一遍吧
  请相信,被你
  
  轻抚过的一切都是不朽
  禁不住风雨的夜
  就这样飘碎了一池荷萍
  我扶助你,在雨中
  在缜密的雨中
  谁拥有你
  谁便拥有这半生的温柔
  日期:2022-08-0419:32:21
  致宁馨儿(之三)
  
  眼睛望着你,就什么也不必说了
  挨着你在长椅上坐一会儿
  就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是快乐
  像落叶,顷刻被抛到风暴中
  又像火球滚过舌尖,使万千话语凝涩
  你握住我的手,使我的语句连不成调
  
  你贴近我的脸,使我的心停止跳动
  静待一种花自天而降,缓缓飘落
  如酷热里忽然飘来片片雨丝
  又似早花,在春潮打击下晕眩迷惑
  
  很可能是一双看不见的手
  把我猝然推进这爱的漩涡里了
  日期:2022-08-0521:13:18
  眼看进入五月,也许是工厂加班加点太忙的缘故,夏梦荷已有半个月没来钟家。钟凯南还好,因为他隔三差五便会跑一趟工厂,给她送饭,或者借机聊上几句亲密的话。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一天晚上,父亲忽然找到钟凯南,神神秘秘交给他,说道:
  “小夏托我办一件事,我近日才算办好,本想她来咱们家当面给她,却又见不到影子。这样,我给她写了,你转交给她就是。”
  “噢。”
  
  钟凯南满腹狐疑地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泛起涟漪:父亲委托我办事?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夏梦荷的到来,真的让他老人家的变化有这么大?这封信是给夏梦荷的,他在里面会谈及我俩的事吗?
  钟凯南坐不住了,父亲走出去不久,他就把门紧紧掩上,怀着十二万分的好奇,悉悉索索将信偷偷展开,失望的发现,那里没有一个字涉及自己和夏梦荷的关系。
  这封信是这样写的:
  “小夏:
  原先对你很不了解,但通过最近几次到家里复习功课,我知道,你是个好学上进的青年,对这样的青年人我都是愿意交朋友,愿意真诚相待的。你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我确是这样的脾气。如果你愿意,和我这个上了岁数的老头交个朋友,好吗?如果你愿意,让我们真心相待,以诚相见,好吗?
  现在有许多年轻人生长在新社会,可总是唉声叹气,怨怪社会、家庭,一切的一切都对他们那么无情。可是他们就从来也不去想想,也不愿听听他们的老一辈辛酸的生活道路,以及他们如何奋斗,如何克服了困难换来的新生活。拿我来说,不嫌冒昧,荣誉、失败、失恋、诬陷------多次降临,可是难不倒压不垮,在党的领导,革命的人生观指引下,换得了今天的一切。是啊!读书再多,荣誉再高,官衔再大,生活再富,如果没有正确的人生观——为人民贡献自己的青春,那不是白来世上一场,生死都毫无意义而且还会迷失方向,给他人带来极大不幸。这就是我最深的体会。
  
  首次提笔写信,对一个看来不愿把真心掏给自己的人,絮絮叨叨,又都是‘政治性的说教’,显然会引起你的不快。但不知怎的,我的责任感迫使我向你表达真心实意不可。下面说一下你托我办的事,既然是相信我,我当然要把它办好。我已经找过李铎,请他给我的朋友写一幅字,现在这幅字就在我书房,看你什么时间来拿。受友之托,负责答复,有不当之处,请批评。致
  敬礼!
  你叔”
  钟凯南读过之后,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侵袭上心头,一时就像中了病毒,恍恍惚惚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封信的词句,那口气,怎么看都像是出于自己之手,可又偏偏不是。
  日期:2022-08-0521:13:42
  “如果你愿意,和我这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子交个朋友,好吗?”“不知怎的,我的责任感迫使我向你表达真心实意不可。”
  这两句就像两条蟒蛇,死死缠住他,在脑子里盘旋回响了不止十次。他不禁问自己:我这是在哪儿?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变得这样陌生、遥远。在这个世界上他生活了二十四年,仿佛今天才是第一次来到地球上。那情景,真不亚于一个大西洋底下来的人,突然就被引导到一个从不曾来过的世界。
  钟凯南彻底感到了茫然。
  尽管过去,他对父亲苛刻死板的生活和墨守成规的思想,很不满意,但他的道德品质方面,他从没有丝毫怀疑。记得他刚担任轻工业局丨党丨委书记的时候,专门负责处理违纪违法的事;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提着一网兜礼物,上门请求他网开一面,不要因为私自倒卖家电,把她们家里人从局里开除。那时,他是坚决板着面孔,对那两个女子的献媚,根本不屑一顾。可现在------过分的敏感,给钟凯南的猜疑提供了丰富的佐料。他翻过头想想,这种事发生又无不可能。近几年,父亲跟母亲在一起,很少有快乐的日子,整天是母亲絮絮叨叨的碎语和满腹的牢骚,他们的关系日渐淡漠。况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的遭遇,他的痛苦无处发泄,他不去找一个人倾吐出来才怪呢。
  
  同时,夏梦荷与自己父亲过去一幕幕的情景,又都如水泥搅拌机似的,翻涌到目前:他爱抚地摸着她乌黑的头发,他嘴里亲昵地叫着“小鬼”,他见到她时开心地大笑,以及两人在书房里的密谈------
  
  钟凯南无法再设想下去。这一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让自己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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